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时亦忘了肚子疼,听得爹爹说话,打着胆子朝那人走了过去,借着射入巷子里的月光,我依稀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貌,只见那人穿了一件长衫,长衫早已破乱不堪,甚至手脚亦不能遮住。年纪应该在二十岁左右,浓眉细眼,最为奇怪的条眉毛竟然雪白如霜,他的相貌可以说不算很俊美,但绝对说不上丑陋,身材矮胖却并非痴肥,一身破衣,不怎样整齐,头发亦有些散乱,令人感觉一种野兽的骠悍,一股难以言喻的粗犷。更为奇怪的是他倒下时手中竟然紧握着一根紫竹杖,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绿油油的光芒,极为诡异。
爹爹将那人背起,拉着我朝那大夫的屋子走去。大夫给那人清洗了伤口,灯光下,我看那人的身上的伤口多有十余处,不是刀伤便是剑伤,更多的是暗器所伤。
大夫给那人清洗了身上的血泽,然后给那人上了药,领走时,大夫还让我爹爹脱下了身上的长衫,给那人床上。那人被我爹爹扛回了家。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那人才悠悠然醒转,大夫给他的药这时亦已经发挥功效,他虽然感觉气虚体弱,精神已恢复不少。忽见自己卧在一个干净宽敞的的床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和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床前,正在看着他。
年轻男子的旁边站着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子,看见那人张开眼,忽然满脸喜悦的嚷道:“醒来了,相公,他醒来了!”
我爹爹笑着点了点头道:”总算醒过来了,现在没事了!”
那人极为聪明,他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翻身便待拜倒,不住的冲着我爹爹和妈妈叩头道:“多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两位的大恩大德,我史文俊终身难忘!”
我爹爹妈妈一见,急忙将那人扶起,我妈妈柔声道:“你重伤未愈,不宜妄动。在此好好养伤便是!”
那人眼中亦是有了泪水,半响才低声道:“两位恩公,这里是?”
我妈妈听那人问起,急忙答道:“这里是唐府,昨夜你在城内一条小巷子昏倒,幸亏给我家相公发现,将你带了回来。”
我笑嘻嘻接口道:“这是我爹爹,我妈妈!”
那人目中含泪,将目光移向了我爹爹妈妈,哑声道:“多谢两位搭救,小人感激不尽……”
我爹爹一笑,接着挥手道:“不必多礼。”一顿,接着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遇上了强盗。”
来人并没答话,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姓史,字文俊,乃江西人氏,因被仇家追杀才逃到杭州城,我本想找一个地方退隐后就不问世事,谁知那帮人竟然欺人太甚,一路追杀下来,最终还是被他们找到,经过昨晚的激战后,他们的人也被我杀光了,我?哎……要不是恩公搭救,也许?”
我爹爹皱了皱眉头,亦是叹了口气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哎,你也不用担心了,就留在我这儿,先养好伤势再说。”
来人一阵感激,半响才抬头抱拳道:“尚未请教恩公大名,日后也好得以报答。”
我爹爹一笑道:“区区小事,你千万不要记挂在心上。”
来人道:“两位的大恩大德,我史文俊定当厚报!”说罢便不再答话。
“原来是这样啊,那后来怎么样?史文俊的仇家有没有长上门来啊?”尹俊扭着脸问我。
我笑了笑,道:“自那天后,史文俊便在我家住下了,我爹爹并没有将他作为下人看待,而是时时封为上宾,他因感念我爹爹的活命之恩,在我家期间,传授了我不少武功,我每天跟着他练武,他打我十岁,练武之时,对我极为严厉,但练武过后,我们亲如兄弟一般。只是他常常没人的时候,会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一坐就是一天。爹爹说他有苦衷的人,要我多多关心他。我听了爹爹如此说来,更如同兄弟一般对待他。如果不是有人找他,也许我和他同为捕快也说不定呢?”哦,如此说来,后来有人找史文俊了?”尹俊转过身来望着我道。
我点了点头,仰着脸望着倾泻如银的瀑布呆了半响,才开口道:“在两年后的一天早晨,我正在后院练剑,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敲打得极为有节奏。似乎在举行着某种形式。我心中好奇,走到大门前,借着门缝,我看到了好多衣衫破乱的叫花子,正站在我家门外用手中的竹棍拼命的敲到地面!其中一个叫花子捏却是一根紫竹杖,在早晨的浓雾之中发出紫幽幽的光芒!”
