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淡紫色童话:木莓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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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莫蒂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莫蒂的年轻人,长得倒是又高又壮,但他却是世界上最笨拙的人:他常常不是摔烂这个,就是打破那个,还经常把他母亲用碗盛着放在地上冷却的牛奶或凝乳踩翻。终于有一天,他的父亲对他说:

“莫蒂!这五十块银币是我们这几年所有的积蓄,带上这些钱你自己谋生去吧。”

于是,在一个初春的清晨,莫蒂背上行囊出发了,他哼着快乐的歌谣,走向远方。他走啊走啊,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在一个很热的晚上,莫蒂来到一座城市,找到一所客栈过夜。众所周知,客栈就是四周有着高高的墙的一个大院子,里面建有一圈柱廊用来留宿行人或是牲口,而在角落的尖塔里或许有几间房间,是专门为那些有钱人或是有身份的人准备的,他们是不愿意睡在他们的骆驼或是牲口旁的。当然,莫蒂是一个乡下小伙,自打生下来就和牲口打交道,他既没钱也没有什么身份,所以他只是向客栈老板要了一张床,在一头老水牛的旁边安顿下来,因为这老水牛让他想起家乡。不到五分钟,他就进入了梦乡。

到了半夜,莫蒂醒了过来,感到有些异样。他把手伸到枕头下面一摸,大吃一惊,他发现钱袋被偷了。他悄悄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看看是否有人醒着。他把一些人和牲口翻了个身试图弄醒他们,又沿着拱门的阴影绕着整个客栈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个像是小偷的人。他刚准备就此罢休,突然听到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还轻声地笑着,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向外张望。他看到有两个马贩子正在数他钱袋里的钱!莫蒂不露声色,回到床上。

第二天一早,莫蒂尾随这两个马贩子来到城外的马市卖马。莫蒂走上前去,挑选了其中一匹看起来最好的马,问这两个马贩子:“这马卖吗,我可不可以试试?”马贩子同意了。于是,莫蒂爬上马背,把脚伸进马镫子里,飞奔而去。莫蒂长这么大从没骑过马,他慌乱地用双手抓着,双腿夹着,那马也随心所欲地跑着。在一阵急驰之后,莫蒂骑着马回到了昨晚住宿的那客栈。“这下可好了!”莫蒂心想。此时,他已骑着马进入客栈门口了。这匹马回到了自己的马厩,停了下来,莫蒂也从马背上滑下,站起身把马拴好,叫了早餐。不一会儿,那两个马贩子就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怒气冲冲地向莫蒂索要这匹马。

“你们想干什么?”莫蒂嘴里含着一口饭叫道,“它是我的马,我付给了你们五十块银币,这是一个很公平的交易!”

“胡说!它是我们的马!”其中一人边回答,边开始解马缰绳。

“把你的手拿开!”莫蒂吼道,“如果你再动我的马一下,我就砸碎你们的脑壳!你们这两个小偷!昨晚你们偷了我的钱,今天我就拿你们的马,这难道不公平吗?”

听到这话,这两个人看起来就不那么自在了。莫蒂坚决要得到那匹马,于是,他们决定用法律来裁决。这两个人跑到国王那里起诉,说莫蒂拿了他们一匹马,既不给钱也不愿归还。

很快,一个士兵来找莫蒂,把他带到国王那里。莫蒂见到国王,向国王鞠躬行礼,国王质问莫蒂为什么抢走别人的马。莫蒂辩解说这马是他用五十枚银币买来的,而马贩子则发誓称这些银币是他们在另一笔交易中得来的。双方吵呀吵,最后把国王也弄糊涂了,他甚至也一度认为是莫蒂偷了马贩子的马。后来,他说:“现在我有一个办法。我把一样东西放到我面前的盒子里,如果莫蒂你能猜出是什么,这马就归你,如果猜不出来,马就得还给马贩子。”

莫蒂同意了。于是,国王站起身,走进宫廷后面的一扇小门里,很快又转回来,用他的长袍严严实实地捂着一件东西。他把这件东西放到一只小盒子里,锁上盒子,放到一处谁都能看到的地方。

国王对莫蒂说:“现在开始猜吧!”

在国王打开身后的门时,莫蒂注意到门后面是个花园。还没等国王回来,他就开始想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小得能装在盒子里。“会不会是一个水果或一朵花?不!不会是花,因为国王包得是那么紧。那会不会是一个水果或一块石头?不会是石头,国王不会用这么漂亮,这么干净的衣服去包一块石头。那一定是水果了,而且是没有味道的水果,国王一定会想到如果有味道就会被我闻出来。这个时节有什么没有味道的水果呢?要是想出这个问题,我也就猜到了谜底!”

