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随波逐流3
我们静静地等着,终于安静了。严炎才扭扭捏捏地说了出来,他说被强奸的女人是事故车,他说不要再说这东西了,不然他就成了肇事者了,然后脸又红了,我们端起了酒杯,为我们将来的专用车干了一杯。
也不知道喝到了几点,反正大家基本都醉了。我问丁宁,咱们和几瓶啤酒,丁宁说20,而莫良执意说18,我想了想竟说是15瓶,因为我好象叫了三次。当我们结帐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齐刷刷地掏出了钱包。老板说一百八十五元,然后找了我们五元。当时感觉我们被骗了,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被骗了。当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给了他220元,,他却给我们找了五元,真他妈缺德。当时我们几个大学生还瞪着眼计算了一会儿,结果还是少找了。我们哪会儿全把二十当成十元了。结帐的时候,陈城稀里糊涂地掏出一百,丁宁掏出五十,莫良掏出二十,我掏出两二十,而后我感觉钱不够,又从死睡的严炎身上找了十元,给老板的时候,我们还特精明地说,一百九十元,给你。老板乐呵呵地给我们找了五元,心里想,大学生也不过如此。
五个人晃在大街上,都有点有气无力。我有点飘飘然,不过还可以勉强走路,丁宁海量,就是脸色微红,莫良有鼻炎,不敢多饮。而严炎的双腿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一不留神就会瘫软下去。陈城也必须有人扶着,不然的话,他就以为自己凌空而行呢。
丁宁和莫良扶着他们俩,还时不时照看我,以免我横尸街头。一段时间后,丁宁肩上的严炎越来越重,莫良身边的陈城也昏昏欲睡了。二人苦不堪言,而我此时也像过街的螃蟹,开始横着走了。
丁宁伸手在马路上晃着,可的哥们好象没看见我们一样,呼啸而过,好象我们坐车不掏钱一样。
丁宁气的脸都变色了,刚吃进肚里的东西开始在他的肚子里翻腾了,不得已他蹲在了马路上,极力地控制着自己。
“好了,别生气了,等他们醒了再说,咱们就这歇会吧!”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打不上车呢?妈的,难道咱们不是人吗?这会儿逼们狗眼看人低。”
“哈哈”莫良笑了。
“笑什么?”
“你看看这些人,五个瘫了两个半,人家那位的哥愿意拉咱们啊,一,怕咱们闹事,二,怕咱们把那些不该往人家车里带的东西带到人家车里去。再说,咱们人有多,现在的哥们的生意很好,人家的原则是尽量不多拉人,现在打的的比过去嫖妓的人都多,人家才不怕没有客源呢。确实打一辆车我们太挤,打两辆吧,也不行,我怕浩天一会酒上头,咱们都不放心,是吧?”
丁宁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也只能这样了,那咱们就歇会儿,还好天气不太冷”
北方的冬天,再暖和也暖不到那里去,人在外呆久了,就算是天气不太冷,也会把人冻坏的。正常人在外面呆二三十分钟,如果不运动,手脚很容易冻疮的。喝酒的人,神经末梢反应比较迟钝,在呼呼的北风中,陈城、严炎却安之若素,根本不畏惧严寒,而尽做寒冬之梦。
瑟瑟的寒风,使我的酒意渐渐转醒。莫良和丁宁则冻的呲牙咧嘴。
莫良意图叫醒严炎,可是喊了几遍,都无济于事。
“再过一会儿,恐怕把他们呢冻坏,浩天,怎么样,可以走吗?”丁宁问我。
我抱着双肩,瑟瑟地说:“可以……。如果再……在不走,我他妈就冻僵了”我一边说一边左右跺步,牙齿不由地上下抖动。
“你们俩,醒醒!”