我见这群叫花子如此奇怪,心中害怕急忙跑进内房,拼命喊来了我爹爹,我踹着气对我爹爹道:“爹爹,门外来了好多叫花子?”我的话刚落,史文俊从内房走了出来,听得我说门外来了一群叫花子,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许久才用颤抖的声音想我问道:“叫花子中有没有一个大年纪,而双颧额高耸,两颊如削,容貌峻冷而肃杀的叫花子?”我低头认真想了想,才颤抖的说:“有,我看见他了,他就在外面,而且还捏了根紫竹杖!”史文俊一听,脸色一变再变,忽然颤抖的道:“来了,他终于找来了!”
我见史文俊脸色苍白,关切的道:“那人是你的仇人吗?他武功厉害吗?”
史文俊本想答话,忽然门外的怪声越来越几,史文俊听得门外的怪声,脸色大变,急忙跃了去,爹爹怕史文俊有事,急忙奔了过去,门被打开,史文俊抬眼一见那人厉声道:“廖枫,你终于找来了!”
那个捏着紫竹杖的叫花子冷声笑了两声道:“史文俊让你多活了两年,没想到你竟然还没死!”
史文俊回头望了我爹爹一眼道:“这是我们丐帮的事,于他们无关,希望廖长老不要连累无辜!”
廖峰语声沉静,道:“老朽只不过来取一样东西而已”一顿,又接着道:“史兄弟既然怕连累无辜的话,那么还请史兄弟跟我走一遭!”
史文俊厉声道:“好,我跟你走!”说罢双脚一抬便朝门外走了出去,我爹爹一见,急忙跟着走了出去,拉着史文俊的衣袖道:“史兄弟请等一等!”
史文俊转过身来,冲着我爹爹微微一抱拳道:“恩公的活命大恩,我史文俊木齿难忘,倘若我史文俊有命活着回来,他日必当厚报!”说罢便于走。我爹爹一急,拉着史文俊的衣袖道:“史兄,这帮人不怀好意,史兄这般去了,必死无疑,我唐某虽然乃是一介书生,但兄弟有难,我岂可弃之不顾呢?”
史文俊一愣道:“只怕要连累恩公了!”
我爹爹挥手一笑,顿了顿,接着朝门外的廖峰以抱拳道:“不知老伯要来我唐府取何物?”
廖峰盯着我爹爹看了好半响,才将目光移向了史文俊的脸上,接着哈哈哈大笑了数声,忽然伸出手指一指道:“丐帮叛徒的项上人头!”
语声甫落,手中的紫竹杖一挥,我只听的“飕”地一声巨响,那紫竹杖迎面向我爹爹刺来!史文俊大吃一惊,想施救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廖峰身形奇快,手中的紫竹杖朝我爹爹的胸口刺来。廖峰本以为一杖,我爹爹必死无疑,所以原先所用的十成功力,只用了六成。但很快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哦,难不成,伯父的武功比廖峰更为厉害?”张耀好奇的道。
我点了点头,道:“眼看廖峰的紫竹杖就要刺中我爹爹的胸口,忽然我爹爹身形一闪,犹如鬼魅,一闪将紫竹杖闪开,接着一掌将廖峰刺过来的紫竹杖封在外门,再一掌朝廖峰的胸膛之上拍去。廖峰大吃一惊,见我爹爹掌至,急忙就地一滚,便躲开了我爹爹的一掌。我爹爹收掌哈哈一阵大笑说道:“素闻丐帮打狗棒法武功为武林一绝,唐某今日到想见识见识!”在我爹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史文俊早已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我爹爹竟然有如此好的武功,像我爹爹这么好的内功,他还是第一次目睹,不由的大感吃惊。喜的是,这样一来,我爹爹没事,就算以后丐帮在找麻烦,我爹爹也足以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