就像刚才说的,莫蒂是一个农村孩子,经常在他父亲的花园里干活,熟悉所有普通的水果,猜出这个谜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装作很伤脑筋的样子,一会儿凝视着天花板,一会儿又低头看看地板,还用手指轻轻地抵着额头,似乎在思考,眼睛却不时地盯着国王。最后,他慢慢吞吞地说:

“是一种新摘的水果,又圆又红,一定是石榴!”

国王除了知道水果好吃之外,对其他的则一无所知。无论在什么季节,他只要想吃什么水果了,就一定会派人出去寻找。莫蒂猜出了谜底,对国王而言不亚于一个奇迹,这不仅是莫蒂智慧的证明,更是他清白的证明,因为国王确实在盒子里放了一个石榴。

国王对莫蒂的智慧啧啧称奇,不住称赞。其他人亦是如此。那两个马贩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去了,而莫蒂和他的马却被国王雇用了。

莫蒂仍旧住在客栈里。不久,在一个潮湿多雾的夜晚,莫蒂回到客栈,发现他的马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一根断裂的缰绳,没人知道这匹马到底出了什么事。问遍了任何一个可能知道马的下落的人之后,莫蒂抓起这缰绳和他的大棍子就出发找马去了。顺着泥里的马蹄印走啊走,莫蒂一直走出了城市,走进了附近的森林里。天色已经很晚了,莫蒂还在四下找寻。突然,在越来越浓的夜色里他看到一只老虎,这只老虎正津津有味地啃着他的马。

“你这个小偷!”莫蒂号叫着朝老虎冲了过去。这只老虎着实吃了一惊,一根骨头从它嘴里掉到了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咣”的一声,莫蒂的棒子就砸到了老虎的头上。这一记闷棍几乎把老虎打蒙了,连呼吸和看东西都困难。莫蒂毫不手软,一边怒骂着一边将棍子像雨点般砸到老虎的身上,把这只可怜的老虎打得连站都站不稳。最后,莫蒂用断裂的马缰绳把老虎的脖子一拴,拖回客栈去了。

“你吃了我的马,我就抓住你,这很公平吧!”莫蒂边说边用绳把这只可怜的老虎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就像他从前捆马一样。这时,大半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他就在老虎旁边躺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客栈里的人们一醒来就看见一只老虎,虽然被打得不成样子,而且捆得结结实实,但的的确确就是一只老虎,而且还躺在他们和牲口中间,他们几乎吓得半死。人们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大呼小叫,责怪客栈老板太不负责,让这么一只危险的动物进了客栈。客栈老板和其他人一样忐忑不安。老虎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朝着众人眨着眼,可是没人敢上前。而莫蒂,还躺在那里鼾声如雷。

最后,消息传到了国王的耳朵里,说是莫蒂用一匹马换来一只活老虎。国王将信将疑,亲自前来看看到底是真是假。听说国王亲自要来,人们赶紧把莫蒂喊醒。莫蒂打着哈欠站起身,刚缓过神来就兴高采烈地告诉人们事情的经过,炫耀着他的战利品。而国王却并不显得很高兴,只是命士兵击毙了老虎。除了莫蒂,客栈里的住客这才松了口气。如果说国王之前只是认为莫蒂是一个聪明人的话,现在他还认为莫蒂是最勇敢的人,国王给了莫蒂很多奖赏。莫蒂觉得他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老虎事件之后一两个星期,国王派人来召莫蒂觐见。莫蒂看到国王时,发现国王愁眉不展。国王解释说,邻国的一个君主向他宣战了,那个君主的士兵比他的多很多,他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因为他现在既没足够的钱去收买那邻国的国王,也没有足够的士兵同他开战。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如果光是为了这个原因,那完全不用担心!”莫蒂说,“派出你的士兵,我将和他们一同前往。很快,我们就能向那个强盗讨还公道!”

国王听了这些话,稍稍宽慰了一些,把莫蒂带到马厩,让他随便挑选战马。马厩里有很多好马,但出乎国王意料的是莫蒂只是挑选了一匹又瘦又小,用来给其他马厩驮草和水的矮种马。

“那么多好马,你为什么选中那匹马?”国王很是不解。

“陛下你看!”莫蒂回答,“我骑马不是很拿手,很有可能从马上摔下来。如果我选择高头大马,那肯定不是摔断胳膊就是摔断腿,甚至还有可能摔断脖子。如果我骑上这匹小马,即使从马上摔下来,也应该不会受什么伤。”

