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王爷,有胆互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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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杀与不杀

朗月摇头,面上羞涩道:“小女不吭不响跟着王爷是为先罪,王爷未怪罪小女,小女已感激不尽,”

黎羽低头温柔一笑,随之从袖内取出一圆润瓷盒递给她。

“这,”

朗月瞪大双眸,“王爷怎会?”

她手里拿着的正是先前脂粉摊上妇人递给她的胭脂。

黎羽道:“瞧你爱不释手的模样,本王便顺手买了回来。”

指尖摩挲胭脂盒莹润的瓷面,朗月心脏不觉跳空,只心道,原来此世间真的有同爹爹一般温柔心细的男子。

“可会写字?”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落入朗月耳里,她抬头,但见黎羽正拿起沾好墨的笔,微笑望着她。

朗月点头,细语道:“练过些。”她小心翼翼从黎羽手中接过笔,站在桌前却不知该写些什么。

又一声入耳,“便写姑娘你的名字吧。”

朗月起笔,颤颤巍巍写下‘朗月’二字。

看着白纸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大字,她有些尴尬道:“长久未练,许是生疏了。”

惟有她自己心中知晓,何止是生疏,七年来她提笔的次数屈指可数,没忘记自己名字如何写,已算的上是极佳了。

忽的手背一暖,执笔的手被轻轻握住,身后风止,黎羽宽厚的臂膀将她整个人罩在怀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朗月僵直身子,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笔下生花,一横一撇之间,苍劲而又不失优美的字体落在纸上,她不曾想自己的名字也能写得这般好看。

身后风又起,手背上依旧残留酥麻的感觉,朗月刚将笔放下。

便听得黎羽道:“朗月姑娘常年习武,疏于练字,实属正常,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世上能及姑娘身手的人怕也是寥寥无几。”

朗月微红着脸,谦虚道:“王爷谬赞了,小女只是——”

话刚到一半,腰间系着的铃铛开始不断发出响声。(此铃铛中有传音蛊,每一位暗影都会有一对传音蛊,母蛊发出信号,雄蛊必然反映,她腰间挂着的是雄蛊,而母蛊在石长老那里。)

铃铛响意味着她必须马上回暗门接收任务,身为总影石长老本无权利约束她,可令牌没到手,她这总影之位尚且虚空,而今她依旧得听命办事。

可她来此就是为了报恩,现今又自顾自的走,未免不太妥当。

思及此,她有些难为情道:“王爷,门中有急事宣,小女只得提前告退。”

黎羽却是笑道:“瞧你哭丧着脸,本王还以为是天塌下来的事,朗月姑娘若有急事,本王自不便挽留,也望姑娘不必介怀,早些处理要事为紧。”

朗月心中一舒,与他相处,总令人十分舒适,或许因他无时不在的亲切笑容,亦或是自己想要亲近他的那份心,总之,见到他周遭戾气都仿佛消散一般,没了踪影。

朗月回了暗门,接受了任务,本门规定,若能在取胜选拔后完美完成第一个任务,令牌即刻到手,若不能,之后磕磕绊绊,随之权利也会缩减不少,这也是现如今她需要担心的最后一关。

任务接手,朗月早早下了山。

令她惊奇的是此番任务出奇的简单,不过是个贪污受贿的七品芝麻小官,却有如此之高的佣金。

不过这黄先生究竟是谁?三番两次花大价钱取人性命,先是北平侯,现今又是这芝麻小官,北平侯倒罢了,这小官为何也要出如此高的佣金。

可这一些都不是她所能想的,她要做的只是尽快完成任务。

该死的雨一直下,湿冷的气候,令她浑身不适,早年练武积累下的伤,使她在每次变天时,肩膀都会酸痛难耐。

下山后她便直接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这般小人物,‘信鸽’的情报已足够她应付。

雨不停的下,直至夜幕也无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朗月换上夜行衣,将面具戴上,只希望尽快完成任务。

夜里行走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下着雨,京都房屋上,只见一道黑影穿梭来去,瓦砾被踩得叮当作响。

按照‘信鸽’给的情报,广安门西,朝阳街北第二座府邸便是了,京都的每一条路,她早已烂熟于心,所以很快便找到了。

她潜伏在屋顶上,黑夜将她与周遭融为一体,被淋湿的感觉真讨厌,看来肩膀上的疼怕是又要加剧了。

下方传来说话声,朗月压低身子望向底下的院子。

房门外的两个灯笼将前路照的通明,一妇人左手举着油纸伞,右手牵了个小姑娘,小姑娘穿着红色夹袄,梳着双髻,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从屋内走出一位中年男子,男人个不高,身材稍胖,看不清面容,但能看到他留着浓密的络腮胡。

“爹爹!”小姑娘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随即挣脱妇人的手。

身后妇人急道:“小心淋着雨。”

小姑娘扑进男人怀里,甜甜叫道:“爹爹,双儿想你了。”

男人弯腰,十分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子:“双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啊。”

妇人笑道:“双儿嚷着要吃银耳莲子羹,妾就熬了些给她送去,谁知喝了还不够,就要找爹爹才肯睡。”

男人笑地乐开了花,他将小姑娘抱起,这一下,朗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三人其乐融融进了屋,朗月却兀自晃神趴在那。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原来朗月这次要刺杀的人正是昨天白日赠他冰糖葫芦的中年男子。

屋内一家和声欢乐,有说有笑,可除了雨声,朗月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有水从脸上划落,却不知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没办法动手,甚至于连抬起脚的勇气也没有,

她终究是回了客栈,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就要这样放弃吗?多年的努力难道就此功亏一篑?可她还是没法动手,也不能动手,她放弃了,也只能这样放弃了。

浑浑噩噩过了整晚,早起朗月下楼点了一笼包子,肩膀的痛折磨了她半晚,她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蔫吧的仿佛没有了生息。

香喷喷的大肉包子端上来,却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