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会走路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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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青蛙捉蛇记

夏天里,一个小湖的周围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草,草丛中还夹杂着红的、紫的、白的石竹花。湖水涨了,湖面上的浮萍沿着湖岸,围成一个鲜绿的圈儿,平静得纹丝不动。这里本来一阵阵地响起叽呱叽呱的青蛙叫,现在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好像舞台上没有一个演员,也就没有了欢乐,没有了兴趣,冷冷清清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不用怪谁,就怪那条扭来扭去的水蛇吧,她来到这里,天天要吞进几个青蛙,闹得青蛙们提心吊胆的没法生活,好多青蛙都搬家逃走了。剩下的是两只小青蛙,怪可怜的,他们也跟别的小青蛙一样,一出世就要自己过生活。现在,他们不敢在湖边上住,也不知道该搬到哪里去住才好。一场雷阵雨过后,天空碧蓝碧蓝,像有谁用清水洗刷过似的,地面上的花草树木,也干净得像涂了一层发亮的油,格外新鲜可爱。这一对小青蛙,应该提高嗓子唱歌的时候,怎么也不敢唱出来,他们躲在树洞里,像一对哑巴青蛙,闷着头在想心事,那条狠心肠的水蛇太狂了,逼得他们东逃西躲的。这日子实在没法过,怎么办呢?

一只乌背小青蛙蹦了两蹦,大声说:“咱们光发愁有什么用?还是出去跳跳吧。你越怕,越想不出办法来,真的。”

他的小伙伴,是个绿背小青蛙,听了乌背小青蛙的话,没说什么,往上一蹦,带头跳到树洞外面了。

他们多想跳到小湖里游泳扎猛子,可是一想起那条水蛇,不敢再往前跳了。他们东瞧西瞧的,看到离小湖不远的地方,有个鱼篓躺在那里,旁边一个人也没有。乌背小青蛙说:“哎,一个鱼篓子,是谁的?”

他跟绿背小青蛙赶快跳过去。

鱼篓是空的,不知道是谁忘在这里了。乌背和绿背把鱼篓横倒,从口里望进去,觉得可以装点什么。绿背说:“这个鱼篓很好,可以装吃的东西。”

乌背不明白能装什么好吃的,问:“你说能装什么?”

“蚱蜢啦,蚯蚓啦,都可以。”

“那不行,没有盖子,他们会跑掉的。”

“哎,你真笨,倒过来扣住嘛。”

乌背不吭声了,他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阵子,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他蹦起来说:“绿背,我有主意啦,拿这个捉蛇多好。”

绿背不相信,他说:“你甭瞎吹啦,蛇又不是死的,让你随便捉。”

“哎,你听我说,那条水蛇不是要来散步吗?咱们躲在一边,等她游过去,从后面把她罩住,再压上一块大石头,叫她逞能吧!”

绿背想想有点道理,就小声问乌背:“你敢吗?”

乌背想,这样忍气吞声地活着,多没意思,还不如跟水蛇拼。为什么青蛙不能捉蛇呢?他大声说:“我敢!为什么不敢!”

绿背听到乌背说话那么响亮,他还有点顾虑,他说:“我只听说人们会捉蛇,没听说青蛙也会。那多危险,一个不小心,你没有捉住她,反过来让她吞进肚里了,我可不敢。”

“哎!你真胆小,咱们试试吧,万一罩不住水蛇,赶快跳走,咱俩跳起来谁都比不上,我说这办法好。”

绿背叫乌背说得有了信心。他想,要是不捉那条水蛇,那水蛇也要吞吃他们的。干脆拼个命。他同意了,就跟乌背扛着鱼篓子,在路旁的大榆树背后等着。

过了一会,水蛇一扭一拐地从湖边爬上岸来,嘴里咝咝地哼着流行小调出来散步了,一直爬到路上来。乌背和绿背捧着鱼篓,心里很紧张,特别是绿背,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好像跳到外面来了。水蛇歪歪扭扭地游过大树,忽然觉得背后有个东西压在身上,她脑袋一转,看到自己给一个鱼篓罩住了,使劲一掀,很快就钻了出去。她瞧见两只小青蛙在前面拼命逃,这下她可红了眼,一个劲儿去追青蛙。刚追了几步路,两只小青蛙跑散了,水蛇追这一只没追上,又去追那一只,也没追上。等她停下来想看个清楚,没想到两只小青蛙早就跳得不见了。水蛇怪自己没有好好追,两只小青蛙也怪自己没有把水蛇罩住。这一天,两只小青蛙像丢了什么东西,心里老不踏实,烦得很。他们气得肚子不觉得饿,觉也睡不着。嗨,小湖里有这条可恶的水蛇,他们这辈子甭想活了。

这个晚上,天气闷热,没有风,乌背绿背跳出洞外来乘凉。天上圆圆的月亮,雪亮雪亮的,把这光洒到地上,照得大榆树的每片叶子都数得清。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听到远处青草丛里有纺织娘在唧啷唧啷地织布。可是,哪里也听不到一声青蛙叫,乌背和绿背一问一答,在小声谈话。

“喂,绿背,你快想个什么好办法。这魔鬼水蛇,肯定在想办法要收拾我们。咱们也要想办法,别叫她得意。”

绿背低着脑袋,想不出个好办法:“你别多哆嗦啦,让我想想。”

乌背脑筋一动,又有个主意了:“绿背,咱们要有一把快刀就好了,嚓的一刀,水蛇还能活吗?”

“你净说些废话,哪来的刀?别扯得远啦。”

乌背眼睛望着远处,又想起什么来了:“哎,绿背,我就不知道,人们是怎么捉蛇的?”

这个时候,他们身旁的那棵大槐树上,有谁说话了:“我知道,人们是用树杈子捉蛇的。”

乌背和绿背听了又高兴又奇怪,挺紧张地抬起头,对着树顶叫喊:“你是谁?”

