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空出一只手握着她的手,一种安全感逐渐产生。记得,妈妈去世那天就是下雨天,天空很黑,她站在树下,一个人任雨敲打,可是……没人为她撑伞。墓碑前,只有她一个小小的身影瑟瑟发抖,从那天起她开始害怕闪电。从那天起,她发誓不会那么脆弱。为了不让妈妈担心,她让笑容挂在脸上,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退缩。
此刻,她有了依靠的肩膀,但是心还是会痛。因为她害怕,这些属于自己的幸福会随着时间而溜走。上天总是嫉妒幸福的孩子,没人能够幸福一辈子。咬了咬嘴唇,筱棉看向了窗外。雨水顺着车窗滑下,仿佛那天她流下的泪,绵绵不绝。
过几天就是妈妈的忌日了,她要回去看看,不知道临沐熙会不会陪她回去。最近他那么忙,她不想打扰他。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们明天准备一下,过几天去看妈妈,你觉得好吗?”
筱棉抬头,既想笑又想哭,为什么他可以那么聪明,那么点心思都被他知道了。在他面前,她就像个透明人。可喜又可悲,临沐熙不要对一个人那么好,因为她会开始依赖你。
忍不住,她起身主动抱住了他,临沐熙有些措手不及。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道:“回家继续,现在……我开车呢!”
筱棉笑了一下,拍了下他的胸口,不正经。
雨越下越大,到家时,有一段路要下车进去。筱棉躲在临沐熙的西装下跑了进去,想起他的手臂还有伤,她尽量不让他淋湿。
到家时,两个人都淋湿了,临沐熙脱下西装,然后又脱下衬衫,快速擦拭着筱棉的头发和身体,一边说道:“看看你都淋湿了,下次天黑就别出门了。”
微微的埋怨,筱棉笑着点点头。这次出去虽然被淋湿了,可是心里却很高兴。
“赶紧去洗澡。”临沐熙命令道,将她推上了楼,自己却在楼下抽起了烟,这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烟雾缭绕在客厅,莫篱静静地走了过来,眼神有些担忧。
“主人,很久没看见你抽烟了。这次的任务是不是很棘手?”莫篱静静站立着,眼神有些担忧。
临沐熙静静地摇头,掐灭了烟头,抬眸缓缓一笑:“别和筱棉说,我只是有些累了。”他幽幽地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起身,大步走过她身边,迈上楼梯的脚步有些迟缓,他,真的累了。
莫篱依旧站在楼下,身躯有点无力,靠在墙上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主人从来都不会对人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恐怕这世界上真正走进他心里的只有另一个人。他为什么总要一个人扛着,难道是因为那个莫涯老大的称号吗?什么时候他才能卸下身上的累赘,也许那时他会活得更快乐。
遥远地抬头,楼上的门已经关上了,此时不知道筱棉有没有睡着。如果有一天她看到了她,会不会还像此刻这般陪伴着他。也许会,也许不会。
若是有一天主人出事了,她还会一如既往地守在这里吗?她会不会使自己变得强大?若是做不到,希望她早点离开这里。莫涯需要一个强者的守护,他,需要一份无悔的爱。若是她做不到,那么只能去过平凡的人生,从此不要再和黑道扯上关系。
楼上,筱棉懒懒地枕临沐熙的腿上,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看着搞怪的杂志,时不时大笑。偶尔,她会拍打他的小腿,因为情绪失控了。
他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她的长发,想着明天的事情。他还欠她一个蜜月,所以以后的事情还有很多。他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早点睡觉。”
筱棉抬头看了看他,仿佛懂了什么,合上书本乖乖地钻进了被窝。空调打得很低,她缩在被窝里依旧很烦躁。
“睡不着吗?”他揽着她的身体,淡淡问道。
她摇头,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睛。睡吧,明天过后也许就没有烦恼了。
他的手臂紧了紧,给她所有的安全感。下巴扣在她头上,轻轻的,淡然看着门发呆。
夜半,筱棉转身,将被子踢了出去,手臂甩了一百八十度打在床上。没有熟悉的肉墙,她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洞洞的房间没有人,床上也没有临沐熙。漆黑的夜里,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散乱着头发张望着四周,寂静无声。
门把手轻轻动了动,她赶紧躺了下来,被子随意地盖在身上。心跳微微加快了些,但是呼吸还是很缓和。
轻轻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温润的呼吸有些深沉,一只大手扯过被子牢牢盖住她的身体。他静静地坐在床边,理了理她遮住眸子的碎发。
什么时候她可以不需要人的保护,那样他会比较放心。这次任务的时间就在后天晚上,时间很近,他的心有些不安。以前没有牵挂,总是可以不顾性命地拼杀,可是现在不行,他要对床上的人负责。只有她安全了,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纪筱棉,你还是那个单纯的丫头,指着我的车大声咒骂却可以在转身后活得潇潇洒洒。这样的你可不可以一辈子都那么单纯。临沐熙开始后悔,将她带进了这个复杂的世界。原以为只要过了父母这关就好,没想到最后过不去的是自己这关。爱情,没有的时候他以为是个简单的事情,有了之后才发现,是种最复杂的情感。
那比他背上的一切都重,一旦拥有,就无法舍弃。
筱棉动了动唇瓣,依附着他的大腿,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临沐熙,在你做任务之前,把你的担忧都放在一边吧,好好过完这几天,休息好了,才有作战的力气,对吗?
临沐熙淡然一笑,靠在床上,任由筱棉依附着,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一夜有点漫长,他本来是出去抽烟的,可是想起她会捣被子,担忧着又折了回来。她睡觉的时候总是不安分,没有人看着,在空调房内一定会感冒。冒失的女人,又笨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