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子承淡淡地牵了牵唇角:“怎么?绛珠嫌弃你什么缺点了?”
颜博喝了一杯酒,辣得喉管冒烟:“我说,这么烈的酒,你怎么跟喝水一样啊?”吐了吐舌头,又道,“我不就是最近睡觉爱打呼噜嘛?被她嫌弃的呀,半夜总把我踹醒!说我吵她!怄死我了!我要跟她分房睡,她又不肯!说什么没有我她睡不着,其实,她就是怕我宠幸别人。唉,你说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一边儿霸着男人,一边儿又不给男人好日子过?唉,我都快受不了她了。”
廖子承喝着酒,一壶很快见底,他又拿起另一壶,倒了一杯,漫不经心道:“受不了就去睡别人呗,反正你又不是没睡过。”
“唉!整个颜府都是绛珠的眼线,我跟哪个丫鬟多说一句话,她都知道我说了哪几个字!哎呀,年家的女儿啊,真不是一般的厉害。”想起年政远,又看看廖子承,颜博苦叹连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你跟那个什么淑云,睡过吧?”
廖子承淡道:“没。”
“王歆呢?我听说你去东宫好多次了!王歆还喜欢你的吧?你俩有没有……那个那个?”颜博挑眉一笑,“放心,我不告诉二妹!”
廖子承放下酒杯,好笑地看着他:“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我要是告诉你,我睡了王歆,你转头就得拿它做筏子训诫绛珠。绛珠那张嘴,不出一天就会让华珠知道了。”
“所以你是真的有睡过?”颜博像发现了新大陆。
廖子承幽幽一叹,一巴掌拍上他脑门儿:“颜博,你无可救药了!”
颜博摸着被拍痛的地方,倒吸凉气:“我怎么无可救药了?我说错了吗?男人,看见漂亮女人,第一感觉都是想睡她!只不过,有的人是亲戚,有的人是朋友,有的人是死敌,有的人睡不起。王歆那么喜欢你,你勾勾手指,她就立马臣服了。你干嘛不睡?”
廖子承看了看他迷离的眼眸:“你喝多了。”
颜博还真有些晕乎了,单手支头,笑眯眯地问:“跟我说实话,第一次见到王歆,有没有心跳加速?”
“没有。”很果断地回答。
颜博不信,嗤然一笑:“扯谎吧你?那么漂亮的女人,你看了居然没感觉?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男人?”
廖子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沉吟片刻,道:“我见过,比她更漂亮的。”
颜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王歆已是人间绝色,比她更漂亮的,那还是人吗?
二人又喝了一会儿酒,颜博逐渐谈起了正事儿:“诶,子承,失踪的那艘船还没找到吧?”
廖子承喝了一斤多了,却无半分醉意,听了颜博的话,淡淡点头:“没有。”
颜博放下酒杯,看向他,一本正经道:“我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东跑西跑,总算让我找到了一个可以找出船只的法子!”
廖子承疑惑地看着他。
颜博正了正身子,很认真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落花洞女?就是诅咒冷柔有血光之灾的疯婆子?”
落花洞女的事廖子承略有耳闻,便点了点头:“记得。”
“咝!”颜博嘬了一小口烈酒,辣得倒吸凉气,“我跟你说,她可灵验了!之前我三哥出征前,就碰到过她,她说我三哥会有血光之灾,结果我三哥遇难了。后面,她又说冷柔……唉,好吧,我知道冷柔是跟我爹合谋陷害太子的,但……但也挺危险不是?”
见廖子承依旧满眼惑色,颜博忙解释道,“落花洞女真的能通灵!”
廖子承不信,又饮了一杯:“这世上,没有鬼魂。”
颜博急了:“不骗你,真的!她真能通灵!”
廖子承完全没有搭理颜博的意思。
颜博索性站起身,一把拉过廖子承的胳膊:“你跟我来,我让你见识见识!”
语毕,也不管廖子承的脸黑成什么样儿,随手给廖子承披了一件氅衣,又给自己披了一件,随即拽着他走出外书房,上了府里的马车:“去落花洞女的住处!”
夜色幽幽,寒风呼啸。
一座石拱桥下,一间矮小而简易的茅草屋凭水而建。茅草屋旁,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箱子,箱子中,有破乱的衣衫,也有发霉的食物。
气味,不大好闻。
颜博用袖子捂住口鼻,对身后的廖子承嗫嚅道:“哎哟,好歹是个女人,怎么住得跟乞丐似的?”他这没洁癖的都受不了,廖子承有多难受,可想而知了。
廖子承面色冰冷地迈过脏乱污秽的地面,月辉的照射下,水洼一处处可见,也不知是干净的雪水还是恶心的尿水。
二人行至门边。
门虚掩着,昏黄的烛光透了出来。从门缝望去,能看见一名身形削瘦的妇女,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什么东西,要递给对面衣衫褴褛的老婆婆。
“落花洞女,我求求你了,你帮帮我吧!你要多少银子都行,我只求你,帮我!”
妇人苦苦地哀求。
旁人遇见落花洞女都避之不及,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卑躬屈膝地跪在了她面前呢?
“我帮不了,你走。”
落花洞女拒绝了她。
妇人把被落花洞女丢在地上的梳子捡起,朝前跪走了几步,泪如雨下:“我找我丈夫找了好多年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上门,我不希望他客死他乡了,却连尸骨都不知在哪儿。你就看在我这么诚心的份儿上,帮帮我吧!”
廖子承皱眉。
颜博朝里望了一眼,对着被冻得麻木的双手哈了几口气,小声解释道:“落花洞女是天神的未婚妻,她有法术。能与死者的灵魂交流,知道死者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哪里。很多失踪的人啊,都是她帮忙找到尸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