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他的侍婢
“爷，上官锐所有的兵力都已经被林泷克接收了，而上官明夏，也在边境被我们的暗影所暗算，在搏斗中，失足落下悬崖，下落不明。”夜把这两天收到的消息向祁烨禀报。
沉默的男子在听到这些时，身子轻微地一僵，他抿了抿唇，道：“嗯。我知道了。他那边可有动静？”
“三皇子因为上官明夏的事，暂且停止了往漠西那边攻的事宜。但他们下一步的目标还不明确。”
“让白衣加快手上的动作。”
“是。”
这些消息传到芊泽耳内时已是三天后了。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苍白着脸颤声问道：“春儿，她们说的可都是真的？我爹娘他们真的．．．”
“芊泽小姐．．．”春儿担忧地看着她，却也只能点了点头，“外面都传得厉害，说上官将军他们因为涉嫌与外敌私通密函，泄露我国的机密，已被查处，正等候发落呢！而上官明夏将军．．．也在边境杀敌时，遭遇暗算．．．失足跌落悬崖．．．”
芊泽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们一定是在逗我玩儿的，是不是？．．．爹娘怎么可能会私通外敌，一定是他们搞错了！还有哥哥，他不会死的．．．你们都是在骗我的．．．”
“小姐．．．”小爱也是泣不成声。她在将军他们出事第二天就已经听到有人在议论起这件事了，起初她也不相信，还特意拖着受伤的身子偷偷地跑回上官府查看过。可是，上官府里早就空无一人了，大门被贴了封条，到处一片萧条，哪还有以往的热闹。她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些事都是真的。但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将军会做出私通外敌这种事！
她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小姐，却不想今天夏伶夫人就跑过来向小姐说了这件事。想起她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小爱就恨不得上前想要撕掉她那刺眼的笑。
“小姐，怎么办？将军和夫人会不会有事？”叛通外敌，即使她再怎么愚笨也知道这是大罪，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芊泽脸色又是一白，不！她绝不能让爹和娘出事！她要救他们！可是，她要怎么做，才能救得了他们？
对了！太后，她一定有办法救爹娘的！她要进宫！她要去求太后！
思及此，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摇摇晃晃地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春儿立即扶住了她，“芊泽小姐，你要去哪儿？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啊！”
她的鞭伤因为没有及时地上药，又因为发高烧，身子要比小爱的虚弱许多，这会如果再不好好调养身子，以后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我要进宫。我要去见太后，只有她才有办法救爹和娘。”她推开春儿，固执地向门外走去，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姐．．．”小爱哭着跟上她的脚步。
才出了门口，迎面便撞上了匆匆而来的冉子墨。
“芊泽，你这是要去哪？你的身子还不适宜下床。”冉子墨忙拉住她，欲把她往屋里带。
芊泽止住他的动作，抬起眸恳切道：“子墨哥，你带我进宫好不好？我要见太后，她一定有办法救我爹爹和娘的，他们都是冤枉的，他们不会做这种事的．．．”
捉住她的手蓦地一僵，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她，她已经知道了么？其实他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找她的，“芊泽．．．”
“子墨哥，求求你带我进宫！我要去求太后！她一定有办法的！”漆黑的眼眸盛满泪珠，只要轻轻一眨，便纷纷跌落在男子的手上，灼热万分。
“芊泽．．．太后她不在宫里，她去了五台山的万恩寺。你进宫也是没用的。”他早就去过宫里了，可是太后早在三天前便已启程去了五台山，即使在，她也无能为力。
“太后不在宫里．．．那，那爹爹他们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救得了他们？”她失魂地松开捉住冉子墨的手，颓然地倒向一边。
“芊泽．．．”冉子墨见她这样，墨黑的眸子也染上痛楚。对不起，芊泽，我帮不了你。这是烨的决定，我阻止不了，对不起。
站在泰烨殿门外，芊泽那瘦小的身子在风里越发地显得孤单。
她想了很久，如今能够救得了爹爹他们的，就只有他了。可是，他会救吗？芊泽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是如此的恨她，又怎么会帮她？但，除了他，她真的是想不到还会有谁能够救得了她的爹娘。
这里，曾是她幸福开始的地方。她为他上药，她在这里把自己交给了他，她在这里许下了她的承诺，却也是在这里，她尝到了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滋味。
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却不想已是物非，人非。
在她发愣期间，进去通报的夜已然出来了，他来到芊泽跟前，恭敬道：“侧皇妃，爷让你进去。”
芊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
侧皇妃？这一声可真够讽刺的。她垂在两侧的手紧紧地握着，关节微白，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后，才向殿里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觉得异常沉重。