“我是猫头鹰。我告诉你们吧,人们捉蛇就用一根树杈子,叉住蛇的脖子,使劲按,使劲按,蛇就乖乖的,抬不起脑袋,没法咬你们了。”

乌背绿背觉得猫头鹰说的很新鲜,很有道理,对猫头鹰说:“哎呀,这办法好。咱们快找水蛇去试试。那水蛇呢?”

树上又说话了:“你们要找水蛇吗?她就在大路上躺着乘凉,只要你们勇敢,肯定能捉住。”

乌背绿背感谢了猫头鹰,就去掰了一根树枝,做成一个挺结实的木杈,去找水蛇了。

在前面宽阔的大路上,真的躺着那条水蛇,静静地听,水蛇还在打呼噜呐。他们怕惊动水蛇,轻手轻脚地跳到水蛇身旁,咚的一下,叉住了水蛇的脖子,水蛇惊醒过来,使出全身的力气,甩起尾巴,紧紧蜷成一团,要掀掉木杈。乌背绿背紧紧按住木杈不放,觉得不够有劲,又踮起脚跟,拼命按,按。水蛇的身子越绞越紧,嘣的一下,把木杈掀翻了。乌背绿背跟着木杈一起摔在地上,不好了!赶快爬起来逃命。他们分头逃,趵趵趵,跳得真快。水蛇气呼呼地去追绿背,她想,这回不上青蛙的当了,只顾一个劲儿追绿背,很快给追上了。水蛇缠住了绿背,张大嘴,三吞两吞,把绿背吞进肚里去了。

水蛇肚子很快鼓起一个大包。乌背一看,糟啦!水蛇吞掉绿背,他少了一个好伙伴,这回更没法捉水蛇啦。乌背急得想哭,光会哭有什么用呢?他想逃,可干吗要逃?他鼓足勇气,要跟水蛇拼,赶紧捡起木杈,对准水蛇啪的一下,打得水蛇脑袋发昏。水蛇吃得饱饱的,闭上眼睛正想休息,没想到乌背会这样打她,好大的胆!她鼓着肚子,爬不动了,只会躲在一边直喘气,还张大嘴想把乌背一块儿吞进去。又是一木杈打来,正好打在水蛇的肚皮上,绿背在水蛇的肚子里松动了一下身子,两条后腿一使劲,像一支飞箭,呼的一下从水蛇嘴里蹦出来了。乌背拉着绿背赶快逃跑,逃回树洞里,他们的心还跳得怦怦响哩。

乌背绿背没有捉到水蛇,心里很焦急。他们想找谁出个主意,听说乌龟住在水里的时间最长,知道的事儿也多,就去问乌龟:“乌龟大爷,我们想捉一条水蛇,那水蛇坏透啦,老要吃掉我们。你给我们想个办法吧。”

乌龟慢吞吞地从壳里钻出脑袋来,把乌背绿背看个够,再慢吞吞地说:“办法倒是有,就看你们有没有勇气。”

乌背叉着腰,大声说:“大爷,我们有勇气,早就捉过水蛇了,可是没有捉住。”

绿背摸着胸脯说:“大爷,我还没有勇气吗?水蛇肚子里我都待过了。”

“那好,”乌龟吐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把水蛇引到烂泥塘里,那烂泥塘黏得很,你们脚趾上有一张皮连起来,像轻便的水鞋,在烂泥塘里跳,不怕黏。水蛇碰到黏糊糊的烂泥,游起来可吃力啦,你们一定能捉住她。”

乌背绿背听了很高兴,忘了向乌龟道谢,就急忙搓了一根草绳子带着,去找水蛇了。

水蛇躺在湖边的草丛里,正在生青蛙的气,看到这一对调皮的小青蛙又来了,她哪肯放过,眼珠一瞪,冲了过来:“你们两个小坏蛋,又来啦!这回甭想活着回去!”

水蛇扭动身子,游得特别快,乌背绿背装出害怕的样子,朝烂泥塘跳去,等水蛇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乌背绿背一起跳进烂泥塘里,又一直往前跳。水蛇紧紧追赶,游进烂泥塘,给烂泥塘粘住了,像有谁扯着她,游起来怪吃力的。可是她不管这些,还是扭来扭去地追,小青蛙东跳西跳,倒是怪轻松的,水蛇游得呼呼喘气,真想找个地方歇一歇,偏偏乌背绿背故意逗她,装出跳不动的样子。水蛇想,这两个死青蛙,肯定跳不动了,快冲过去吞了他们。等她快要游到那里,乌背绿背又趵趵跳开了。

这样转来转去,不知道转了多少次,水蛇张大嘴,喘着粗气,游起来比蜗牛还慢。乌背绿背拿出草绳来,打了个活结,往水蛇脖子上套,没想到绳结刚伸过去,水蛇的脑袋突然向乌背冲过来,幸好乌背跳得快,没有给水蛇咬住。凶狠的水蛇转过脑袋,又来咬绿背了,乌背瞧瞧绳结还在手里,使劲往上一跳,从高处扔下草绳,那绳结不偏不斜,正好套在水蛇的脖子上。乌背绿背各抓住一个绳头,使出全身力气拉,越拉越紧,尽管水蛇乱扭乱蹦,也没有用。等到水蛇突出眼珠子,不动了,他们才放手。

从这一天起,小湖里青蛙唱歌的声音一天天多起来,他们又过起了快乐美满的生活。从此,在这里流传着一个新的故事,说小青蛙乌背绿背学到了魔法,轻轻一点,水蛇就不会动了。还说,小青蛙使劲跳三跳,水蛇的脑袋就昏了……反正乌背绿背捉住了水蛇,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