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廖子承扳过她身子,看着她一双眼睛都哭肿了,心底越发难受,吻去她眼角的泪花,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了,海棠长了花骨朵儿,等它们全都绽放的时候,在海棠树下等我。”
全部绽放,那是一个月的时间。
华珠扑进他怀里,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从没如此依恋过一个人,他好像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走,她的身子和心都会疼得难受。
廖子承抱着泣不成声的妻子来到床上,一遍一遍地吻她:“宝贝儿,别哭了,再哭我要舍不得走了。”
华珠就哭得越发厉害了,也不知是伤心,还是真的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把他留下来。
廖子承吻住她软红的唇,深深地吸允。
东西还没收拾完毕,昨晚,二人连晚饭都没吃,就倒在床上到天明。
廖子承将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妻子抱入怀里,她舍不得,他又如何舍得?
温柔的吻,落在她眉间。
顿了顿,廖子承又低头,吻了吻她平坦的腹部:“宝贝儿,给我生个孩子,嗯?”
起身,自己收拾完行礼,又装了一件她的衣,阖上箱笼,走了出去。
“子承。”
华珠一觉醒来,习惯性地叫了他名字,习惯性地认为自己还躺在他怀里,可意识一复苏,才猛地惊觉屋子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混蛋,走的时候都不叫我!”
华珠委屈得鼻子一酸,趴回了床上。枕头上,二人的气味攀缠在一起,发丝也纠缠在一起……越发难受了。
怪到都说,最可怕的不是分离,而是一个人已经远离,另一人却呆在原地。每一个熟悉的景物,每一口熟悉的气味,都能把思念无止境地催浓。
深吸一口气,华珠拿来一个红色同心结荷包,把二人的发丝打了个结,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然后走到书桌旁,取出尺子、炭笔与宣纸做了一个日历,大笔一挥,写道,“倒计时,第三十天。”
御书房。
荣王与皇帝进行了第二次谈判。
“三十万粮草,外加十万白银。”荣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出了更苛刻的条件。
皇帝惊得差点儿没从椅子上蹦下来:“三十万粮草?十万白银?你这是来和谈的还是来抢劫的?”昨儿谈的时候荣王还只说二十万粮草呢,怎么一夜一过,又多出了十万粮草外加十万白银?果然是趁火打劫来了么?!北齐富庶是北齐的事,却并不代表北齐要任人宰割,传出去,北齐的脸往哪儿搁呢?况且,最近几年军饷与赈灾款消耗了国库的大量钱银,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给胡国,万一突然爆出个天灾什么的,国内经济就该受影响了。更重要的是,子承说过,胡国要是得了军饷,一定会扩充军队,反过来攻打北齐。所以,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不该答应荣王的要求。
荣王倨傲地牵了牵唇角,斜睨着皇帝道:“你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二十万粮草,我也可以跟你签署《和平协议》,但你把那个女人还给我,她是死是活跟你再也没有关系!”
“你……”皇帝皱了皱眉,说到底,他这人是有些懦弱的,只有被急了才做傻事,而且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傻事。他当年,连染如烟都没抓牢不放,一个萍水相逢的荣王妃,值得他花这么大的代价吗?
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你已经懦弱过很多次了,你的懦弱让你痛失了心爱的女人,又险些痛失最宝贝的儿子,你不能再懦弱下去了!你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你想学会强势!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圣上!圣上不好了!雅歌郡主杀进龙阳宫了!”
“滚开!本郡主叫你们滚开听见没有?”龙阳宫的大门口,雅歌举着小皮鞭,狠狠抽向守门的太监。
龙阳宫乃皇帝寝宫,除了皇后与太后之外,其他人等非昭不得入内。
无论雅歌的鞭子抽得多么凶狠,两名大太监都纹丝不动。
雅歌急了,红着眼道:“闪开听见没有?我要见我母亲啊!你们这些可恶的奴才,快给本郡主让开!”
没人理她。
雅歌怒发冲冠,手执鞭子,颤抖着指向他们道:“不让是不是?本郡主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再不让,本郡主要真格了!”
依旧无人回应。
雅歌气得拔出了腰间的红宝石匕首:“本郡主再说最后一次,让开!”
见对方依然静站如松,雅歌咬牙,一匕首朝对方的肩膀刺了下去!
在附近巡逻的御林军赶了过来,一把扣住雅歌的手腕,并夺了她匕首。
雅歌细皮嫩肉的,哪儿经得起这么一掐?只觉骨头都快碎掉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母亲——母亲你在不在里面?母亲你快出来呀,他们欺负我!母亲——”
侍卫躬身捡起匕首,握着刀尖,把刀柄递给了她。
哪知她在握住刀柄的一霎,迅速一挑,割破了侍卫的手掌。众人一惊,尔后,趁着这一变故,她跐溜一下钻进了大门。
太监宫女纷纷朝她迎了上来,要拦住她去路。
她扬起皮鞭,见一个打一个,把好端端的龙阳宫搅得乌烟瘴气。
等皇帝与荣王赶过来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知多少宫人了。
荣王眉心一蹙,低喝道:“雅歌!给我过来!”
雅歌扬起皮鞭的手僵在了半空,顿了顿,徐徐转身,幽怨地瞪向荣王,也顺带着瞪了一眼皇帝:“我要母亲!我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