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成功镇往事
10054400000046

第46章 声音

。。。

铁子一家子吃完简单的“团年饭”后,舒舒坦坦的在家里睡了一觉,农村晚上来的早,再加上是大冬天的,就睡得更早了,铁子有一年多没有听着家乡的声音入眠了,冬天虽然没有虫鸣,蛙叫,但是也有属于它的声音,铁子在成功镇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成功镇的晚上声音很多,但是一年四季都很多,都是这样的,都是汽车轮胎转动的声音,都是鸣笛声,都是金属碰撞的声音,都是发动机的声音。

偶尔会有不同,会有人的声音,但人的声音也像金属摩擦的声音一样刺耳,大多是噼里啪啦的咒骂,在成功镇的晚上,铁子最喜欢听的就是小孩的哭声了,因为它虽然尖锐,但却没有那么多杂质。

铁子在昨天晚上听着冬天的风声,它吹到没有多少树叶的树枝上,淅沥沥的,铁子听着远处的狗叫声,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些平静安宁的声音了,他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不知道珍惜这些东西了,这是大自然给我们的珍贵礼物啊,后来下起了点点雨滴,铁子听到了雨滴打在屋檐,打在树干,打在草上,打在泥土上。。。

雨滴打在这些上面的声音是不一样的,就好像一场音乐会一样,滴沥沥沥粒粒粒里嗒嗒,嘀哩哩哩粒粒粒里哒哒,乡下的雨是有旋律的,不像铁子在成功镇听到的雨——清脆却僵硬,偶尔汽车飞驰而过溅起的积水,唰唰的,更像是搅乱一场演出的刺。

铁子昨夜就是听着这样的雨,听着这样的声音一点点入睡的,睡得很早,很香,很甜。

。。。

第二天铁子大清早就醒了,是在鸡第三次打鸣的时候,早睡早起这件事其实也只有在乡下才能实现吧,在城市嘈杂的夜晚怎么可以早睡呢,怎么能睡得好呢?铁子醒了,发现爷爷奶奶早就醒了,但是爸爸——王刚,妈妈——李春梅,还没醒,铁子出了房门,喊了一声:“奶奶!”,就像一个没有断奶的孩子一样。声音充满了依赖。

这下喊铁子不仅让奶奶听到了,在另外一个屋看电视的铁子爷爷也听到了,爷爷每天都要看早间新闻,这是有了电视之后才有的习惯,他每次看电视的时候都要笑呵呵的夸王刚,“我的儿子啊,真是能干,有了这个宝贝疙瘩,不用每天买报纸了,哎,真不错。”

铁子爷爷把电视关了,当然是为了节约电,往铁子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但他肯定没有铁子奶奶快了,铁子奶奶一听到铁子的声音就放下手中在做的——喂狗,这件事儿,立马往铁子那边快步走去,还没走到铁子面前就开口了:“哎,我的乖孙儿,醒了啊,快洗脸去。”

铁子奶奶几步并一步,走到铁子身旁,一把拉起铁子的手,把铁子拉到洗脸台旁,说是洗脸台,其实就是砖垒起来的一个不高的台子,上面放了一块扁平的大石头,在上面放了一个脸盆,铁子奶奶用水壶往里面到了些许热水,然后又接了点冷水在里面,先用手试了试,然后又倒了点冷水,然后才把洗脸帕放到里面,搓了几下,然后拿出来一拧,然后就帮铁子洗起脸来。

“奶奶,让我自己来吧。我都十三岁了。“,铁子嘴上虽然说要自己来,但是手上没有半点动作,“十三岁怎么了?十三岁就不是奶奶的孙儿了?你一年才回来一次,奶奶给你洗下脸怎么了?”奶奶说着,眼睛已经微红了,她是太想铁子了,“奶奶,我不是。。。”,“好了,等会漱了口去把早饭吃了。”,铁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奶奶没有让他说了。铁子只好嗯!了一声。

这是奶奶给铁子的爱,铁子奶奶给铁子的爱虽然和李春梅不同,但是都温暖异常,都是铁子难以割舍的。

铁子漱口的时候,爷爷也过来了,爷爷笑着摸了摸铁子的脑袋,然后进厨房,把灶上已经乘好,热乎乎的稀饭给端了起来,然后走出来对铁子说:”铁子啊,稀饭我给你端到桌子上了啊,泡菜,大饼,馒头都在桌子上,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啊。

“嗯,呜,好的。”铁子在漱口,回答的含含糊糊的。铁子吃完早饭,李春梅和王刚还没有起床,在成功镇忙的不可开交的他们实在是需要这样的休息,但是铁子还小,他是不明白的,他是感到无聊了,他陪爷爷看了会儿新闻,爷爷问他想看什么,但是调来调去要不是战争片,要不是新闻,铁子觉着无聊了,他去逗了会儿小狗——小黑,但是小黑也在吃早饭。