莫蒂骑着这马出去打仗,那模样是多么滑稽。他所携带的唯一武器就是他的棍子,这根棍子的另一个用处就是帮助他在马背上保持平衡。他骑在那匹又瘦又小的矮种马上,脚踝上拴着两块大石头,那石头几乎拖到地了。国王的骑兵不是很多,但他们都穿戴了盔甲,骑在腾跃不已的高头大马上。在骑兵的后面是携带着各种兵器的步兵,走在最后的是如临大敌的国王,还有他的随从。于是,这支军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他们出征的路途并不是很远,但是莫蒂的小马驹驮着一个彪形大汉和两块重石头,很快就落到了骑兵队伍的最后,最后连步兵队伍也超过了它。由于战情并不紧急,于是整支队伍都停下来等莫蒂。莫蒂晃晃悠悠骑着小马驹走得越来越慢,最后莫蒂实在等得不耐烦了,用棍子狠狠给了那小马驹一家伙。结果,马驹子来了脾气,彻底钉在原地不走了。绑在莫蒂脚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滑落下来,掉在路边,激起一团灰土。莫蒂差点也从马上滚落下去,幸亏他丢了棍子死死地抓住了马蓬松的鬃毛,才算捡回一条命。还算幸运,另一块石头也从他的腿上滑落下来,滚到旁边的悬崖下面去了,发出隆隆的响声。少了两块石头的重量,马驹子突然冲了出去,前面的骑兵队伍几乎来不及给莫蒂让出条道来,只听见莫蒂恶狠狠地叫骂着他的马驹子:

“你别让我抓住你!我要活剥了你!我要扭断你的脖子!我要砸烂你每一根骨头!”

整支骑兵队伍还以为莫蒂是在向他们的敌人挑战,都对他的勇气钦佩不已。莫蒂骑着他的马驹在队伍中边吼边跑,旋风似的冲着,把骑兵队伍里的很多马都惊动了。几分钟工夫,马儿腾跳的腾跳,嘶叫的嘶叫,后腿站起,蹬着蹄子一股脑儿全跟着莫蒂冲上前去,整支部队都跟随着莫蒂奋勇向前。

冲出好远,莫蒂的马儿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冲进了一大片蓖麻地,那些蓖麻足有十到十二英尺高,长得又粗又壮,但是颜色碧绿,也很柔软。莫蒂试图从疯狂奔跑着的马背上下来,他伸手抓住一棵蓖麻,结果只是把这棵蓖麻秆连根拔起,马儿继续驮着他向前飞驰,那棵蓖麻秆远远看去就像一棵小树在他手里抓着。

敌人已经排成战斗队形,在平原上行进着,他们的国王兴高采烈,信心十足地挤在队形中间。突然,前方闪电般冲来一个似乎是发了疯的骑士。

“陛下!小心!敌人来了!”有人提醒那国王。

“你说什么?”国王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陛下!”信使赶忙又说一遍,“快跑吧,没有时间了,敌人从前面冲过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发了疯的巨人。他手里拿着棵树,就像拿着根棍子一样,他是那么粗野,边跑还边叫:‘等我抓住你!我要活剥了你!看我扭断你的脖子!我要砸烂你的每一根骨头!’其他人则跟在他后面冲上前来。我们最好避一避他们的锋芒吧,不然一定会被打垮的。”

远处扬起一阵烟尘,国王看到莫蒂发疯似的向他们冲来,在他骑的那匹小马驹的映衬下,莫蒂看起来还真像是个巨人,加上他挥舞着的那棵蓖麻秆,远远看去就像一棵橡树,还有莫蒂的叫骂声、吼叫声顺着风传来。后面的灰尘铺天盖地,马蹄声隆隆,战马在漫天的尘土中时隐时现。这阵势真把国王吓坏了,他调转马头,飞也似的逃跑了,以为有一大群巨人在后面追赶着。

他的部队也跟在他后面一块逃跑。一个胖胖的指挥官动作稍慢,落在了后面。当莫蒂追上他时,这个胖指挥官居然吓得滚到了地上。这下,反倒把莫蒂的马惊住了,一个急停把莫蒂像火箭一样抛了出去,刚好砸到了这个倒霉的胖指挥官身上。

莫蒂飞快地爬起身,挥舞着手里的那棵植物喊道:“你的人呢,把他们带过来,我要杀了他们!我的军团!冲啊!全部向前冲!你们的国王呢?把他带来。我的部队都来了!我们每个都能把一棵树连根拔起,我们要把你们的兵、你们的马、你们的城镇,所有的一切都夷为平地。冲啊!”

这个可怜的胖指挥官吓得跪坐在地上,双手抱在一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最后总算缓过气来,莫蒂让他把他们的国王请来,并让他转告他的国王说,如果他肯讲道理就不伤他性命。那胖指挥官走后,莫蒂聚拢了他的部队,列成队形,看上去是那么威武。

不一会儿,那胖指挥官就领着他的国王来了。那国王已变得非常谦卑,不住地认错,答应以后永不侵犯,还承诺赔偿一大笔钱,并服从莫蒂的一切安排。

于是,双方的队伍都欢天喜地地回国了。当然,这个笨拙的莫蒂也从此交上了好运。在他的有生之年,他简直被所有人看做是智慧、勇敢和睿智的化身,除了他的亲戚,他们真是无法理解莫蒂到底做了什么,让人们认为他比其他所有人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