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铁子醒的极早,说醒的早其实也不全对,铁子是感觉屋内有动静,是女人准备离开的动静,铁子还是不习惯酒店那过分柔软的床,是为
山猪吃不来细糠。睡得不死。
女人见铁子醒来了,微笑着说:“醒啦?这么早,再睡会儿吧。”,铁子看着女人温暖的笑脸嗯了一声,闭上眼却没有真的睡过去,过了半响
铁子睁开眼,恰巧看到女子的手从脸庞放下,打开门走了。
铁子胡乱穿上衣服追赶上去,却没有找到女人的身影,铁子莫名的觉得自己心中一阵空荡,他自己也不知道女人在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样的一个
角色,昨夜是铁子从未经历过的一切,如梦幻般。
铁子更加情愿把女人当作一个大姐姐的,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人的,简单但是波折,每个人都有他的故事,有的冗长而无味,有的短暂却精彩,
无论成功与否,坎坷也罢,都值得去品,去听的。
就在铁子寻找那女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不大的身影倚靠着走廊那头的窗户,阵阵烟雾缭绕在那个人头上,窗外太阳才刚刚升起,把那身影
拉得好长,铁子本想看看这个身影是谁的,但铁子走近几步后,那身影突然抽搐起来,那样子仿佛是在笑,但却传出了哭的声音,而且那人好
像还在说着什么。铁子觉得不好打扰,于是转身回房间,就再躺会儿吧。
一躺就快到了晌午,铁子一行又坐上那辆车返回的学校,这次王二喜没有再讲究什么排场了,急匆匆的就钻回寝室,躺在寝室的硬床上,铁子
和其他人却没有跟上,他们实在是饿了,到食堂狼吞虎烟了。
王二喜见没人跟上,叹了口气,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摸出香烟点燃了却没有吸就把烟熄灭了。
然后呜咽的声音传来了,泪水打湿了王二喜的脸庞,浑身颤抖不已,面部扭曲着,嘴上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他说他对不起他的朋友,
对不起铁子,说着说着就拿手捶打自己,捶打自己的胸口,捶打自己的头,然后又骂自己不是人,不是个东西,把他自己那么好的朋友兄弟,
往火坑里推。
然后他又笑,一边笑一边用力的扇自己的脸,嘴角都扇出了血,血像一条蚯蚓,顺着他的嘴角爬到下巴,王二喜就笑,就嘲笑,嘲笑他自己,
笑他自己自以为是,笑那女人,笑女人自以为自己颇有姿色,以为自己张张腿就可以捞钱,笑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为了钱而出卖尊严的贱东西
,笑那钱,笑那钱的无用。
最后王二喜呸的一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地上,顺带把刚才扔在地上的烟捡起来抽。
铁子一行在食堂吃了饭,想着王二喜还没吃呢,就给他打包了一碗面回去,回去打开门看到王二喜已经躺在床上了,而地上干干净净,还有拖
完地的水渍。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咦?’。
仿佛这比什么‘见世面’还要不得了的事儿,王二喜劳动了,感觉像在做梦。大楞性子直,直接开口就问:“这个,二喜哥,这个是你弄得?”
