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谁来救赎我们
阿姨突然叫住了我,她把我的手和夏子夜的手放到了一起,说,木沐,子夜是你的妹妹,我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她,要处处让着她。
我知道阿姨是自私的,但是现在的我还是可以忍受这样自私的阿姨,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现在我的母亲还在的话她应该也会说同样的话吧。
我感觉到子夜手上的温度有一点的灼热,我偷偷的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嘴角有一点的微翘,我不是一个坏心的女孩,但是我总是感觉到她的那个微翘是在暗暗的偷笑。
子夜把她的手抽了回来,说,妈,你放心吧,楚潇也会好好地照顾我的。
我又看到了莫楚潇笑着点了点头,我就站在他的对面,就这样的看着他点点头,就这样的从他的人生中慢慢的退出,就这样的独自唱着只会属于自己的歌。
阿姨回到家了,她说她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说是一闻到那种味道病就会变得更严重了。
医生也同意了,他们说只有阿姨的心情好一点病就自然也会好一点。
可是到了第二天警察局竟然来人了,他们用一双冰凉的手铐拷住了阿姨惨白的双手。
夏子夜哭着跑了出来,她的手一直拉着阿姨的衣袖,大叫道,你们都给我走开呀,走开呀,不要带走我妈妈。
我就站在一边,我也很想跑上去拉住阿姨的手,也想像夏子夜那样的大叫,可是我没有这个资格,在她们母女中间自己始终都还是一个外人罢了。
阿姨还是被带走了,我看见她回头看了看我,眼中似乎一切都已经放开了,我不明白她的眼神传递的是什么消息。
夏子夜跑过来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说,夏木沐,你可真够狠心的,我没想到你竟然这种事都做的出来。
脸上瞬间灼热起来,我转身看见莫楚潇站在大门边,眉也像子洛那样的蹙着。
其实我不明白子夜为什么会这么说,我甚至没有理清这句话所包含的含义。
子夜的声音明显提高了许多,我听见她在我的耳边大叫,夏木沐,你为什么要去报警呀,为什么呀?
这一次我总算是听清了她的话意,我拼命的摇头,说,我没有,真的我没有。
“妈告诉我,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是你,还会有谁?”
我看见子夜的泪水大珠大珠的流下,她抓着我的手明显通红了,里面的每一个经脉都是那么的清晰。
她似乎疯狂了,一个劲的摇晃着我的身体,瞬间我感觉到整个地球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好像都已经濒临爆炸了。
突然子夜松开了我的手,她朝着客厅的柱子撞上去,瞬间鲜血顺着她的额头一滴一滴的流下。莫楚潇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他,就像是抱住自己的心爱的玩具一样。
子夜哭着说,楚潇,我该怎么办,妈妈进了监狱,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听见莫楚潇轻轻地对她说,子夜,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每次自己痛苦的时候莫楚潇总会这么对我的说,可是现在已经换成了别人了。
莫楚潇抬起头看了看我,他的眼中透出一种陌生,我知道他选择了相信夏子夜了,而不是自己。
突然间我感觉到了有一点的呼吸困难,我努力的想要从空气中攫取一丝的氧气,可是最后总是徒然。
我看见莫楚潇扶着子夜进了卧室,门被轻轻地关上了。我望着那扇门发呆,直到它慢慢的把我和他彻底的隔离在两个世界里了。
莫楚潇,莫楚潇?
我们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终究还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老地方唱歌了。
终究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了。
终究,终究?
都是命中注定的。
莫楚潇好像一下子憔悴了许多,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再是那种蓝色的光泽,好像永远的都被黑色的阴霾所代替了。他现在对我说的话是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时候只是从我的旁边默默的走过,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我去见了阿姨,她躺在监狱的冰凉的地板上,身上只是披着单薄的被子,我看见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心不禁也跟着她开始抖了。
阿姨挣扎着坐了起来,努力的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说,木沐,子夜她还好吗?
