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点。
浅川镇的乡下是一片寂静的,只听得到不断传入耳畔的“呱呱声”,和夏蝉发出的“知了,知了”,偶有几处人家还未睡觉,屋内放出一阵昏暗的灯光。
夏季徐徐的季风迎面吹来。屋外的月光皎洁如同明镜,恰好,崔小墨的家靠在一条没日没夜潺潺流淌的河边,于是这潺潺小河倒也变得波光粼粼起来。记得小时候,崔小墨还会和爸爸一同拖个屁股精光,下河学游泳,偶尔也会钓鱼摸虾。
还有一次,小墨4岁的时候,一不小心掉进河里,堂哥,小虎,盈盈和慧慧吓得抓狂,恐惧地叫喊,那一次,小墨差点儿就死了。听到屋外传来求救声的张十月丢下手里的活儿,赶紧地就跳下河里去,把小墨救了上来。
“谢天谢地,没死。”张十月抱着吓哭了的小墨,眼眶也开始湿润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来啦。”斜靠在床头织着线衣的张十月掀开被褥,穿起拖鞋,下床起来,开门。
“你终于回来啦。”
门,一打开,张十月的心脏就像美丽的花朵绽放开来,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她激动地一头猛钻入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像一头小鹿似的,用双臂搂紧紧地住了男人的腰。
男人穿着一条灰色的西装裤,一件发旧的白色的衬衫,右手边还挎着一包重重的衣服和瓦匠工具。
他摸了摸张十月的头,笑着说:“怎么样,你们娘儿俩在家里怎么样啊?我这几个月都不在家,都还好吧。”
“嗯嗯。”张十月一上一下地死命地点头。
“哦,小墨怎么样了,睡了吗?”。崔恒真盯着张十月的眼睛温柔地说着。然后用左手挽着张十月的手走进了堂屋里。
“嗯,睡了。”
“哦,我给小墨带了火腿肠和几瓶饮料回来了,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崔恒真的语气了充满了父亲的和蔼,温柔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人的面颊,如同在大热天里,游在浅蓝色的游泳池里。
“嗯,毕竟我们生下了这个孩子,我们苦点儿累点儿没事儿,你也辛苦了,快点洗洗,睡吧。”张十月揉了揉刚刚湿红的眼睛。
“等等。”张十月正准备去正房旁边的厨房给崔恒真端来热水洗脸,崔恒真却叫住了张十月。
“你哭了?”崔恒真眉头一紧,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他的女人,心里不断思索,究竟是谁呢?谁会把他的宝贝老婆弄哭?是小墨?不会的吧,是自己的妈?有可能吧?还是真的被外头人给欺负了?到底是谁?
“没,没有啊。”张十月心里疙瘩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毕竟那样难以启齿的事情,她怎么好意思和崔恒真说呢?说出来呢?还是不说呢?说出来呢?还是不说呢?不过,上帝是不会给她考虑的时间的!
眼泪一滴一滴的不听话的流淌下来,如同隔了几个世纪,张十月即使平时故作坚强,但最后总是依偎在恒真的胸口里哭泣。她先放下了手里的瓷盆子。然后转过身走到走到堂屋的沙发边坐在了崔恒真的身旁。
“恒真,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张十月鼻子一酸,一想到两个小时前发生的事件怎么都不想去想,只是,她现在想要发泄,想要依靠,想要紧紧地抱住恒真,她再也不想一个人面对。
“说吧。”
“其实,南面的崔道斌一直对我,那个..”。张十月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老来骚扰我,还摸我。真的好烦,真想一脚把他的大卵踹碎!”张十月,恨不得一口气把崔道斌立即撕碎,心中的愤怒无法用无言表达。
“嗯?这个崔道斌太不是个人了,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邻居,真是个王八蛋!”崔恒真哼了一声,握起拳头,往沙发上用力锤下。
“他都来了好几次了,我叫他回去找他婆娘,别来骚扰我,他还是不听,今天我刚刚甩了他一巴掌。”
“甩得好,这种人就该打,明天我去找他算账。你先睡觉吧。”
夜晚,格外寂寞,如同被囚禁的精灵。老婆孩子都睡在崔恒真的身旁,至少心中的怒火无法消散,他突然心里如同波涛汹涌,翻滚出“让崔道斌去坐牢”的这样的想法。于是,他暗自得意,感觉惩处了一个坏人。而这一切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
一早,崔恒真就去找崔道斌算账。
一拳,两拳,三拳。崔道斌猝不及防,当天一早见到崔恒真的时候,只是像以往一样和他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崔恒真就动气手来了。
“崔恒真,你******吃错药了,竟然打人,******我不打死你才怪!”崔道斌暴跳如雷,一拳钉在崔恒真的腹部,崔恒真只感觉腹部的神经全都紧张地震裂开来,他啊了一声。捂着腹部,指着崔恒真说:“崔道斌,我原来以为你还是个好人,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
“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大早上跑过来打架,不怕人说么?”崔道斌一副痞样,满脸不屑,一副我有钱我怕谁的样子。
“别人的女人我不管,我的女人你就不准碰!”
“你小子就那点儿出息,自己老婆都管不住啊!”
“你麻痹在说一遍,你再说一遍,你在说一遍你信不信我就送你进监狱!”崔恒真满腔的怒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界,现在看到崔道斌的这一副猥琐的脸就感到一阵反胃。
那一张满脸写着女人,身体,欲望,贪婪,恶心的脸。
“嘿嘿,有本事你去告啊!”崔道斌还不怕,继续无所谓,无视崔恒真的一切。他觉得崔恒真再怎么闹,就他那单薄瘦弱的样子,怎么有胆子去公安局,去法院报案?而且,他自己也认为自己并没有犯罪,不用怕崔恒真。
可惜的是,崔道斌却不了解崔恒真。崔恒真平时都是很有礼貌很谦让地对待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别人有点儿得罪了崔恒真他都会一笑了之,但是,一旦到了底线,崔恒真总是会以最极端的方式对付任何人。他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写文字的,有着梦想,有着极端处事方法的36岁的男人。
他知道,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人,男人的尊严,这是谁也侵犯不了的。崔恒真慢慢的将捂在腹部上的手抽开。什么也不在多说,直接回家了。站在路上的崔道斌四周看了看,没有人看见。于是,冷笑一声,眼睛斜着看着崔恒真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嗅了一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