才一进门，芊泽便看到了他，还有——依偎在他怀里的她。他坐在桌前，洛舞阳坐在他的腿上，两个亲密的画面在芊泽看来有些刺眼。
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她垂下眼睑，行了个礼，“芊．．．奴婢见过七皇子、洛皇妃。”
祁烨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修长的手取过一旁的酒杯，神情慵懒，喝下后才冷冷地问道：“你找本皇子？”
芊泽瞥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后，心下明了，他这是在等她来求他，他早就知道她会来找他，却还是明知故问。
“是，奴婢有事要求七皇子。”她抬眸看向他，嗓音不卑不亢。
“哦？”男子这才抬眸向她看过来，无声询问。
“奴婢．．．”芊泽越发地捏紧了手，尖尖的指甲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得疼，“奴婢求七皇子救救奴婢的爹爹和娘。”
“上官芊泽，你爹犯的可是私通外敌的大罪啊！爷又怎么可能会去救他们？你是否太天真了？”洛舞阳不屑地嗤笑一声，似乎在笑她太不自量力。
“不！我爹他才不会做这种事，他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芊泽抿紧唇，倔强地反驳道。她的爹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尽管她与他们相处的日子不长，但也绝对的相信他们。
男子在听到她说陷害时，那捏着杯子的手蓦然一紧。
“陷害？那证据呢？”洛舞阳从祁烨的身上离开，一步一步地向芊泽逼近。“你没有证据，又怎么可以证明你爹是无罪的？上官芊泽，看来你还是没有看清楚事实。”
“我会找出来的。”芊泽眼眸澄澈，一脸无畏地迎上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爹是无罪的。”
“即使找到了又怎样？明日，他们就要被斩首了。”突然，男子邪魅的嗓音淡淡地响起，似是在提醒她别作白日梦。
芊泽的脸刷地一白，是啊！明日，爹和娘就要被斩首了，她没有时间去替他们找出证据了．．．她咬了咬下唇，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在洛舞阳诧异的眼神中，朝着那男子缓缓地跪了下去。
“奴婢．．．求七皇子救救他们．．．奴婢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命．．．”她低垂着头，如同一个卑微的下人。双膝跪在冰冷的青砖瓦有些生疼，却远远不及心底的疼。
男子听得她这句话，眸光闪过一丝狠戾。他立起身，步行至芊泽跟前，慢慢地蹲下身子，用手捏紧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的命也是本皇子的，忘了？”
芊泽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苦涩一笑。她怎么会忘了？她是欠他一条命。无论那次的暗杀是否也是一个局，她都无法不承认是他替她挡了一刀。
“那，七皇子还想要从奴婢身上得到什么？”
“你的身上，还有什么是本皇子没有的？”他对着她的脸邪魅一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芊泽惨白的小脸上。
是啊！她的身，她的心，都已输给了他，她还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东西？
“不过，要救他们也并非难事。”他慵懒的嗓音又幽幽地响起。
洛舞阳与芊泽一怔愣。
“爷，你是要救他们？”洛舞阳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男子。在费尽一切心机把上官锐他们打压下去后又要把他们放了？爷究竟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她怀疑的眼移向跪在地上的芊泽。
芊泽愕然地望着他，想不明白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七皇子要奴婢做什么？”
男子勾起嘴角，直直地望进芊泽惊愣的眼眸里。
女子立于城墙之上，呆呆地望着那小小的马车越行越远。
爹、娘，芊泽不孝，未能再侍奉在你们的脚下，也不能亲自送你们离开！爹、娘、小爱，你们一定要平安地活着！芊泽会在这里为你们祈福，佑你们平安幸福。
随着那马车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眼前，女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芊泽，你这又是何苦呢？”苏依然上前，对泣不成声的芊泽说道。
她昨晚回来，便已知晓了所有的事。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爷的速度竟然会是这么快，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上官将军的兵力就全落在了他的手里。他把她支开去执行别的任务，是怕她留在这里会误他的事吗？
“依然，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她明白她的意思。
她把小爱也送走，一是因为爹娘的岁数大了，有小爱在身边照顾她才会放心；二是小爱跟着她只怕会很危险，她不能再忍受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尽管跟他们分离很痛苦，但总比死别来的好。
那晚，他勾起嘴角，直直地望进她那惊愣的眼眸，一字一句地森冷启音：“如果你要救他们，那你就要成为本皇子的侍婢，终身不得离开。”
她知道，他这是在禁锢她的自由，明知她渴望自由，却要硬生生地断了她想要飞离这里的念想。
但是为了爹娘的安全，她愿意用一生的自由来交换。更何况，即使没有这件事，她也难以从他身边逃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