严炎轻轻地哼了一声,就没了声响。而陈城哼都没哼。
“他们不会是冻僵了吧?啊?”我有点急了。
丁宁急忙摸他们的手脸,有点发热,他们俩脸赤红。
“快点叫醒他们,不然的话他们真的会冻坏的”
丁宁急坏了,狠狠地踹了严炎两脚,然后又推了推陈城。
陈城“哇”地一声。吐出了好多东西,嘴上、脸上、鼻子上狼籍一片。莫良急忙掏出餐巾纸帮他擦干净。吐了以后,陈城清醒多了,基本可以自行行走了。
他们二人扶着陈城,我瑟瑟地守在严炎身边,喊着他,推着他,他就是不醒。路上的行人冷冷地看着我们。我心里更不舒服了。
“妈的,你他妈是不是要死在这里啊?没本事少喝点,现在都成球样了,你他妈想往死里冻啊?你醒醒,妈的,是不是要拉爷叠背啊?”我使劲地推着严炎,他只是哼了哼。
丁宁让我踹他几脚,可我狠不下心,我抓起一把雪,胡乱地涂到了他的脸上。他却只是下意识地睁了睁眼睛,然后又睡着了。丁宁他们忍不住笑了,我也无奈地笑了笑。
严炎非常喜欢睡觉,平常睡觉都像死猪一样。有一次,他在宿舍睡觉,人家进宿舍拿走了舍友的手机,他一点都不知道,那都是没喝酒,何况这次喝了酒呢。不过人人都有软肋,就像猪八戒睡的再死,只要有食物的引诱,他就是死过了也会还阳。
我故做正经地喊:“妈呀!美女哎!大冬天,穿着超短裙”莫良他们意会后,也是一阵惊呼!
果然,严炎像还魂了一样,睁开了那双好奇的眼睛,眼屎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还一个劲地问,那呢?
“色狼,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你以为人人都想你那么****啊?大冬天睡在大街上,以为在你们家的炕头呢!叫都叫不醒,哈哈,擦擦你那眼屎啊,恶心死人了!”
“谁没有倒灶的时候啊?你他妈就没有眼屎啊?黑老蛙还嫌猪黑呢?”
“哈哈,你她妈也会贫了,快点起来吧,不然就成一等残废了。来,快点”我扶起了他。
“谢谢你啊”
“去你妈的,菜什么菜啊?”
“你他妈是贱人吧?是不是骂你,你就高兴了。哈哈,还别说,你小子遛人人还挺娴熟的!”
“废话,爷在家里专门遛马!”
“你……”严炎作势要打我,我迅速躲了开。
七路公交“呀”的一声停到了站牌旁,人们都像疯了一样涌了过去。
酒喝多了,容易犯困。陈城的困意如少女的初潮一样阵阵袭来。刚下公交车,他就连滚带爬地回了宿舍。当他这漂泊的游子一样刚刚找到点家的感觉的时候,脚底却就势一滑,把他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结结实实得摔倒在地板上。
酒壮熊人胆,何况陈城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一个鲤鱼打挺,动作干净利落,但由于酒的缘故,难免摇摇晃晃,刚站稳了脚,他便转头就叫骂:“妈的,谁他妈这么缺德啊?把牙膏挤一地?”说完便用那略显疲惫的眼睛环视着,希望肇事者可以挺身而出。
“是我!”果然,有人敢作敢当。
“你他妈刷牙呢,还是洗地呢?怎么不懂的处理干净,摔坏人谁负责啊?”
“你这不是没摔着吗!磨叽什么?”
“你他妈放屁,幸亏爷身手敏捷,不然,今天就老年痴呆了!”
“你怎么就骂人啊?怎么啦,摔着你了,你今天怎么着啊?”
那哥们说着便撸起了袖子,一副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样子。
陈城壮着酒气,脾气更大了。二话没说。玻璃杯便飞驰而去,那哥们反应还可以,头一歪,躲过了一劫,玻璃杯生气地向玻璃窗撞去,玻璃摔碎了,玻璃杯也粉身碎骨了。
那哥们儿拿起暖壶正欲掷出,一看是自己的便改变了初衷,放了下来,我们以为就这样息事宁人了,可没想到那小子转身又找家伙。我们知道马上就要祸起萧墙了,一个宿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撕破了脸大家都不好看。
我抱住了那小子,爷爷孙子说了一大堆好话,丁宁也对他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这场内乱好象被我们控制在了萌芽状态,战火暂时熄灭了,但火药味还是很逼人。
我们以为战争不会发生了,可谁想,等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陈城又和那哥们干了起来。
据说,我、丁宁、严炎出去吃饭了,莫良去了他哥那里,陈城坐在自己的床边,独自抽烟,那哥们用眼睛瞪着陈城。本来大家都年轻气盛,得理不饶人。而两个同时受了委屈的年轻小伙子,就像两条疯狗,狭路相逢,分外眼红。
“你瞧什么瞧?”陈城没好气地说。
“怎么,看一下都不可以啊?”
