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有被重击过的痕迹,从创面来看,被硬物击打过三次,前两次较轻,后一次较重,导致死者昏迷,又因无人发现而活活冻死。
凶器,有棱角。
华珠听了廖子承的分析,眉心微蹙:“昏迷后冻死的?凶器呢?”
抿了抿唇,华珠从一个村民手里拿过小铲子,开始在刘老伯周围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
二赖子这会儿吃完了饼,见一小妇人挖坑,旁人都不帮忙,他挠挠头,上前,憨笑道:“你要挖啥?我替你挖!”
华珠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他了,双耳畸形,小如珍珠,但听力正常,说不惊悚是假的,但华珠本身并不歧视,就笑了笑,把铲子递给了他:“劳烦你,帮忙挖个凶器,石头、砖头这类的,上面应该还要血迹。轻一点,别挖坏了。”
活了二十几年,除了父母,也就这个小妇人没用嫌弃的眼光看他,二赖子一颗心都透亮了,也不要铲子,就徒手去挖。
华珠忙道:“会弄伤手的!”
二赖子憨憨一笑:“我手粗,没事!”用手挖,才不会弄坏小仙女儿要的东西。
村民们见华珠竟敢跟二赖子说话,还脸不红心不跳,吓得瞠目结舌。妖怪吧,这是?怎么不怕二赖子的?那么丑!
嗯,一定是妖怪,只有妖怪才长得这么漂亮!
她男人还会验尸。
结论——他俩,都是妖!
唰!
人群骤然散开!
恰好此时,廖子承又掐住刘老伯的下颚,用棉签搅了搅,似发现了什么东西,放下棉签,用修长的手指夹出了一个东西来。
众人凝眸一瞧。
“啊——”
村长夫人吓晕了!
胆儿小的村民尿裤子了!
村长亏得刚刚如过厕,不然这会儿也得掉链子了。
耳垂!
一片血淋淋的耳垂!
刘老伯……吃人?
他收留了妖怪,所以被妖怪附体,然后开始……吃人?
华珠忍住心底的恶寒,回头一看,咦?看热闹的村民呢?都去哪儿了?
刚刚还把这里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眼下就只剩晕在雪地里的村长夫人,连村长都跑没影儿了!
须臾,两个强壮的婆子慌慌张张地跑来,把村长夫人抬走了。
案发现场,就只剩廖子承、华珠和二赖子。
“你不怕?”华珠问他。
二赖子用被雪冻得通红的手抹了抹鼻涕,笑道:“不怕,刘老伯是好人,你们也是好人。”
其实,他只觉得华珠是好人,但因为华珠,他能将与华珠有关系的人全部定义为好人。
华珠不理解二赖子的思维模式,也没深究,又问向了廖子承:“看来,这不是一起普通的事故了,凶手,会不会是耳垂的主人?”
廖子承帮刘老伯穿好衣裳:“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华珠站起身,四下看了看,说道:“这个村子很封闭,村民也不多,挨个排查的话,找到耳垂的主人并不困难。对了,你昨晚说听到争吵声,还说吵得很厉害,会不会就是刘老伯与凶手的?”
廖子承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先找到凶器,再锁定嫌疑人,然后逐一排查。”
“找到啦!我找到啦!有血!好多血,你们看!”二赖子兴奋地挖出一块儿染血的石头,似乎一点儿也没意识到它是凶器。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磨刀石。
磨刀石的两端都有血迹,中间少,看样子,是分别由两端击中了头部,鲜血才又顺着两端流至中间。
廖子承拿好磨刀石:“回去吧,开始审案了。”
二赖子把刘老伯的尸体背回了刘老伯的屋子。
翠儿知道爷爷死了,扑在爷爷身上,哭得声嘶力竭。
堂屋内,村长和两名手下已经等候多时了。
华珠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这几人,不是被刘老伯吃人给吓跑了么?怎么又跑到人家家里头来了?
村长的目光自从华珠进门便没移开过,哎呀呀,刚才只顾着管老刘,都没注意到这小妇人生得如此俊俏,瞧她那白花花的脸蛋和小手儿,咝,只怕比膏腴还滑腻吧。身板儿清瘦,该大的地方却一点不小。这……这么风情万种的小妇人,哎哟,真是……
廖子承入内,冷芒一扫,一股强大的冰寒之气直直扑来。
村长打了个哆嗦,收回眼神,说道:“回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们呢!”
华珠的眼皮子动了动,高烧还没退,人不大精神,廖子承轻声道:“你先去屋里歇会儿。”
“不了,我看看。”华珠柔声拒绝。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在长凳上坐下,又看向村长,神色淡淡道:“正好我也要找你。”
村长被廖子承这副领导做派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找我做什么?”语毕,想看廖子承,却被他浑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压得挺不直脊梁骨,眼神就堪堪落在廖子承领口的位置,便再也不敢往上了。
“搜查全村,看谁的耳朵受了伤,他将士本案的第一嫌疑犯。”廖子承不疾不徐地说道。
村长拳手猛地砸向桌面:“你谁呀你?竟敢插手本村的案子?你眼里,有没有我这个村长?我告诉你,别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了?这事儿我已经禀报了衙门老爷,你们两个,很快就要被缉拿归案了!”
华珠心中冷笑,居然怀疑他们两个是凶手?按理说,这种怀疑也不是无迹可寻,毕竟刘老伯在村儿里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事,他们俩一来便丢了命。华珠反感的不是村长的质疑,而是村长狗眼看人低的嘴脸!他分明是认为廖子承只是个仵作,又嫉妒廖子承的容貌与气度,这才想把廖子承狠狠地踩一脚。他若知,自己踩的是当朝二皇子兼水师提督,也不知会不会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