第二天早上,张灿醒来,发现身边除了老黄之外,乔娜不见了踪影,张灿一下子懵了,他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手足冰凉,这怎么回事啊?自己睡着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睁开眼,人就不见了呢?难道乔娜见老黄是个累赘,自己一个人跑了?还是,自己没注意,让野兽不知不觉的给叼走。
惶急中,张灿仔细检查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没发现有野兽来过的痕迹,乔娜带的一些干肉,也好端端的放在一起,显然不是野兽来过,那这个乔娜,到底干什么去了,她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就这么消失了吧。
张灿急速的思考了片刻,马上来到老黄身边,用异能把老黄弄醒过来,老黄睁开无神眼睛,转头四处“看”了一遍,当然,他什么也不会看到,过了片刻,这才闷声道:“小张,乔娜,看来我是不成了,你们还是先走,不用再管我了……”老黄的声音里充满悲凉,和绝望,看来,早迟是交代在老山林里,现在自己成了一个瞎子,可千万不能成为两个年轻人的累赘,毕竟他们的日子还长……张灿不耐烦的打断老黄的唠叨:“黄老,你听我说,现在乔娜失踪了,我急着要去找她,现在我问你一句话:你是愿意继续躺在这儿睡大觉,还是更我一起去找乔娜?”张灿简短明白的把事情讲了个清楚,并让老黄做出选择。
老黄吃了一惊,吞吞吐吐的问道:“小张,乔娜她,她不见了?怎,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发生了什么事就不重要了,关键是乔娜在哪里,我们得找到他,还有,我带着你去找,肯定快不起来,你看?”焦急归焦急,张灿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差错。
老黄马上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自己要是在固执下去,就会害了所有的人:“好,小张,你说,该怎么办,我完全听你的”。老黄这人固执起来,跟驴一样,拉着不走,打着倒退,一旦随和起来,那也跟小孩子一样乖巧听话。
“好,黄老,在我不远的的地方,有一颗可以爬上去的大树,我现在要你,带上足够的水和食物,我会把你送到树上去,在我没回来之前,你得向我保证,你会一直呆在上面,直到我回来,你,可以保证吗?”张灿焦急里带着冷静,询问里却带着吩咐。
“那你要多久才会回来”老黄有些犹豫,这森林里,一旦走散,有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原地,那自己岂不是要等一辈子。
张灿斩钉截铁的答道:“最多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无论如何,也会回来找你,你得发誓,在这三天里,绝不下到树来,除非,你的眼睛复明了。”
老黄一咬牙:“好我发誓,绝不拖累你,在这三天里,我如果下了树,就不得好死,不管你还会不会回来,就是死,我也会死在树上。”
张灿点点头,“好,黄老,我相信你,到时候,就算要死,我也会回来跟着你一块儿去死。”
张灿安顿好老黄,再次向老黄说道:“黄老,千万等我回来。”
老黄眼里噙着泪花,挥着手,说道:“小张,一路小心……”
张灿说了声“保重”,然后消失在森林里,他再也等不及了,乔娜在这森林里,多呆上一分钟,便加大了一份危险。
此时,乔娜一边流着泪,一边漫无目的的摸索着,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她自己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她只是一路跌跌撞撞的乱走。
今天早上,乔娜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的眼睛,也看不见了,心里一阵发慌,她不相信老天对她这样不公平,一霎时,她觉得,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完了,听着张灿沉稳,平静的鼾声,乔娜彻底绝望了,现在老黄的眼睛看不见,昨天自己和张灿,累得半死,一身是伤,也没走出多少路,现在自己又成了张灿的累赘,他一个人,带上两个累赘,这无论如何,也是死路了。
乔娜心灰意冷,一边又顾盼自怜,果然如同几天前自己唱的那首歌,“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只怕现在自己也没多少时间,去为心中那个人,从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思来想去,乔娜决定,不再做累赘,不再拖累张灿,当下便悄悄起身,也不收拾食物之类的,一个人轻轻摸索着,离开了张灿和老黄,乔娜一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一边流着泪,却又低哼着:“……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只是,那歌声微不可闻,倒是满眼的泪水,洒落在那一路之上。
乔娜的眼睛看不见,一路上走得极慢,不过,毕竟先走了几个小时,所走的地方,又是荆棘丛生,到张灿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竟然也离开了营地,差不多一两公里远了,乔娜走得累了,心想反正离了这么远,张灿也不一定能找到她,便摸索着寻了一个地方,躺了下来。
这时,乔娜的心里反而平静无比,一个人,要死就这么容易,就像自己,只要躺在这里,不出声,用不了一天半天,狼虫虎豹的,就会来给自己收尸。
此时,估计时间刚好到了正午,乔娜的肚子不争气的响了起来,昨天累得慌了,到了营地,只啃了几口干瘪瘪的熊肉,就睡着了过去,今天早上一早,连水也没喝上一口,就离了营地,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离营地,走了有多远,但那几口肉食是早就消化光了的。
这饿,乔娜倒是能忍受,但口也渴得要命,乔娜只觉得胸膛里,有一团火,火焰不住的烧燎着喉咙和嘴,即使是这漫天的大雾,吸进嘴里,也就像是火上浇的汽油,吸得越多,那火就越旺,最后,乔娜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乔娜觉得,胸口里的肺都好像要给咳出来一样,好大一会儿,才稍微平息下来,一平息下来,乔娜又忍不住喃喃的说道:“这就是死亡前的感觉吗,怎么会这么难受”
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对她说道:“真这么难受吗?”
