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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秋光荏苒休辜负

“下午没事了是吧?”

师兄一边整理零钱,半边身子对着我说。

“嗯,大物,不去了,舍命陪君子。”

“你们买的哪个站的票?”

师兄又问燕子俩人。

“有什么关系?”

三哥靠着柜台。

“离哪边近就去哪边逛逛吧,到点你们再走。”

“得先拿上行李。”

“那走吧。”

门口叫了车,师兄说了一个地方,车子启动了,沿路一直往学校附近开去。我问燕子,“你们住在学校宾馆吗?”

燕子一乐,“不是,是——民宿。”

民宿?这个说法对当时的我感觉很新鲜。

三哥坐在燕子旁边,歪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是说我很无知吗?我在心里暗暗的想。

车子拐进校门口对面的一个住宅小区,三哥和师兄上楼,我跟燕子在车里等。

“这就是民宿吗?”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嗯!”燕子的笑眼弯弯的,好像有秘密。不过今天吃了两次闷亏,知道这俩人喜欢捉弄人,她装神秘,我好歹管住自己,不能再继续跳坑。

车子直奔火车站,办了行李寄存,我们步行去了老虎石公园。十一已经要冷下来了,下水游泳是不可能的。我们租了两辆双人自行车,分男女组合,沿着海岸线骑行。

天空海阔。

近在眼前的天海一色。

游人已经不那么多了。海边的空气清新自然,风不大,吹得人心旷神怡。我发现自己吃完这顿饭,仿佛跟他们都拉进了距离。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紧张兮兮了。真开心。以前谁能想到,我能跟男神做朋友呢。果然中国人的饭桌文化博大精深。

“嘿,小丫头,你偷着乐啥呢?”

并排的三哥伸长胳膊敲了敲我的头。

“啊,开心啊。我第一次在海边骑双人车。”

“开心?”

“嗯,开心。”

“看在你这么开心的份上,能不能把我的女人还给我?这么浪漫的事情我很不屑跟一个臭男人一起啊。”

边说边戳了戳前座师兄的脊梁。

“啊,当然,我不敢当你的情敌。”

靠边交换了搭档,我尽力掩藏着害羞,和得意,坐在了师兄身后。

三哥说,“两位请体谅一下我们哈,不想带着你们两盏2000瓦的大灯泡了。我们先去二人世界一下,一会儿在公园门口见,OK?”

“快走不送。”

师兄的声音听着充满嫌弃。

燕子搂着三哥的腰,靠在他身上转过头来对我笑的甜蜜,俩人依偎而去。

师兄眼睛看着远远的海平面,不回头的问我。

“去过鸽子窝么?”

“没有。”

“去转转。”

“好啊。”

天气真好。

我在师兄身后,一边认真蹬车,一边毫不掩饰的盯着师兄的背影。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吧师兄的后背盯出两个血窟窿。

想到这,我就偷偷的笑。师兄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距离不是很远,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我以为鸽子窝就是看鸽子,原来错了。这里还有个名字叫鹰角亭,师兄指着进门的景观介绍图给我看。然后沿着大潮屏坪,鸳鸯湖,一直骑到望海长廊。

“累不累?”

“还好?师兄你呢?”

“有点儿。休息会儿吧。”

把车子靠在旁边,随处可见的栈道和供游人休息的长椅。

左右看了看,前面不远处有零售亭。

“师兄你等我一下。”

“嗯?”

“那边,我去买个水。”

“嗯。”

买了两瓶水,慢悠悠的走回来,原来这里还是有鸽子的。

一瓶水递给师兄,另一瓶拿在手里,忍不住往鸽子群那边走去。

这群鸽子大概每天都混在游客中,跟人类混的熟了。我走过去,它们不见丝毫鸟类与生俱来的惊慌,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步伐和姿态。有小孩儿拿着食物喂鸽子,鸽子就停在他们脚边,或者就着手去衔那一粒粒的食物,抑或优雅的昂首挺胸踱着方步。我蹲下来试图摸一摸它们光亮的毛,他们也温顺的毫不躲闪。

“喂吗?”

旁边有鸽子食售卖,一小袋一小袋的整齐排列着。

师兄站在我身后。我蹲着身转过头去,夕阳正照着我的眼晴,师兄在余晖里,我仰着头,但是完全看不清他的脸。

“不了”。

眼睛被阳光刺的受不了,赶紧转过来背对着他说话。

“我怕它们吃太多,消化不良。”

我感觉师兄好像笑了,背后传来空气声波。

中饭之后他一直有点儿沉默,这会儿终于好点了。

“其实小岛挺好的,虽然小。”

我感激小岛的馈赠。

“小有小的好。”

“嗯。”

“你不渴吗?怎么不喝水?”

我刚才努力的拧了两次,该死的瓶盖都没开。不过我可不想假装柔弱去欺骗男生,尤其是师兄,于是支吾着。

“我等会儿再喝。”

师兄从我手里拿过水瓶,拧了一下,瓶盖没有打开。

“哈,你看,师兄你也拧不开!”

