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有胆互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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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竟是男身

这番又过了两日,此间黎羽从未找过她,也好,这样,离开时才真的不会留恋。

“姑娘快看,外面下雪了!”第三日清晨,一如往常,只是窗外的景致变了,朗月走到屋檐下,手缓缓伸出,一片雪花落入手心,又瞬间融化。

香兰将准备好的红色大氅披在她身上,“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早了一个月。”

朗月望着漫天白雪,静静听她说话。

“天冷的早,许多取暖的碳还未准备,这几日可有的冻受了,近日后院那些下人倒兴起赌博来,他们是玩的自在,可要是让王爷知道了,有的他们好果子吃.....”

一如往晨,香兰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得亏了她,这府中的趣事,她倒是知道了不少,“对了,还有件事,听人说锦园那位姑娘向王爷请辞,王爷也已同意,说是明日便走,幸亏她想的开,不然以王爷对她的态度,她耗到白头也无用,如此也好,趁着青春年华,兴许能觅得良人。”

“确定是明日走?”朗月回头问。

香兰肯定道:“珠儿姐姐说的话,总不会错。”

朗月点点头:“那我是应该送送她了,姐姐说我送些什么好。”

香兰想想道:“按说一般女人总喜欢些胭脂水粉,可我瞧她那样。”说到这她摇摇头:“我却是说不上来,姑娘和她熟,要送些什么,姑娘还是自行思量吧。”

朗月为难道:“我更是不知道送什么,算来我与她也是一般熟,她至今还未对我说过一句话。”

“那她这人也太奇怪了吧。”香兰觉得惊奇,又接着道:“我们几个姐妹常说她会不会是个哑巴,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可我又见她那副嘴脸,总觉得她是个伶牙利嘴的主,不过她也快走了,我们操心这些也无用。”

朗月道也是,“那我便两手空空,只一番情谊去,也算得情真意切。”

思罢,朗月细细打扮一番,临了末见,总该留下个好印象,来到锦园,见门依旧是半掩,朗月无奈,这姑娘总有一天要吃亏在这上,不知她今日还会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朗月推门而入,院内寂静一片,没人吗?朗月四处探望。

却恍恍惚惚听见屋内传来水拨动之声,“时儿姑娘。”她唤了一声,水声息止,紧接又唤一声,依旧无回应,她轻声踏步来到房门前,氤氲水气从门缝飘出,“时儿姑娘。”三声未应,朗月有些心慌,又想到半掩的院门,她面上一沉,将房门推开,热气铺面而来。

浴桶里没人!视线偏移,她瞧见从浴桶下延伸出的湿脚印,直到里屋。

“妾正在换衣,烦请姑娘外面候着。”声音陌生而尖细,带着说不出来的怪异。

“是—时儿姑娘?”朗月疑问。

“是妾。”里屋内又是一声。

朗月应了一声,随即掩门而出,人退到院中,心却一直悬着,她既从未听过时儿姑娘的声音,又怎能确定不是他人假装,思及此,朗月又再次上前,推门而入,“时儿——”话说到一半。

登时睁大双眼,惊讶地捂住嘴,面前人手中动作停止,内衬还未拉上,半边胸脯露出,坚实有力的胸肌,这分明是个男子!

“你是谁?”朗月大喝一声。

男子被她一喝吓得跌坐在椅子上,还未等他回过神,朗月的手已经死死掐在他脖子上,眼中尽是杀意:“说,你把时儿姑娘怎么样了!”

男子被掐地白眼直翻,双手使劲扯住脖子上的手,“我,我......”他费力挤出几字,见状,朗月手上力气稍松。

男子得了空隙,一股脑的将话吐出:“我就是时儿姑娘。”

“撒谎!”眼神瞬间冷厉。

男人辩解:“我就是胸小点,声音粗点,不信你看我的脸,我真的是时儿姑娘。”

茶几上的瓷杯被朗月摔碎,她捡起碎片,右脚踩上男人的大腿,冷声道:“再说一句谎话,我叫你断子绝孙。”

“别别别!”男人吞了下口水,颤颤巍巍地将朗月拿着碎片的一只手推向一边,“女侠先松手,有话我们好好说。”

朗月松开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男人刚想起身,朗月两腿便架在他身前的桌子上,男人见状,又小心翼翼坐回去。

坐下后,却觉的面子上过意不去,便道:“不就是个女人嘛,小爷怕你啊。”

但当他与朗月对上眼后,又立刻认怂,赶忙换个姿势,陪着笑脸道:“女侠我真是时儿姑娘,不对,时儿大爷,呸,其实吧。”