张灿以前也喜欢跟苏旬的手下老五在一块儿,在一路上,研究一些人类、野兽走过的踪迹,老五的追踪术,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张灿在当时也曾经向他请教过一些,老五对张灿很不错,也愿意教他,不过,这隔行如隔山,在老五看来一些简单到才入门的一些道理,张灿却总觉得深奥无比。
张灿细细的想了一遍,当日跟老五一块儿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凡是觉得稍微会有一点作用的,他都一点一滴的,记在心头,按老五所说,张灿先细细的把营地周围看了一遍,其它的地方,倒也没什么可疑,没有野兽来过的痕迹,张灿就放心多了,这么说,乔娜应该是自己走失了。
张灿又觉得不大可能,若不是野兽之类,那这个乔娜又发什么疯,非得悄无声息就消失了呢,这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么?张灿有一些恨意,这个女人,从一见面,就老是找自己麻烦,要找到她,非给她来两个巴掌,再问问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玩失踪。
不过,想归想,乔娜真要这时候,突然之间冒出来,说不定张灿会乐得抱上她,在地上打几个滚也说不一定。
张灿在营地周围绕了大半个圈子,依然没发现乔娜的踪迹,偶尔一回头,发现小溪右边,有一种植物,指头般粗细,稍微一碰,里面立刻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响,张灿好奇的去辦下一棵,竟然发现这种类似芦苇的植物,小小的一段,里面竟然可以倒出一小杯水,张灿想了想,随手折了几段,插在腰上。
再向前一段路,张灿发现,有几颗像是动物爬行过去的时候,压折了的小草,张灿连忙蹲下来,仔细地查看,果然发现地上有一个人手抓过的的痕迹,张灿细细想了想,这个地方没有其他的人来过,那应该就是乔娜,消失的方向。
有了方向,张灿就快速地沿着这个方向追去,果然,一路上的,痕迹越来越多,张灿几乎就可以肯定,前面的人就是乔娜。
再往前走了些时候,果然听到一阵咳嗽声,那分明就是乔娜的声音,张灿激动不已,这家伙让自己幸幸苦苦的寻找了大半天,原来藏在这儿!恰好这时,张灿听到,乔娜喃喃的念道“难道这就是死亡前的感觉吗,怎么这么难受?”
见乔娜咳嗽稍停,张灿拿出一管水,递到乔娜面前,然后淡淡的说了声,“真这么难受吗?那你还一个人跑出来。”
乔娜听着这熟悉的,略带责备的声音,一时之间悲喜交集,喜得是,张灿最终还是没丢下自己,看样子,张灿为了找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悲的是,自己双目失明,无论如何,再也不能对张灿有任何的幻想,而且自己又成为了张灿的一个累赘,这样拖下去,无疑连张灿都会被拖死在这深山老林里。
乔娜又喜又悲,听了张灿略带责备的话语,一时之间怔在哪里,两行眼泪流个不停,她突然感觉到张灿挨着她坐了下来,就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张灿揽过乔娜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轻轻的拍着乔娜的后背,这个时候,一切的言语,都是多余,张灿只想默默地,让乔娜发泄一阵,在这深山老林里,这压力太大了,能发泄出来,反而会有许多好处。
“我的眼睛,也失明了”。乔娜哭完,想着要给张灿一个解释,别的不说,这耽误了一大半天的行程,再怎么也得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且,乔娜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让张灿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