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伏妖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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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往事如烟

姥姥家的房子很简单,还是老式的木屋结构,屋顶盖的是农村自家烧制的泥瓦。整座房子是连地的一层木楼,占地面积不大,约莫80平左右,从左往右正好开了三间。

小时候,风雅几乎都是在这里长大的,直到上了初中才被父亲接回了江州城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风雅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风雅的大舅二舅都很热情,是典型的朴实的农民样子,把他姥姥照顾的很好。再加上乡下的人常年累月的走动,身体素质确实都非常好,风雅的姥姥七十多了,下地干活都完全不在话下。

……

七月十二,是风雅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风雅早早的带着准备好的百合花往母亲坟头赶去。

这些年,城里都实行了火化,也唯有这乡下还是朴实无华的土葬,而母亲的坟冢经过他每年的修缮和填土,已经长成一座小山一般。

或许,每个母亲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风雅从小就没得到过母爱,但他知道母亲是这世上最爱他的人,从他出生时,就一次性给了他全部的爱。

小时候上学、放学回家,别人都是母亲接送,而风雅从来都是姥姥或者父亲接送,风雅也会像所有没有母亲的孩子一样,问妈妈去了哪里。

每每问到此话,风雅的父亲风振都是含糊其辞的说着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给小风雅找寻最好玩最好看的东西去了。

一直到风雅十二岁那年,日渐懂事的他,也隐隐猜到,母亲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风振没有再拿谎言搪塞风雅,将他母亲的事和盘托出。

.....

风雅的母亲叫张雪,一个倾国倾城般的美人,她是风振一生的爱,更是一世的痛。

那天,天很蓝,外面的阳光炽热。

风振和所有即将做父亲的男子一样,满怀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盼望着小风雅的诞生。

“老天保佑,母子平安,大富大贵,健康长寿。”

风雅的姥姥陪着风振在医院的产房外,焦急等待,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母子平安之类的话。

风振靠在墙上,双拳紧握,脸上已经布满了些许的汗水,表情焦急而又带着一丝幸福。

风雅的两个舅舅全都在风振的身边,不断的安抚着他。

“谁是孕妇家属?病人大出血,快快跟我进来。”

负责接生的医生焦急喊道,风振和风雅的姥姥几人,直接进到了里面。

此时张雪的脸色很难看,全身都布满了汗水,汗如雨下,浑身湿透。她的面部由于痛苦已经深度扭曲,不停的疯狂嘶喊。

众人眉头紧锁间,医生问出了让所有即将成为父亲的男人最绝望的话:保大还是保小?

“我能全都要吗?求你了医生。”风振双目血红,恳求道。

“先生,这个我们目前真的做不到,实在抱歉,还请您尽快拿主意。”医生满脸歉意的回答。

风振深呼了一口气,擦干眼泪,闭着眼睛抿了下嘴唇;用尽全身气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着身子说到:“保大!”

躺在病床上的张雪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仿佛忘记了身体传来的疼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张布满汗水的容颜,笑成一朵世界上最灿烂的昙花。

她丝毫没有犹豫,抓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抵在了脖子上,含笑着说到:“老公,有你的这句话就够了;你曾说,咱们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叫风宇,是女孩就叫风雅,但我还想再任性一回,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风雅,因为我更喜欢这个名字。以后,你把风雅当做是我来宠爱吧。”

“小雪,快把刀放下,孩子我们可以不要,我不能失去你。求你了小雪。小雪。呜~~”风振哭泣着恳求张雪把刀放下,双腿不听使唤的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医生,我是孩子的母亲,听我的,保孩子,不然我立刻死在大家的面前。”张雪倔强到。

“小雪,你不能这么自私,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小雪,你不能丢下我,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风振无助的恳求着。

“风哥,你就让我再自私最后一回吧,我知道你有多爱我,我全都知道;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还没呼吸到这世上的一口新鲜空气,就回到那片虚无之地。风哥,照顾好风雅,照顾好我们的孩子,你对她一定要像对我一样好。风哥,答应我!不然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说到后面,张雪近乎咆哮。

“雪儿,我答应你,我答应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风振从未想过,他的爱,竟让他失去了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无力的他,奋力的爬起来想走到张雪的面前。

张雪知道他的想法,用刀对准脖子,凶到:“别过来,退出去,出去!!”

无奈,风振被已经哭得不成人样的姥姥,和风雅的两个舅舅奋力的拉了出去。

张雪笑了,笑得像个七岁的女孩子,得到了那条梦寐以求的裙子一样。她真的无憾了,眼角滑落的两滴清泪,成了她留在世上的最后温热。

......

自此,风雅来到了这个世上,风振也履行了对张雪的承诺,把所有的爱给了风雅,他有多爱张雪,从二十几岁开始一直单身到现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到了母亲的坟前,风雅惊呆了,因为母亲的坟前祭台上,赫然放着一束百合花,这说明有人来祭奠过。

“爸,爸,我知道是你,你出来。”

风雅歇斯底里的喊了几声,可惜没有回应,本就情绪低落的他,不由得哭泣起来。

风雅的父亲告诉他,他母亲张雪最爱的花就是百合花,风振说她就像这山间的百合花一般,纯洁无瑕,生于漫山荒谷之中,从不与百花争艳。

以前,风雅总是盼望着能跟父亲一起祭拜母亲,但风振却总说自己没脸再见张雪,所以每次都拒绝了风雅,风雅只能孤身一人前往。

但是,风雅每次赶到母亲的坟前,都会有一束百合花放在了那里,一开始风雅不太懂,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明白过来。

或许,风振不愿意同他一同前往,更多的原因是不想让风雅看到他难过的样子罢了。

也许,风振只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跟最爱的人独处,诉说一些两人之间的秘密与衷肠。

风雅也从未过问这事,他能体会到父亲对母亲的爱,至死不渝。他为母亲开心,他对父亲佩服。

想到此,风雅会心一笑,虽然父亲没有出来见他,但这束花出现在这里,也间接说明了父亲至少是安全的,自由的。

风雅安心了不少。他心想,父亲也许是有不得不躲开他的理由,总有一天,他们会再次相见的,也许很快就能再见。

来时,心情压抑沉重,离去时,风雅心扉敞开,望着路边枝繁茂盛的大树,不断摇摆,就仿佛母亲正微笑着跟他挥手告别。

风雅离开了一会儿之后,大树后边,走出来一个人,径直走到了张雪的坟前,虔诚的跪拜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