铁子真正的无聊了,他还不懂得怎么享受这种乡下生活的悠闲,他带着点抱怨和期待对爷爷奶奶说:“我想出去玩儿会儿。”,奶奶知道铁子是想和他的小时候的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了,想他小时候的伙伴了,铁子奶奶早就想到了铁子回来之后肯定会想着玩儿的,玩耍毕竟是孩子的天性。

奶奶笑着对铁子说:“铁子啊,想去找阿绿和思聪玩儿了吧,思聪,阿绿都还没回来呢,现在村子里只有那些还在村子里,没有出去的孩子了,阿绿,思聪他们估计要快过年才会回来啦。”,“哦。。。那奶奶,你带我去买炮仗嘛。”铁子略微有点失落,因为铁子在村子里最好的玩伴就是他们两了。但是想到只有几天他们就要回来了,心中就不住的高兴。

奶奶摸了摸铁子的头,说:“让爷爷骑车带你去吧,奶奶还要喂猪,喂鸡呢。”,“好的。”铁子因为想着阿绿,思聪要回来了,又想到马上就可以玩儿炮儿了,笑容又洋溢在脸上了,有的时候快乐就是这样简单。

“嘿!老头儿,快带铁子去代销店买火炮儿,不要再看你那个新闻了。”奶奶大声的说道,这样才能让“沉迷”于新闻的铁子爷爷听到,铁子爷爷立马跑了过来,当时铁子和奶奶已经在院子里了,爷爷却还往堂屋里跑,铁子奶奶立马叫住跑的跟无头苍蝇似的铁子爷爷,“嘿!老头儿,这儿呢,往哪跑啊。”

铁子爷爷嘿嘿的笑了两声,然后故作正经的咳嗽了两声,才走过去,“老头儿啊,你的车还没骑呢!”,奶奶提醒道,爷爷的自行车还停在堂屋呢,“雅珍啊,你就不能在孙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真是。”爷爷好像有点不高兴了,“没个正经,还不快去骑车。”,爷爷很明显不是奶奶的对手,先是垂头丧气了一下,又好像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又昂起头,去把自行车骑了出来,然后对田雅珍,也就是铁子的奶奶说:“要不是为了铁子,我今天才不会听你的。”然后他转过头对铁子说:“铁子,走,上车,爷爷带你去买大炮!”

“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爱平,路上小心点,我的宝贝孙子在你的车上呢,还有不准买大的炮儿,多危险。”奶奶叮嘱道,“好啦,好啦,啰里八说的,要买什么还是的有我的乖孙子说了算。”爷爷好像觉得自己这样说是赢定了,但是奶奶白了他一眼,然后对铁子说:“铁子啊,不准买那种危险的大火炮儿玩啊,要不然奶奶可要收拾你啊。”,“嗯,奶奶,我知道的,不买大炮仗。”铁子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下爷爷又败下阵来,哼了一声,就骑着车往代销店走了。

铁子已经一年没有听到火炮的声音了,在成功镇的过年是不准许玩儿炮仗的,因为政府说啊,烟花爆竹的燃放第一太过污染空气了,第二,太过危险了,第三太过吵闹了,为了宣传燃放烟花爆竹的危害,电视上天天都在放一些炮仗炸伤人的视频,又放一些燃放后的硝烟的空气,还请来专家分析,专家说:“燃放烟花爆竹致使我市的空气污染指数上升了个百分点,禁止为好。”但是每次电视上放硝烟后的天空的时候,铁子总能看到那些一根根伫立的烟囱。

但是,既然政府不让放烟花,那么咱们老百姓还是就只能不放,专家还说了:“由于我市的空气污染指数的情况,最小的炮仗也不能玩儿了,成功镇外地人多,一到春节该走的都走了,清静的成功镇在上一个春节铁子是感受到了,当时他只能听到烟囱还在加班的声音。

不过这次的过年不一样了,铁子回到幸福村,爷爷带他去买了炮仗,他很听话的只买了危害最小的摔炮儿,和擦炮儿,或许因为有奶奶叮嘱的原因,也或许铁子想为这个世界的环保做出一点贡献吧,他是不想看到幸福村也像成功镇一样的硝烟弥漫了。

买了炮仗的铁子,立马拆了一包摔炮儿,把一个摔炮儿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炮儿的声音响亮而清脆,铁子抬头看到村子里的人家们开始挂灯笼了,铁子听到了过年的声音,看到了过年的颜色,感受到了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