男人忽然以袖遮面,作痛苦流涕之状,“其实我一直爱慕王爷,可奈何王爷无断袖之癖,所以,”

他叹了口气哀伤道:“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

朗月冷笑一声,看他接着演下去。

男人遂又摆出一副伤情之态:“女侠不相信实属正常,可怜我一片真心,他却视而不见,我也只好放弃。”

“我相信。”朗月抬头,望向他道。

男人心中偷笑,“多谢女侠谅解。”

朗月收回双腿,身子前倾,面上似笑非笑道:“我信你说谎不打草稿,也信你不是个专业的卧底。”

“姓名,身份,为谁做事,又为何来王府,说了,我酌情可饶你一命,不说嘛,”朗月别有意味地将他全身扫视一遍,压低声音道:“我纵有千万种方法折磨你。”

男人打了个哆嗦,瘪着嘴道:“真是怕你了,我说还不行嘛!”

只是略一恐吓,便吓得他魂不守舍,果然如她猜想,他不是坏人,甚至单纯到白痴,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卧底,不知将他派来此的人是何居心。

男人扬起下巴,得意道:“小爷乃李国太子,李时睿,至于为谁,为何皆没有,全凭小爷个人意愿。”

“便是那个弹丸小国。”朗月道。

“你说什么呢!有胆再给小爷说一遍。”母国虽弱,但决不允许他人侮辱。

朗月却步步紧逼:“不是弹丸小国,又怎会忌惮黎国,不是小国怎会派堂堂一介太子做这种事,亦或是你不是太子,而是冒充的。”

拳头捏的嘎嘣直响,李时睿起身,拳头狠狠砸在朗月椅子上,“别以为你是女人,小爷就会让着你,小爷平生最讨厌女人,尤其是狗眼看人低的女人。”

朗月并未恼怒,她手轻轻搭在李时睿肩上,李时睿一愣,未及反映,一股大力直将他往下拽,转瞬间,坐在那椅子上的便成了他。

朗月站起,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李时睿狂咽口水,手紧张地扒住椅子,朗月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直盯得他心里发痒,紧接着画风一转,他的脸便被朗月狠狠揪起。

“啊!”李时睿捂着发烫的脸颊,极是委屈地瞪向朗月,“你这女人简直蛇蝎心肠。”

朗月随即笑道:“那是因为我不仅狗眼看人低,还会狗仗人势呢,”

“哼,虎落平阳被犬欺,看小爷以后怎么收拾你。”李时睿嘴里小声嘟囔着。

朗月没有在意,而是绕到椅子后,道:“我不管你为何来,但有一人你绝不能伤害,若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结果如何,你应该能猜想的到。”

闻言李时睿没好气道:“他早便把我看穿,枉我演一出好戏,不过自演自导,他那样厉害的人,哪是我能欺负的,不过,”语气忽的变软,他望向朗月的背影,眼中是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柔情:“你就真的这么在乎他吗?”

良久,才传来朗月的声音:“在乎,不在乎,与你何干。”

他没再多问,而是道:“你,就真的不杀我。”

朗月回头,看向他道:“你我无怨无仇,我为何要杀你,再者我早察觉你有异样,只是未曾想...不过,我相信你不是恶人。”

片刻怔愣,李时睿开口问:“从何说起?”

朗月低笑一声,道:“只因三生有幸,曾见过这世上最动人的舞姿。”

顿了顿又道:“下雪了,还是快些将衣服穿上,莫要受了风寒,明日若走不成,怕是又要怪我仗势欺人了。”

天历二十五年,黎国皇宫,鹅毛大雪。

南国常无雪,平民百姓终此一生,也未见过雪,而他,李国的庶子,为了不让皇兄做质子,而有幸登上太子之位的他,却在这黎国的皇城内经历五载寒冬,曾见过粒粒雪米,也见过鹅毛大雪,正如现在一般。

雪美吗?美,可美则美矣,却终是虚妄,五年质子生涯,留在他心中的只有孤独,和那最难熬的冬日,尤其雪天,雪花美却无心欣赏,没有炭火的屋子,他只能将小小的身躯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祈祷冬日早一点过去。

朗月离去,带进一阵风,雪从将闭的门缝中挤入,他不禁裹紧肩膀,口中喃喃道:“这里的冬日依旧如此冷啊。”

李时睿走了,他走的悄无声息,或许只有守门的下人才知道他何时离开,没人想起他,更没人谈起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即隐匿在众人视线之外,孤独的隐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