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燕王的东西?怎么可能呢?她跟燕王根本没有谈过话。还是在琅琊时,颜婳在寺庙相亲,她远远地跟在后头,看见了那个取代马公子站在颜婳身边的男人,因为太像燕世子,所以她隐约猜到那人是燕王。然后有一天,父亲深更半夜地从后门出府,很神秘的样子,她问父亲是不是去寺庙,父亲的表情很慌乱,她便知自己猜对了。那人,果然是燕王!燕王悄悄地去了琅琊,还跟颜婳……好上了!她就是用这个威胁颜婳,不帮她回到太子身边,她就把颜婳与燕王的关系公布于众……
可是、可是……燕王的东西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华珠又凑近颜姝,“姝姐姐,你可不要被人给卸磨杀驴了啊。”
卸磨杀驴?颜姝的太阳穴突突一跳,难道……燕王的东西……是颜婳趁机放在她身上的?也对,刚刚她只与颜婳近距离接触过,除了颜婳,谁还会有机会?可恶!颜婳想借她的手铲除太子妃,然后也顺便铲除她?!是啊,她知道了颜婳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颜婳怎么会放过她呢?
好好好,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启禀皇后娘娘!这个玉麒麟不是妾身的!是颜婳的!”
颜婳的心咯噔一下,这个妹妹,八成是一早捡到了她的玉麒麟,也认出了那是燕王的东西,却一直不肯还给她!好哇,颜姝竟也留了一手!真是叫她刮目相看!
她又哪里猜得到一切都是华珠策划的呢?
王歆的眸子里泛起点点湿意,自己真是猪脑子,华珠明明讲过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又怎么会联合别人对付她呢?忽然好愧疚,差点儿误会了华珠。
华珠侧目,冲王歆狡黠一笑。
王歆抿唇,垂眸遮住笑意,小丫头真是……
皇后握着玉麒麟,仿佛握着一块发火的烙铁,灼得整条手臂都微微发痛,她目光凛凛地盯着颜姝,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你说它是余夫人的,可有证据?”
颜姝又是一怔,她哪儿来的证据?她只是根据自己知道的信息,外加华珠透露的信息进行的一种揣测。
颜婳捂着高高隆起的腹部,在颜姝的另一边缓缓跪下,并努力平静地说道:“臣女不知它是何人之物,还请皇后娘娘明鉴。”
颜姝撅了撅嘴儿,从前怎么没看出这个姐姐的脸皮如此之厚?都证据确凿了她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矢口否认!颜姝横了她一眼,冷笑:“它难道不是燕王送给你的玉麒麟吗?别以为我不知道,燕王在琅琊的时候,随身携带了一把扇子,上头有个吊坠儿,正是这个玉麒麟!”
其实,颜姝当时虽然看到了燕王手中的折扇,却没看清它的吊坠儿长什么样,不过就目前而言看不看清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颜姝笃定了颜婳要卸磨杀驴,所以不会给颜婳留任何情面了,反正横竖一死,她干嘛不拉这个恶心的姐姐垫背?
一石激起千层浪,皇后有心把皇家丑闻压住,偏颜姝口无遮拦当众说破,皇后无可奈何地瞪了颜姝一眼,越发觉得她不如太子妃稳重,也越发认定了太子妃诅咒圣上一事大有猫腻。皇后眯了眯阴翳的眸子,看了看脸颊涨得通红的宴会,又看了看义愤填膺的颜姝,心中已经有了一杆秤,拉长了音调,沉声道:“颜良娣,你说燕王曾经去过琅琊?据本宫所知,燕王一直呆在京城,不曾踏出半步。”
颜姝跪着直起身子,信誓旦旦道:“妾身亲眼所见!去年十二月初八,母亲携带我们几个上寺庙求神拜佛,然后又为婳姐姐安排了相亲,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应该出现的马公子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燕王却与姐姐在庙里谈笑风生。”
颜婳眉头一皱,眼神微闪道:“胡扯!你从没见过燕王,又怎会知道与我相亲的是他?我明明是跟马公子相看的!”
“哪里是马公子?马公子哪种人你看得上?燕王与燕世子长得像,我一眼便认出来了!而且我在家中看过玉麒麟的画像,知道它是燕王的贴身之物,凭它,我就更加笃定与你谈话的是燕王殿下了!”颜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倒是讲得有板有眼。
颜婳的肺都快气炸了,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连她都有些相信颜姝的说辞了。
颜姝当然不会告诉皇后,颜宽曾经秘密会过燕王的事。只觉告诉颜姝,燕王与颜宽之间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她只想搞垮颜婳,却不愿拖累颜家。
但有些东西,不是你不说,别人就想不到的。譬如皇后这么精明的女人,一联想到太子遇袭便是在去年的十二月,若燕王那时也在琅琊,又与颜婳有了接洽,心中便不难猜到赤焰鬼魂案或许是个幌子,真正谋害了太子的元凶是燕王!帮凶是颜家!至于颜婳与燕王的私情,皇后暂时还不大能确定,或许……燕王只是通过颜婳给了颜家一个信物?!
皇后怎么想的,华珠尽管没全部猜透,但也猜得七七八八了。当初颜宽通过装神弄鬼来陷害赫连笙,廖子承就很愤怒地说过这是一条极为冒险的路,一旦东窗事发,三族人的性命都要赔进去。那时,她的感受还不怎么深切,眼下看了皇后的脸色,方知廖子承担忧得对,也愤怒得对。
华珠沉吟,脑子里迅速闪过无数分析。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颜姝并不知道颜宽与燕王密谋了什么,也许她猜到二人有接触,但她不清楚内容也不预备把颜家拉下水,很好。
再看颜婳,她知不知道颜姝与颜宽的算计呢?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不过怎样都好,反正以她的智商来看,她应该知道哪怕私情曝光,也别把颜家这张底牌给毁了。否则,她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