“有什么好看的?”
“看你那德行?”
“****的,爷就这德行”说着便操起了拖把,抡头便打,对这猝然发难,那哥们当然还没反应过来,再想还手已经占了下风,他推门而走,忿忿地说,你等着!不一会儿,便带来两……
吃饭期间,严炎忽然想起了落东西在宿舍了,执意要回去拿,说怕丢了,他说世风日下,小心为好。事情就这么凑巧,让他给撞上了。
那时侯,陈城正在拳脚下挣扎,严炎一看大事不妙,也不管三七二十几,进水房找了个拖把为陈城解围。
虽然,陈城有了严炎的帮忙,但由于对方的人越来越多,终究双拳别难抵四脚。有好几次,陈城背上被人踹了几脚,都找不到行为主体。陈城也不管三七二十几抓住一个家伙狠命便打,那小子委屈地喊,妈的,爷刚来哎,还没动手……。“呢”字还没出口,就满地找牙了,陈城怒道,****少废话,这是打架。
对方人越来越多,严炎急忙抽出身给我们打电话,丁宁放下电话,和我说了声走,人已经出了饭店,我也不管是什么原因,跟着跑了出去。饭店老板在后面唧唧喳喳地嘀咕些什么,我们也没顾他,自行走了。
宿舍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我和丁宁撞了几下,都没什么效果,严炎在里面叫唤着。
我看了一眼丁宁,转身跑进了隔壁宿舍,提起他们宿舍的小板凳就走,宿舍一哥们却叫住了我,我挑了挑眉毛,不快的说,你他妈少废话,我赶着救人呢。奇怪的是那哥们只啊了几声,然后递给我一个臂力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后来才知道,他和我们是一个系的,怪不得那么古道心肠呢。
丁宁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根木棒,正在那舞动呢。我跑了过去问他为什么不进去,******冲不进去。他生气地说。
“看我的”我朝着人群喊道“事不关己者,给爷让开,小心城门失火,泱及到了,爷可不管,躲开!爷要放血了!”大部分人回过了头,看了看丁宁的木棒,又看了看我的铁棒,才不大相信我们敢放血地让开了道,就当我们要靠近严炎他们的时候,一小子玩着甩刀,挡住了我们,轻蔑的笑着,眼神中流露出十分的不屑,非常的嚣张。
“妈的,你他妈是不是关公面前玩大刀啊?哼哼!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浩天,揍这个王八蛋。”
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的听话,丁宁的话音刚落,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那小子头上打去。
人倒下了,缓缓的,所有的人都安静了,所有的目光都呆滞了,空气像死了一样,人也不敢呼吸了。画面定格了,像六十年代的电影胶片,只有黑白。大家都张着嘴,像被点了穴,一脸的惊讶。我也傻了。手脚开始冰凉,心里反复地想着,妈呀!这下可坏菜了,我他妈连媳妇都没娶呢,就要进监狱了,哎呀,我的妈呀,我该怎么办呢?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送医院啊!才打破了死一样的寂静。当我知道那小子有惊无险的时候,我竟然哭了。
“丁宁,你小子差一点把我推进火坑”
“怎么了,这是从何说起啊?”
“你他妈少装蒜,那小子舞大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打?”
“嘿!我拿的是木棒,你拿的是铁棒,你架子比我大,当然你先了”
“操!幸亏我拿的是铁棒,如果我拿的是钢刀,那也许连你也爬下了”
“为什么?”
“杀人杀红了眼了呗!”
