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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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人如其道

清澈的天光照破了淡淡的雾霭,一只桀骜的苍鹰从碧蓝的天空掠过,似利箭般坠入了一间庞大的小院中,灵巧的停在一株枯瘦的老树上,微微隆起的芽胞透露着淡淡的青意。

苍鹰极其惬意的拿着乌黑的利爪磨着坚硬的树干,穿着者黑色长袍的仆人连忙走到老树前,摸了摸柔顺的羽翼,从怀中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肉条喂给了苍鹰,熟练的取出了绑在腿上的密信。

两三下吞咽掉肉条后,苍鹰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尚未满足。

“真是贪嘴!”

轻笑着骂了句,又递了几根,吃饱喝足的苍鹰腾空而起,飞向碧天。

望着远去的苍鹰,停滞了片刻仆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小院,将密信递给了他的主子,唐家堡的掌管着,唐文。

满头华发的老太太,静静的看了密信半晌,最后劲力一吐,瞬间化为了细小的纸屑顺着指缝留下,唤来了唐家青年一代的最强者唐明月,半个时辰后,一身劲装的清秀女子骑着枣红瘦马离了这赫赫有名的唐家堡。

寂静的丛林中骤然腾飞起了一只只栖息的鸟雀,背负着一柄木剑的青年正满脸头疼的看着眼前的老仆,长时间的急行使得老仆的衣衫上满是灰尘,布满皱纹的面容上浑浊的眸子却闪烁着光彩,激动的述说着。

听了良久,青年的脸上的无奈逐渐散去,转过头远远的眺望着西方的天际,嘴角不由多留出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那与我齐名的厚德高山,苏长青究竟几斤几两!”

曾天云大笑着,磅礴的气势骤然从修长的身躯中迸发而出,足尖轻轻一点,似微风朝着远方飞去,只留下老仆在身后远远跟着,望着那逐渐消失的人影,饱经风霜的面庞上带着祈愿。

奔腾不息的长河骤然跌落,裹挟着千万河水顺着高悬的崖壁冲刷而下,砸入了深不见底的幽潭,无量的水气夹杂着恍若雷鸣的水声在周身回荡,深潭池畔,青石之上,一袭天蓝色长裙的少女静静的盘腿而坐,素淡的面容仰视着眼前硕大的白练,黛眉微簇,幽幽叹了口气,缓缓的站了起来。

心已不静,不若归去,顺带看看那人!

苏雨白净的赤足在踏在圆润的卵石之上,顺着清澈的水流慢慢的走着,走向那长河的尽头。

身材枯瘦的青年拿起了一旁的白布,仔细的擦拭着满是石粉的双手,身前硕大的巨石之上满是一个个清晰的指印,清瘦的面庞上微微笑着,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心神却牢牢的挂在那个刚刚听到的消息上。

“苏长青么?倒是许久未见了,有些账也该算算了!”

轻轻抚着胸前,曾经这烙印着一道深深的拳印,静静养了三个月,长好了了新鲜的嫩肉,养好了震碎的骨骼,心头那道拳印却从未消失,仍牢牢的印在脑海之中,那时他第一次直视死亡。

轻轻的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孟猛再一次睁开了眸子,恍若刚刚睡醒的瘦虎,黑铁铸成的十指泛着微光。

万里穹空之下一道道身影朝着上陵城奔去,周身皆尽萦绕着淡淡的武道之势,皆是七品之上!

然而他们此刻心心念念的苏青正站在一座荒山之上看着身前的孩童。

焦黑枯瘦的树干零星的分布在荒芜的小山之上,漆黑的泥土上长满了碧绿青葱的蒿草,远远望去如同铺上了层翠绿的毯子。

半年前这小山却是蜜橘成林,翠绿的树荫接连蔽空,金黄色的蜜橘恍若繁星点缀在树荫之中,压低了纤细的枝头,抬手可摘酸甜的蜜橘解渴。

而这巨大转变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眼圈泛红的孩童,浆洗得泛白的衣衫上缝补着颜色不一的布料,稚嫩的面庞上满是惊慌与懊悔,泛白的手指紧紧的握着。

