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们像小孩一样，滚着雪球，堆着雪人，我专心地玩着雪，季婷却冷不丁地把一双冰冷得手塞到我的脖子里。哇，她这是伺机占我便宜，她不仁，我当然得不义。于是一双看似冰冷却很狂热的手钻到她的脖子里，甚至更深。
她脸红了。我的手红了。
脸红了是羞的，手红了是乐的。
冰场上红男绿女，来来往往地穿梭在光洁的冰面上，每个男的都有马上要跌倒的准备，因为前面蹶着屁股的女孩让他们情愿冒险。
光洁的冰面已经毛毛躁躁。我和季婷挤在人群中，手拉手在冰场中缓缓地旋转着，像机械娃娃。滑了大约有半个多小时，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专门的，季婷脚下一滑。软绵绵地扑到我的怀里，我也软绵绵地扑到了冰的怀里。两张本来陌生的嘴不知缘何一下子很亲密。
干柴烈火，不管环境多么湿润，都会燃烧。
季婷喘着气说：“咱们走吧，我有点挺不住了。”
我“哦：”了一声，其实我更挺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好像压了块石头，很沉闷。
“你好像有心事唉？”当我们从公园出来的后坐在阳光好点的地方，季婷笑着对我说，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了，只是有你这位美女再身边，难免会产生点想法。呵呵”
“别骗人了，我们女孩子的眼镜都是火眼金睛，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有心事，让我猜猜呵”
她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歪着脑袋。我看着好笑。看她这位思想者站着。会有何高见。
“你是上学郁闷了，出来逃学的还是别的？”
“逃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和你有点像。”
“怎么？你也有感情危机？”
我默默地点了支烟。我本来是不抽烟的，这枝烟只是为了换点零钱而买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配上了用场。烟不急不缓地诉说着我自认为是我的故事。她默默地听着，我结束的时候，她疑问地看着我，我感觉她再说，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反正我没觉得我有错。
“哼！”季婷的鼻子轻轻地发出声音，慢声细气地说：“你们男的要尊严，哼！那女的呢？大家都是人，你应该换位思考一下。我想，我个人认为当时她也是让你气急了，才那样说的。女人，还是比较专业的，你说是不是？”
我笑了笑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个世界上变换快的是人，变化最快的是女人。”
“呵呵，事情其实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你小题大做了，她的这点隐瞒是善意的，是出于对你的爱，对感情的负责，女人的心很细腻，不像你们男的，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地感情用事。”
“哈哈哈，好像你是她似的，说的这么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如果是负责就应该告诉我，给我说清楚”
“你都那样了，能说清楚吗？真是的！”
烟继续冒着，缺少了当时的执着。开始慢慢笼罩我忧郁的脸。
我的头皮很麻，很麻。像成千上万的虱子在上面撕咬，让我很不堪。
思维很混乱，几乎处于无意识状态，其实就是已经无意识了。
正当我再痛苦中挣扎的时候，季婷推了推我，让我别难过，回去后好好处理，她说看的出来，我很在乎她。
我的表情倔强了，像被戳了伤疤。心里很难过，难过的都有点止不住男人的眼泪。
我不知道肖婵有没有明白，我很在乎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思念我，为我掉下相思的眼泪。
“好了，知道你很难过，说点别的吧！”
“别的？比如？”
“笨蛋，你们专业！”
“哼哼，很抽象的，我们学的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全凭感觉。这也是我个人认为。”
“理学应该很抽象，像你说的经济边缘效应一样抽象。”
“算是吧，我们专业以前没有，只是为了满足大众的好奇心理而诞生的，说的大一点我们是国家的栋梁，小点嘛，那就是沧海的一个小鸡仔，微不足道。”
“国家栋梁？那不是全了你的一片爱国之心了嘛！什么专业？”
“我也是丈二和尚，半路出家。”
“你说嘛！”季婷似乎不耐烦地摇着我的胳膊。我却理解成她别有用心，为下一步埋下伏笔。
于是，假装很正经地说。
“你什么时候抓住我的胳膊的？你没听圣人说“男女授受不清’吗？”
“抓你是看的起你，这福分是你们加祖上积德”
“停，别拉上我的祖上，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别让他们老人家开这荤，他们可是清净惯了的。”
季婷看了我一眼，这一眼看的好像我们有感情了似的。索性她把我的胳膊抱进了怀里，有种要吞噬的感觉。
我没理睬他，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感情，真是，女人想和你好，根本不用什么理由，就像女人不想和你好一样，你不要问为什么。
你要想问为什么，你就是愚蠢。
因为你知道为什么比不知道为什么更痛苦。
季婷还一个劲地问关于我的专业，我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致，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学到了什么，我将来可以干什么。
说真的如果让我们这帮人设计什么航天之类的东西，我想，不出事故是偶然的，出事故是必然的。
季婷说，既然前景这么不好，怎么不撤了呢？
撤了？笑话，一个综合没有这样学科还综合个屁。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那个时代都得有牺牲品，没有我们的牺牲哪有别人的辉煌。
现在是百花齐放的年代，少我们几朵，花儿一样鲜红。
我本以为我是个什么，现在很难感觉到我是什么了。
满腔的热血不在沸腾，变得冰冷，慢慢滋生了得过且过的想法。
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物，混来混去混成个人恶了。
愤怒的唾液脱口而出，犹如悬崖边的急马，想勒都勒不住，就那样惨淡而光荣地倒在地上。
“啊哈，总算逮住你了！”一个胳膊戴红裹的老太太意气风发地奔了出来，没有一点龙钟意思。
“随地吐痰，影响市容，罚款五元”老太太还是难掩她的兴奋，笑容使得满脸的皱纹更有力地挤到了一块，像个缺水的核桃，有点吓人。
“大娘，那是痰吗？您看看有痰的成分吗？什么世道？”
我想据理力争。老太太却极力狡辩“怎么不是痰，我观察你好久了，总算让我给逮住了”
她还是那么兴奋，给点音乐就要芭蕾了。
“好好哦啊，就算是痰，那您也用不着这么兴奋吧，跟逮住贼似的。至于这么幸灾乐祸吗？您确定出门时没吃错药吧？”
“唉，小伙子怎么这么说话呢？我怎么兴奋了，我这是在教育你，为挽救祖国的花朵而激动，你知道一口痰有多少细菌吗？你知道这样会造成多大的空气污染吗？你知道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