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珠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上’是什么意思,不由地恼羞成怒:“无耻!”
“再说一遍。”
“无耻!我说你无耻啊!无耻怎么够?简直是个道貌岸然的禽兽!”
华珠一边呵斥,一边用手推着他身子。
廖子承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捉住她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扣在头顶。
华珠吓到了:“廖子承!你干什么?你……唔……”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华珠从最初的奋力反抗,到后面的无力反抗。舌尖麻了,嘴唇也肿了,连意识也完全混沌了。他才终于仿佛餍足了似的,松开因缺氧太厉害,而软得无力动弹自然也无法喋喋怒叱的她,又抱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上,他很温柔地把她平放在软榻上,又脱了她鞋子,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一句话不说,没解释、没承诺、没甜言蜜语、也没警告她不许再跟谁相亲。但华珠看出来了,她相看一个,他就吓跑一个;相看一百个,他就吓跑一百个。总之,她不能属于任何人。
他就像个偏执狂一样霸着她,却又不肯娶她。
她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二月二十号,是颜婳随余斌离开琅琊的日子。
前一晚,华珠兴奋了一整夜,伤悲把她和王皇后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颜婳,真的要嫁给侯门公子了,哈,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
华珠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便冲进了清荷院。
正房内,年绛珠正在为颜博涂抹一种去疤的药膏,配合药酒一起使用。
颜博将药酒一饮而尽,难喝得吐了吐舌头。
“别动!我在给你涂药呢。”年绛珠蹲在颜博身后,用纤细的指尖蘸了乳白色的药膏,轻轻涂抹在暗纹之上。涂着涂着,忽然一声惊呼,“啊——”
颜博忙转过身,扶起吓得面色苍白的她:“怎么了,绛珠?”
年绛珠捂住嘴:“你的背……你的背……”
“我的背怎么了?”颜博诧异地问,看她神色惊慌的样子,心里毛了毛。
年绛珠扳过他身子,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把他拉到铜镜前,叫他扭过头自己看。
但铜镜的颜色昏黄,颜博根本瞧不出什么:“这条印子不是老早就有了么?我还以为我长什么东西了,大惊小怪的,真是!”
“不……不对……我……”年绛珠看了看颜博的背,又看了看铜镜中的背,一时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恰好此时华珠步入了房内,年绛珠顾不得男女之防,便唤了华珠过来,“快来看看你姐夫的背!”
颜博吓得脸一白,跳起身,将衣服放了下来。他的背,怎么可以给二妹看?
华珠不解地看向这对夫妻:“干嘛?”
“你转过去!叫二妹瞧瞧,你后面的印子突然深了好多,也不知是怎么搞的!”年绛珠都这么说了,颜博也只得撩起后面的衣服,露出脊背。
华珠之前听年绛珠提过,自从颜博被救回来,身上便多了一条印子,起先以为是什么东西压的过几天便会消掉,是以,没往心里去。可后边儿过了两三个月也不见好转,年绛珠便找了一些祛疤的偏方给颜博用,依然没有起色。今天这药酒和方子是昨儿刚求来的,可刚刚才用了一回,印子反而越来越深了!
华珠俯身,仔细看向那条竖着的形似阿拉伯数字“1”的红色印子,问道:“什么时候变深的?”
年绛珠揪住衣襟,惊魂未定地说道:“就刚才!我给他擦药,擦着擦着,突然变深了,这么红,像血……太可怕了!你姐夫会不会有事?”
年绛珠吓得哭了起来。
华珠按了按红色的印子:“姐夫,疼不疼?”
“不疼。”
“一直不疼,还是偶尔会疼?”
“刚回来的那两天,有些涨涨的、刺刺的疼,后面便再也没疼过了。”
“我明白了。”华珠直起身子,用帕子擦了年绛珠的泪,宽慰道,“这是一个鸽子血纹身,平时不大明显,喝了酒纹身的颜色就会突然变深。姐姐你不要担心,很多人都有这种纹身,不碍事的。”
颜博是满月案的第五名受害者,可从颜博的遇害经历来看,凶手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要他的命,也就是说,凶手其实也不打算让五行阵真正发挥诅咒的效力。五行阵是个幌子,真实目的藏在颜博的身上。
“凶手在跟我们玩一个很刺激的杀人游戏。”
这是廖子承的原话。所以,这个1,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留给他们的密码。
但这些还只是华珠自己的猜测,在跟廖子承完全确定之前华珠觉得先不制造惊慌的好。
年绛珠哽咽道:“这个纹身是谁纹上去的?”
颜博当然猜到是谁纹上的了,可廖子承明明说过,前四名受害者的内脏是死前取的、纹身是死后纹的,他明明没死,怎么就有纹身了呢?而且按照五行神兽的规律,他身上的应该是黄龙,为何是一竖?或者……横着看的话就是一横?!
颜博的心里也有无穷尽的疑惑,可他与华珠一样,都不愿亲近的人担心,便笑了笑,说道:“上次我被掳走,凶手在我身上纹的,没事了,乖,别哭了。”
年绛珠吓得够呛,颜博又抱着她哄了许久,她才终于止住了眼泪:“赶紧用膳,用完了去门口送送婳儿。”
三人用完膳,一同去往了福寿院,那里,颜婳与余斌拜别了老太太。老太太泪流满面,给了两个红包,又讲了些吉利话,便挥手叫人送他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