“哈哈”
打架,在大学里是大部分人所不被允许的。只有一小部分人有特例,这一小部分人是例外的,用学校的话说就是尊重“民族习惯”,好的习惯应该尊重,一些有碍社会文明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尊重,别人打架是“民族习惯”,那我们打架就是罪大恶极了,妈的,所谓的公平是因人而异的,好像打架只有别人可以拥有,好像别人打架就很正常,好像就是文明的象征。我们大部分打架因情节的严重而酌情而定,轻者给予警告处分,情节严重者,有被开除的可能。
我们属于大部分人,大部分人不管情节严重与否都是所不能容忍的,你运气好了,给你个处分,如果运气不好,那就怪你不在少数人之内。校方说过:“打架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对于打架斗殴者,必须严惩,当然了,小部分人除外,人家是民族习惯”我真想说,放你妈狗屁吧,喜欢打架这也叫习惯,你就好好惯着这些习惯吧,总有一天这些习惯加到你们身上,你他妈就不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果然,后来那些小部分的人把那些口口声声称尊重“民族习惯”的给揍了一顿,他们噘着嘴说,操,妈的,狗东西,什么破习惯,一切都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办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小部分人呢。妈的,情节太严重,主犯开除,帮凶记过。一下子,四个少数人被处理了。
我们受到惩罚是在意料之中的,却又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我们本以为这次不开除也得记个大过,因为我们同时犯了两条。1,打架斗殴;2,酗酒。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可以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多酗酒者如此痛心疾首,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反正,既然有了规定,就的遵守,就像和尚必须严守清规戒律一样,根本没有为什么。我们既然犯了“戒”就得受到惩罚,就得按律办事,那叫罪有应得,可是事情恰恰相反,老师对我们网开了一面,只要我们写检查,深刻反省。
凡是得了便宜的都喜欢卖个乖,我们也不例外,这也许就是不识抬举吧!人本来就是个贱东西,这一点很难否认。人都喜欢得寸进尺,蹬着鼻子上脸。本来楼管是让我们每人写两张纸的检查就可以了。可严炎却得寸进尺,他认为只要我们认识到错误就可以可,字多少倒是其次的,他还说,您们要得是结果,也不是什么形式,只有资本主义才搞那套虚的呢,所以,我们纸上谈兵大可不必。楼管睁大了眼睛说,别给脸不要脸啊,是不是给你们点阳光你们就想灿烂啊?告诉你,就你,听见没?就你给我写满三千字,少一个字记你一大过,我不信治不了你们,妈的。“哈哈”我们大家都笑了,如果严炎不出头,我也冒尖了,那样的话我就成为炮灰了,现在他撞到了枪口上,理所当然他应该变成炮灰。
大家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个个愁眉苦脸,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是胸无点墨。只是实在找不到认错的理由。本来这场纷争是因为那哥们破坏宿舍环境,污染宿舍文化,从而影响了同学间的感情而引起的。罪不在我们。可谁让我们是大部分人呢,而那哥们却傲立在小部分人中。按道理,学校对我们网开一面,我们应该磕头拜谢,我们应该高兴的号啕大哭。可我们这时候只有困惑。我想着想着不由地笑了。
“你小子没疯吧?笑什么?”
“没什么,我看见你们好像很委屈似的,哈哈”
“难道你不委屈吗?”
“哈哈,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心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我们也许会因祸得福啊!”
“得你个头吧!我觉得不公平!”
“公平?哼!社会本来是公平的,但由于资源分配不均、地理、文化资源的不同而大相径庭。所以,我们必须为构建和谐社会而忍气吞声,既然命运让我们如此,我们也只能认命了,是不是?”
“你他妈白念书了。毛主席都说我们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你倒好,逆来顺受。”
“那你说我应该干什么?”
“写检查啊!哈哈”
天似乎要黑了,肚子却没有饥饿的感觉,虽然已经空空如也。
“写完了?浩天?”
“恩,你呢?”
“离三千字还十万八千里呢,我只会写,“尊敬的领导,我错了’,剩下的连个屁都嘣不出来了。嘿嘿!你写完了,拿来我参考参考!”
“这都能参考啊?很不容易啊!”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难者亦易矣;不为,易者亦难矣。拿过来!”
“你小子不是一向从严学习吗?”
“嘿嘿!环境造就人才,什么样的染缸,出什么样的人,别磨叽,是男人就快点。”
好像我再不给,我就不是男人了。
证明我是男人,就让他犯点错误吧。事实上让一个人犯错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也是智勇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