不远处满身捕快制服的汪疯正站在一旁,摊着手对着苏青说道:“长青山的大火的缘由就是眼前这熊孩子在蜜橘林中烘烤地瓜时,零散的火星所引起的。

说实话要不是你这山上满山的蜜橘林,地面上又是积攒了厚厚一层枯叶又不管理,这大火还不一定烧的起来,毕竟这林中还是有条浅浅的小溪,有点湿气算不上干燥。”

汪疯说着,不由停顿了一下,望着脸色复杂的苏青,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要不是你提出来,要给你个交代,我也懒得管这档子事,毕竟太过麻烦!

要知道虽然你有着这山的地契,但放火烧山可是大罪不仅要没收家产充公,还要流放边疆十五年。这孩子又是个散户,家里只有个残疾的老父,没有宗族,这按罪判刑这一家子就毁了!

现在既然你要个交代,那就你来管。上面打点过了,无论什么决定都可以写进档案,受大庆皇朝律法所认可!”

苏青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孩子,心头一阵思量最终看着眼前的孩子问道:“你今年多少岁了!”

“十二!”

孩子紧紧的低着头,眼中满是闪躲,根本不敢和苏青直视,恐惧的说道,通过两人的对话他依稀清楚,眼前这问话的壮汉就是山上蜜橘林的主人。

而这蜜橘林根本不是之前人们口中的野林子,没人管!

想到那满山的蜜橘林懵懂的内心不由一颤,满山的蜜橘得多少钱,哪怕把自己给卖了都换不回来,想到这心底越发惊慌。

“十二啊!”苏青念到着,用着自己稀薄的法律知识尝试着去分析,首先这是不是主观犯罪,是过失犯罪属于失火罪,年龄有太小不满十四貌似是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造成经济上的损失只需要赔付就好!

但这孩子是个散户,拿来的钱赔付。

微微的叹了口气,苏青望着孩子最终将目光转向了汪疯。

“咋么样有打算了?”

“嗯,既然烧毁了我整座山的蜜橘林就该赔钱,但是年纪太小,家里有没钱,肯定赔不起。那就罚他将整座荒山栽满蜜橘,当然现在年龄太小,没什么力气,缓刑两年,等十四岁正式栽树。

当然光是栽树肯定不行,每年结出的蜜橘拿到市场上贩卖,所得钱财五成用以自用,维持生计,三成用来维护山林,剩下两成上交衙门。

如此刑事,待到满山尽是黄金橘时就可以,剩下的岁月就随他自己安排。”

淡淡的说道,苏青给出了最后的决定,汪疯则是在一旁默默的听着,记着最后拿出了印泥和刚刚写好的折子递给了苏青。

用着毛笔扭曲的写着自己的大名,在汪疯诧异和憋笑的眼生中按下了手印,带着三元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个独自一人哭泣的孩子,不是怕,而是劫后余生。

将折子揣入怀中后带着孩子回了简陋的小家,简述给了他瘫卧病床的父亲,在父子两人感谢声中回到了衙门,见了捋着山羊胡须的老县令。

静静的看着手中誊写的折子,最终看着那狗,爬的字体,年迈的面容上多出了笑意,看着汪疯问道:“感觉那孩子怎么样!”

“纯粹,纯洁。”

汪疯静静的沉默了片刻,看着一手将他养大的老县令最后吐出了这两个字。

“哦,是吗?”

看着汪疯此刻的神情,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知子莫若父,虽然不是亲子,但多年下来他们两情同父子,他也清楚汪疯的品性,虽然看上去满脸和气,心底却傲的没边,看不起周围的所有人。

现在却对于他人给出了正面的评价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的武道很纯粹,我只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武道的痕迹,混元厚土诀,这门二流功法在他的手上早已推陈出新,演化出了新的样子,要不是还残留一点过去的烙印,我差点认不出来。

靠的就是纯粹至极。

此外人如其道,武道上我看到的是纯粹,平日里却是纯洁,知,言,行合一,心中有着明确的坚持,贯穿着人生的心念。

很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