我点了点头,子夜现在似乎找到了她的春天,有莫楚潇的陪伴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连笑容都显得灿烂了。
其实我并不想怀疑夏子夜,只不过她的做法每次都冲进了我的心里。在莫楚潇的面前时她总是那种浅浅的笑,眼中是那种凄苦的眼神可是一旦莫楚潇不再了,她又变成了以前的那个夏子夜了,笑声更大了。
她是会把握机会的,记得有一个人曾经说过“弱不禁风的女孩才能获得更多的爱,男人是最不能拒绝处在痛苦中的异性的。”
果然,莫楚潇是一个男人,所以他也不能免俗。
阿姨咳嗽了几声,说,木沐,我不怪你,这是我的报应。
原来连阿姨都认为是我做的,即使我对她有太多的恨我也不会那么的狠心的。第一,她是子洛的母亲,我知道一旦阿姨出事了他又会蹙眉了,我不想看到蹙眉的夏子洛,所以我不会那样的做第二,我对阿姨压根就谈不上是恨,充其量也只是小女孩的一种不成熟的心理,现在我长大了开始懂事了,所以我是不会去报警的第三,阿姨已经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套她的一句话就是“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不是一个无情的人,我更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所以我也不会跑去报警的。
我没有说话,用毛巾帮她擦了擦脸。
夏子夜突然冲了进来,她把我手上的毛巾狠狠地扔到了地上,大叫道,夏木沐,你还想害死我妈呀,你还真够恶毒的。
我抬头看见莫楚潇就站在一边,他还是那样漠然的看着我。
我低下身捡起了毛巾,说,阿姨,我先走了。
转身走到莫楚潇的身边时,我感觉到他的身躯有一点的颤抖,那种颤抖是我无法承受的,就像是我永远都无法承受子洛的离开一般。
莫楚潇,莫楚潇,我们都会开始自己的生活的。
晚上我第一次拉着冯瓜瓜去了酒吧喝酒,里面还是依旧的潮杂,我甚至也快迷失了自己了。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酒瓶,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开酒瓶的技术是越来越纯熟了,都快赶上调酒师了。
瓜瓜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酒瓶,说,夏木沐你就是一个窝囊废,我告诉你,你只要对莫楚潇说你喜欢他,我保证他又会乖乖的回到你身边了。
瓜瓜说的很轻松,其实我是知道莫楚潇喜欢我的,可是这个暧昧的纸我们谁都没有点破,记得有一首歌叫做《暧昧》,里面有一句很经典的歌词:暧昧让人受尽了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了勇气。
果然,我和莫楚潇就是最好的证明。
瓜瓜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你整天就只知道夏子洛夏子洛的,莫楚潇不被你吓走才怪呢?
我又从她手中抢走了酒瓶然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那感觉就真的是在喝一瓶饮料一般,现在我可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坏女孩了,有哪个好学生会来泡酒吧的。
瓜瓜又想要抢走我手中的酒瓶,哪知我的力气竟然变得如此之大,我死命的抱着它,大叫道,你别碰我的东西,莫楚潇是我的,你别碰。
果然我看到了莫楚潇,他轻轻地走了过来,轻轻地对我说,木沐,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
我笑了,就像是从二院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一样,一把拉住莫楚潇的衣服,说,莫楚潇,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允许在呆在夏子夜那里了,知道吗?
我看到莫楚潇好像笑了,笑的真的就像是一个下凡的天使一般,我轻轻地抚上他笑容说,莫楚潇,我告诉你,你以后不允许对别人笑了,只可以对我笑。
说完,所有的意识都被抽空了,我好像躺倒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昏迷中我感觉有一个人宠爱的捏了捏我的鼻梁,我很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想冲着那个人甜甜的一笑,不过一切都是枉然,因为我的眼前总是一片漆黑。
早上我被烧饭的张妈叫醒了,自从老夫人死后,那些佣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张妈还一个人支撑着,她说,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就是她的家,她是不会离开自己的家的。
张妈急切的把我从床上叫,说,木沐,出事了,子夜她在酒吧里被人强暴了。
我赶紧下床,随便的找了一件衣服套上。我一直都以为子夜的悲痛会成为我的快乐,可是我错了,我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身上的人,我也不是那种会幸灾乐祸的人。
当我赶到酒吧的时候,我发现莫楚潇紧紧的抱着子夜,他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脸上是那种说不出的哀痛。
子夜的双眼深深的镶嵌在里面,我感觉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头发就如千年的女尸一样乱披着。
夏子夜突然抬起头,她的左手指着我,大叫道,夏木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呀?
