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冷声道:“否则怎样?”
女道士抬手,指向对面:“和她一样,有血光之灾!”
华珠与大家齐齐回头,就见一辆古朴沉寂的大马车自马路上慢悠悠地驶过,车壁,绘了一望无垠的沙漠,沙漠中又盛放着一朵朵高贵冷艳的墨兰。
华珠歪了歪脑袋,这图案……仿佛在哪儿见过。
女道士站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马车,神色肃然道:“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会夺去你最宝贵的东西。赠你一句话——‘千里故人重逢,血光之灾灭顶’!”
“疯婆子!你乱说什么?你才有血光之灾!你全家都有血光之灾!”一名白衣少女跳下马车,气呼呼地走过来,双手猛拍桌面,狠狠臭骂。
女道士对少女的行为并不感到惊诧或害怕,为自己慢悠悠地倒了一杯茶水,说道:“小姑娘,我算命一向很准的,你和那位贵人不要不信。”
“准个狗屁?不就是条神棍吗?”少女一把抓住女道士的手,温热的茶水洒了出来,女道士叹了口气,将满是水渍的杯子放下,“小姑娘,我是天神派来的使者,你侮辱我,就是侮辱天神,会遭天谴的。”
“你放屁!”少女操起茶杯,也不管里边的水到底烫不烫,就那么狠狠泼在了女道士的脸上。
“咝——”信徒们倒吸一口凉气,齐齐瞪向了对天师不敬的少女。
少女拔出腰间的软剑,威胁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们眼珠子?”
众人吓得倒退一步!
突然,张阿婆指向少女大声叫了起来:“啊——血……血……血啊……血!”
少女低头一看,自己握着剑柄的地方正有一丝红色流出来,她吓得丢了剑。再次看向自己右手,满掌血红!
“疯婆子!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少女忍住心底的惊悚,厉声问向女道士。
“我可没碰过你。”女道士面无表情道,“小姑娘,我提醒过你的,你不听。现在天神降怒,你势必遭到天谴!”
少女恼羞成怒:“你胡扯!”
女道士闭上眼睛:“我看见恶灵在你头顶,要夺走你性命,赠你一句话——‘你会在微笑中死去’。”
少女单脚一点一踢,软剑被抛到半空,少女反手一抓,朝女道士砍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颖萝,回来。”马车内飘来一道低沉的女子话音,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让现场瞬间陷入宁静。
名唤颖萝的少女愤愤不平地收回宝剑,又随意扯下桌角的一块白布,擦干了手中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血迹,甩袖回了马车。
华珠眼尖儿地注意到,少女手中并无创口,那血,不是她体内流出来的。可刚刚她一直盯着少女,没发现谁对少女动过手脚。以少女的身手,旁人也不可能有机会动手脚。那血……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天谴?
女道士淡淡一笑,满眼自信地说道:“小姑娘,每隔五日,我都会来此为百姓发放福祉。在那之前,天神会完成他的天谴。我等着你,成为我的信徒!”
五天,也就是说……那位少女最多只有五天寿命了吗?
华珠闷头跟在大夫人后面,思考着今天的种种怪事儿,拿出小册子,边走边记了起来。
女道士猜她写的东西。她先写,女道士后猜。全中!
女道士猜她选的颜色。女道士先写,她后写。全中!
女道士猜她心思——“帝师府,好儿郎、芳心许,情愫藏。”全中!
女道士预言贵人——“千里故人重逢,血光之灾灭顶。”
女道士预言颖萝——“你会在微笑中死去。”
记完,华珠的脊背猛地爬过一层严寒。查探冷柔、王恒与赫连笙失踪案的时候,她从没有真正相信过是赤焰的鬼魂作祟。但眼下,把和女道士的经历回想了一遍,华珠竟然真的有些相信女道士的道行了。都说人心难测,女道士说的那样准,实在叫人……不信都难。
思考着思考着,一匹高头骏马忽而从身后奔来!
华珠双耳一动,即刻侧身避开。
她避得很及时,没有挡住任何人的道。
但那人却慕地勒紧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发出是凌厉的马嘶。
待到他稳住马匹与身形,原地打了几个转后,凶狠地看向华珠:“大胆刁民!敢冲撞长乐公主凤驾,来人!给我拖下去杖毙!”
大夫人与年丽珠、年希珠正在挑选摊子上的饰品,听了这话赶紧转身,怎么又是华珠?
大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丫头,少闯点儿祸不行吗?她一把年纪了还终日跟着她担惊受怕,会中风的吧?
这回大夫人可真冤枉华珠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对方故意挑刺儿,华珠便是躲在铺子里也无济于事。
华珠临危不乱地看向对方,不卑不亢道:“我没冲撞公主凤驾,是你自己没管住马差点儿撞了我。公主凤驾远在半里之后,我一小姑娘怎么可能冲撞到她?”
长乐公主出巡,前铺半里,后沿半里,浩浩荡荡数百人,几乎要占据整条街道。这名蓝衣侍卫,不过是开路先锋,即便华珠真的冲撞了他,也不可能波及到公主。可他偏要找茬,谁又能说什么?
蓝衣侍卫冷冷一哼,问向身后的同伴:“你们看见她冲撞咱们公主府的护卫队了吗?”
“看见了看见了!直愣愣地往这儿冲哇!惊了咱的马,阻挠队伍前行,公主怪罪下来,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一名品级稍低的侍卫指鹿为马一般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