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广泽看也不看她,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
霁华怎么会听从他的命令呢!眼一横,她瞪了回去,“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明明就是你用人不当,你还有资格发火?”
“出去——”他猛地回过头来看着她,眼里有着恨意,更有着另外复杂的情绪。
偏偏霁华吃软不吃硬,他吼,她比他叫得还大声:“你吼什么吼?你以为你吼我就会怕你了?你的管理是应该改进了嘛!用这种人,公司倒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倒的!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太矫情,你以为一个人气质高雅就一定能成大器吗?你看看那个金迷秦,看起来像个……”
广泽蓦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她,那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可言,有的只是一种强撑起来的威严。
空气凝固在一瞬间,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许久。最终,霁华自行选择败下阵来,“出去就出去!有什么大不了!”头一扭,她跑出了会议室。
“霁华!霁华……”杜宇声紧跟着追了出去。
柳燕脂静静地看了看广泽,片刻之后,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将这一片宁静还给了广泽。
她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静思,所以她给他——就这么简单!
温霁华气冲冲地冲进自己的办公室,“砰”的一声用脚踢上了大门。
“那个小日本以为他很了不起吗?什么郗伟广泽!看他的长相就知道这个人有多讨厌,乌龟王八蛋!杀千刀的!蚯蚓!臭虫!屎壳郎!”
赶来的杜宇声听见这一声声如雷震吼,不得不感慨万千:花农的女儿就是花农的女儿,连骂人都带着泥土的“芬芳”。
敲了敲她的门,杜宇声极有礼貌地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说不可以,你会滚吗?”霁华现在的心情是奇差无比,谁撞上来谁倒霉。气到高潮,她脱下自己的鞋子狠狠地砸向房门。
杜宇声笑嘻嘻地一边推门一边说道:“你能不能平心静气地听我说……”话没说完,他接到了一个“天外来客”。
“这是什么东西?”他拿在手里看了半天,像是一只运动鞋,从哪儿飞出来的?他四下打探着,想找出鞋子的来源。
手一横,温霁华将自己的鞋从他手里夺了回来。一边穿鞋她一边挥了挥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杜宇声抱着双手静静地瞧着她,“你知道金迷秦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和广泽的关系吗?”
“他不就是一个跟郗伟广泽一样自以为了不起的家伙嘛!他们两个会有什么关系?”
杜宇声正式公布答案:“金迷秦曾是广泽的老师,虽然他们俩没有正式的师生名分,但广泽非常非常尊敬他,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又没有人告诉我。”糟了!这下她可闯下大祸了!“难怪他那么生气呢!他尊敬的人被我抓了出来,他没有当场炒我鱿鱼已经算给我面子了。看样子,我还是打好辞职报告,准备明早滚蛋吧!”想不到她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寿终正寝了。
“他并不是生你的气。”知道她听岔了,杜宇声赶忙解释了起来,“我想他是在气他自己吧!气他自己看错了人,用错了人,气他自己最尊敬的老师都背叛了公司,背叛了……他。”
“别把他说得这么惨,听得我都想哭了。”霁华作势抹了把辛酸泪,心里骂着:他活该!谁让他一天到晚把他那“气质论”挂在嘴边,现在反受其害,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哼!
杜宇声看着她闪动的眼光,就知道她心里想的跟嘴上说的绝对不是一码事。坐在沙发上,他缓缓地说出了一切的原委。
“广泽的爷爷曾经被一个农夫救过,他爷爷认为知恩不报非君子所为,就将这个农夫的女儿接到了家里养育。广泽的父亲是个颇有成就的学者,后来在广泽爷爷的坚持下,娶了那个农夫的女儿,后来这个农夫的女儿就成了广泽的母亲。他的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妹子,没什么见识,气质自然也高不到哪去。就连她的寿命也短得可怜,在广泽十多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才得以将这段悲哀的往事完全说下去:“可能广泽的父亲对这桩婚事相当不满意吧!所以从小到大,广泽都被他父亲教育要做一个气质高雅、风度卓著的男人。总之,就是要将他母亲身上的‘俗’全部去掉,一丝一毫也不能留下。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广泽很听他父亲的话,也将父亲的要求做到极至,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不能完全怪他。”
霁华不听还好,一听更气了,“他父亲真是很过分啊!农民怎么了?他老爸吃的、用的,不都是农民种出来的吗?他还看不起农民!他不想娶广泽的母亲,他可以不娶嘛!说不定,他不要人家,人家还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呢!哼!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他,否则我非打醒这个自以为是的老头子不可。”
“别激动!别激动!”杜宇声生怕她一个激动又将她小姐的“绣花鞋”丢给他,“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找广泽的父亲算账,是让你设身处地地为广泽想想。他一直坚定的信念被自己最尊敬的老师一手摧毁,你想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就冲着这一点,你就别计较他说的那些过头话了。”
“我才不计较呢!跟他计较这些东西,我还计较不过来呢!”霁华甩甩头,就将那些头痛的事给甩掉了,也将一些疑问给带进了脑中,“你干吗这么关心我生不生他的气?快说,你有何居心?”
杜宇声不自在地别开了眼,“我能有什么居心?没有!没有!”他暗自思忖:我就是有居心,也得你和广泽两个人配合才成啊!
霁华也没往别处想,此刻,她满腹心思都被那个总是一副想咬人的家伙占据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