我不明白,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我在心里祈求过老天爷不要那么的友善的对待夏子夜,但是这也并不能代表我会帮老天爷做决定呀。
瓜瓜也来了,她惊讶的望着这一切,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疑惑。
地上的血迹很鲜明,我听到莫楚潇对我说,夏木沐,你不应该这么做的,不应该的。
我拼命的摇头,我总是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掉进了猎人的陷阱中,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出他们的手心,阿姨的事情是这样,夏子夜的也是,就连我那次吸毒事件也是。那时的我是知道在这一切的背后有一个强有力的手在支撑着,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会是她,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一辈子都不知道,一辈子迷糊。
夏子夜就像是一个暴啮的母老虎一般,狂吼着,夏木沐,昨天晚上是你打电话让我来这里的,可是等我到这儿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这里,只有一个男人在那里谄媚的看着我。
瓜瓜走到了我身边,说,木沐,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喝醉了,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不,不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莫楚潇从地上把夏子夜从地上抱了起来,我听见他说,木沐,你不应该这样,即使你在讨厌她,你也不应该那么的残忍的。
他竟然用“残忍”这个词儿来形容我,如果我真的残忍的话现在也不会这么的痛苦了。
莫楚潇抱着子夜从我的身边走过,他的肩狠狠的撞了撞我,现在疼痛对于一个已经麻木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的意义的。
莫楚潇还是选择了相信了子夜,而不是自己。突然间我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她起码有老天的协助,起码还有六月的血为她哭泣,起码还有她的父亲为她祈福平冤而自己呢?始终只有一个人。
我哭着跑了出去,我想对莫楚潇说我没有,可是当我跑出去的时候,他的汽车早就已经开动了。
我蹲在地上嚎嚎大哭,到底我做错了什么?老天竟要如此折磨我。
瓜瓜也跑了出来,她紧紧地抱着我,说,木沐,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
不,不会的,夏子夜的贞洁永远都不会恢复了,而自己的清白则永远的被抹上了一层黑黑的底色。
突然我拉着瓜瓜,说,瓜瓜,你告诉我,昨天我喝醉了我做了什么?
原来莫楚潇也真的来过,是他捏着我的鼻梁偷笑,也是他把我送回了家。其实我更迷糊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可以说是我的证人了,为什么他还要这么的对待我。
瓜瓜又说了,木沐你听我说,人喝醉的时候所有的意识都已经不在它原先的轨道上了,所以这一切你不需要买单。
原来连瓜瓜都已经不相信我了,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话,我不仅需要为子夜买单,更需要为自己买单。
子夜其实还是比我幸运的,因为莫楚潇会永远的守护在她的身边而自己呢?
我的路在哪里?通往救赎的路又该怎么走?子洛,你认识路吗?如果认识的话,请你紧紧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一起走,千万不要放手,这样我就不会再迷路了。
子洛,子洛,我们一起回到方圆村吧,那样我就不会迷失了,就不会痛苦了你也不会去参军了,我们也许就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一辈子了,即使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会开心的,因为你会一直的陪伴在我的身边。
学校的流言蜚语更加可怕了,瞬间我又多了一个罪名:心如毒蝎。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就感觉我已经进化成为一个魔鬼了一般,只有瓜瓜还如原来一般的待我,如果她不是我的朋友,她可能也已经加入了那些人的行列中去了,她对我说,木沐,你放心,我永远挺你,谁让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夏子夜没有把她失身的事告诉阿姨,说是怕她担心。我也没有说,不仅仅是担心阿姨的病,更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出现之前,自己始终还是第一嫌疑人。
我一个人走在空荡的走廊上,今天是双休日,学校里的人少的可怜,约会的出去约会了,回家的回家了。突然,我听见教室里有一阵的喧闹声,我本想就这样的走过,可是教室的门是微微敞开着的,透过那个门缝我看见两个很熟悉的身影,我从来都不知道冯瓜瓜会和夏子夜有什么联系?好奇心使我停下来,窃听她们的谈话。
从她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几乎所有的真相,但是心底的疑惑却也像是野火一样“春风吹又生”。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亲生的女儿会亲手把自己的母亲送进冰冷的监狱,而且已经是病重的母亲,我从子夜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愧疚,相反却流露出一种恋爱中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