,王二喜在床上嗯了一声。
大楞又说:“卧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昨天。。。嘿嘿。”,王二喜没有搭话,阿毛叫大楞别说话了,会不会说话,狗嘴吐不出象牙
,大楞立马用手把嘴遮住。
阿毛说:“还不快感谢我们的二喜哥。”然后带头鼓掌,大家鼓了会儿掌就都笑起来。
铁子说:“二喜哥,饿不饿,我们给你带了面回来,下来吃了吧。”
这下王二喜才回答:“我不饿的。”,大楞把口袋的结解开,面香就溢了出来,大楞故意做出一副吧唧嘴的样,发出呼噜鲁的声音,“你不吃
,我们就帮你吃咯。”
王二喜说:“说了,我不饿的。”,三人对视了下,还是铁子把碗举了起来,“吃一点吧,不吃饭怎么行,比不得大餐但管饱吧。”
王二喜转过头来,眉头拧起,语气不好:“我!。。。”,‘咕噜噜’,肚子咕咕叫的王二喜也就没办法再推脱了,生气的样子也装不出来了
,其实铁子他们能想到给他带吃的,他早就感动了,但感动的同时又觉得羞愧的不行,于是嘴上强硬,他叹了口气:“好吧,好吧,被你们
打败了,我下来吃。”
王二喜下床坐下看着几人,“是你们强迫我吃的啊,所以这顿你们请客啊。”,“哈哈哈,好,是我们强迫你吃的,行了吧,快吃吧。”
王二喜立马吃了一大口,却疼的‘呼哧,呼哧’的叫,大家都笑话他,吃相太丑,吃这么大口被烫了吧,只有王二喜自己知道是刚才自己弄
的伤口,嘴皮破了一块,当然疼,看着拿自己取乐的朋友们,王二喜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暖意,王二喜害怕这股暖意,他想把这股情愫压下去,
却又抵挡不住,混杂,碰撞下去,就变成了一股让鼻子发酸的气流了,气流涌出来就变成了眼泪。
铁子他们就看到王二喜一边吃,一边眼泪就往面里滴,王二喜却不管,还是吃。
铁子就问:“二喜哥,你怎么了?”
王二喜说:“没,没什么啊。”然后强行摆出个笑脸:“哦,呵,那个,太烫,太烫,而且又烫又辣的。”
铁子说:“可这个是白味的啊。。。”
王二喜说:“哦,咳,嗯,对,烫,太烫了。”
铁子说:“二喜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给我们说,大伙儿会帮你分担的。”
王二喜说:“没有,怎么能呢,你们忙你们的吧,我这儿一会儿就吃完了,你们看着我吃干什么,真是。。。”
铁子说:“二喜哥。。。”,王二喜说:“好啦,你们作业还没做完吧,写作业去吧。”
王二喜就是不说的态度,让寝室的气氛尴尬了起来,大家愣了几秒就回到自己的床位上去了,铁子还多停留了些许时间,看着王二喜埋头吃面
流泪的样子,心中难受了,却又不知说什么好,也回到自己的床位。
过了一会儿王二喜开口了:“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
这句话问得有些怪异了,怪他,怪他什么呢?从某些方面讲王二喜的确是为我们长了见识了,看着王二喜流泪的样子,铁子心中对王二喜升起
的那些个芥蒂都没了,不论他改变了什么,他经历了什么,他还是我的二喜哥。
友谊经不起猜疑,而放下猜疑后,我们又会获得它。
是大楞先搭的话茬,“怎么可能呢,是二喜哥你带我们去了那么,那么的地方,而且那女人真的,吱吱,哎,我不知怎么说了,反正谢你还
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大楞有些个语无伦次,他一直是这样。
王二喜却没有受安慰,还是哭,他咬着嘴唇,想要止哭,却怎么又止的了,他又说了声对不起。
铁子说:“我们真的没有怪你的,我和那个大姐姐挺谈得来的,她给我讲了许多关于她的故事呢。”
大楞勾着铁子的肩****着说:“怎么样,兄弟,爽不爽?”
铁子说:“我们又没有那个,我只让她给我讲故事来的。”
大楞一脸不信:“装,你就装,那么娇滴滴的女人,你能把持的住?你怕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哦。”,大楞说起谚语来却是一套套的。
铁子说:“真的。”,王二喜眉头一皱:“真的?”
铁子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了,于是铁子略微慌张的说:“二喜哥,那个大姐姐挺不错的,你不要对他们老板说,好
吗?”
王二喜说:“她失职了,你还替她讲话?”
铁子说:“我觉得那样不好的,是我要求的。”,王二喜叹口气,“你还是那个农村娃,我是不会没事找事的。”
铁子笑了,露出来牙齿。大楞也跟着笑了,阿毛也笑了起来。王二喜也破涕为笑了。
“不知道你们在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