眼前这个突发情形麻痹了我的矜持,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一声,似乎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

“你不是等会再喝么?拧瓶盖干什么?”

师兄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看着我,镜片后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脸上的表情认真得一塌糊涂。

糟了,智商又下线了。我低下头,翻眼睛看他一眼,老老实实地说。

“我没拧开……”

师兄微微撇了一下嘴角,一个有点凉薄的似笑不笑抿在唇边。他稍稍用力,卡拉一声瓶盖开了。然后又稍微拧上,递给我。

我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水。

“谢谢师兄。我这是第一次拧不开瓶盖。这个真的挺不好拧开的。”

不等师兄说话,我扭身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了下来。其实这种车骑得久一些,稍微有点儿硌屁股呢。

师兄也走到这边,隔着一点距离坐在我旁边。

“那个小女侠,你有没有问燕子。”

对呀,我倒是忘了这茬。

“没……”

“你可以问我。”

啊?也对。

要不师兄你告诉我?我看了看他,始终还是没问出口。这种程度上的对话,我还是没胆。

“那个叫阿贤的女生,你给她出过头?”

师兄大概是料到我不开口。

“哦——”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怪不得。

“那个男生忒可恶。都上高中的人了,欺负阿贤胖,总拿粉笔头砸她。那天中午那么爱笑的阿贤都被气哭了。太low。”

“于是你就仗义执言了?”

“对呀,个子白长那么高,无知当有趣。”

“你不怕他当时就翻脸?”

“他翻脸还能打我吗?”

“呵呵,你这是孤勇。”

“不过你们咋知道?燕子说的?”

“那天我在团委办公室呢,不止我自己看见,一起出来的老师和好几个同学都在那看着呢。老三和老大也在。”

“然后你们就给我起外号了?”

“嗯……对。”

师兄难得腼腆的笑了一下。

“不过这男生还算识时务,后来没找过我麻烦,粉笔头也不砸了。”

“他理亏了。而且丢脸。”

“嗯,也是。”

小女侠原是如此而来。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特别明显的心花怒放。事情说开了,我确实感觉喜上眉梢。最主要的,是我确定,师兄确实没有认错人。

“那天在你楼下,你脸上……,来来往往都是人,都看你。”

认识师兄这么久,但是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句这么多字的话,是第一次。师兄是在解释吗?

“那个,师兄,谢谢你啊。我不知道自己会过敏,所以……不过你放心,我发现我就是脸上反应厉害,睡一宿就好了,一点儿事儿没有。”

师兄看着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了。一句话就把天儿聊死了,怪我吗?

时间静静地流淌,夕阳暖暖的照射下,两个人都在发呆。虽然有点尴尬,我却暗暗希望这时间过得慢点儿,再慢点儿。

不知过了多久,师兄说。

“休息好了吗,得回去了。”

“嗯。”

我真是乖的不像话。特别特别愿意听话,让我干啥就干啥。这是不是就是小说里说的,奴性?

回去有点儿急,骑得略快,燕子他俩看来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

“几点的票?”

“九点一刻。”

“那去吃饭吧。”

“看我们买了啥?”

燕子背着的手转过来,手上提着一网兜皮皮虾和小螃蟹。

“刚才碰上渔船回来,在船上买的。”

“我们去找个大排档,他们都免费给加工的。”

师兄推车走在前面。

交了租车费。就近选了一家大排档,又点了两样海鲜,今晩是海鲜大餐。

刚打上来的就是格外肥美,皮皮虾煮完都泛着紫色,螃蟹虽然个头不算大,每一个饱满鲜嫩,盖子顶的鼓鼓的。三哥说,吃海鲜要喝黄酒,讲究还挺多。我跟燕子喝果汁,坐在一边听他们谈古论今,帮他们剥壳。

因为家乡沿海,从小这些东西吃得多,剥壳也是童子功了。皮皮虾的肉我可以整条扒出来,螃蟹没有趁手的工具,吃一半扒一半。三哥酒过三巡,又开始逗我,不过我不那么怕他了,也装装厚脸皮。

“岩岩?”

两顿饭的功力,我从小师妹变成了岩岩。他盯着我一直在剥壳的手。

“你知道你非常具备贤妻良母的潜质吗?”

“真的吗?那我更要加倍努力,继续进步啊!”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明天就给你介绍男朋友啊,一定要在体制内部把你拿下!”

“哈哈,三哥你周围都是青年才俊,小师妹就多多仰仗啦!”

我嘴上跟三哥大战三百回合,手里也一直不停,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扒出来的皮皮虾和螃蟹肉分给两个喝酒的人。

晚饭吃了好长时间,到最后净剩下我跟三哥打嘴仗。师兄不说话,燕子咯咯的笑个不停,一会帮我,一会帮自家人。眼看着就要到进站检票当前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