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拐个郡主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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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妙极的长相

陆植已经手脚麻利清洗完伤口,换药间隙略微直了直腰,瞧见穆倾倾不怀善意的目光,抬头瞅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整理着布条,警告道:“别乱说话,当心我收拾你。”

穆倾倾懊恼他又猜到自己的腹诽,怕被罚抄书,又想起自己右手受伤了啊,抄不了书写不了字,不怕,但到底不敢直面硬跟他对着干,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祸水。”

两人离得很紧,陆植怎么可能听不到?

他听了之后,手上动作连停都没停,只鼻子轻轻出了口气。

穆倾倾见他这般反应,不确定他到底听没听到,又不知死活说了一句:“祸水!”

陆植抬起头来,话还没等说,穆倾倾就举高右臂哼唧道:“疼,陆师兄,疼,疼!”

陆植被她这么一闹,反而没了脾气,没好气地曲指在她伤口旁弹了一下:“知道疼还不老实点!”

穆倾倾刚要咋呼说伤口疼,陆植先截断她话头:“我没碰到伤口,少唬人。”

说完又觉得纳闷,问她:“我说你从哪学的这套市井伎俩,怎么着,还想讹我不成?”

穆倾倾赔笑道:“陆师兄何出此言,我绝无此意。”

陆植横她一眼:“没有才怪!”

穆倾倾为自己喊冤:“陆师兄,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今天的事错又不在我,我也受伤了,我是受害者啊,你干嘛总冲我横眉竖眼的?真要算账,也该是齐红飞的不是,再不济,也怪你连累我。”

最后一句她声音极小,几乎是哼出来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陆植抬眼,不出声只瞧着她,穆倾倾知道他是听见了,本来觉得自己站在理这一边,就算讨伐他也名正言顺,结果只被他一记眼神就杀退,心里懊恼自己怂,但又忍不住软了话:“主要还是赖那个齐红飞,心地歹毒,出手还狠。”

陆植听她不再乱扯,才又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取来干净布条,为她细细包扎上。

穆倾倾察觉到他不再盯着自己,脱了身,心里稍稍松了松,手臂已经不怎么疼了,不知道是不是陆植用药的缘故,她回过头来去看自己的手臂,见已经被布条缠裹了一层,只是血未完全止住,很快,不待陆植包第二层,星星点点的血迹已经渗透了布条,穆倾倾咬咬唇,为自己的无妄之灾感慨。

这么看着,她才发现,陆植手指并不像他本人那样修长俊瘦,反而有点肉肉,不过手指够长,他皮肤又白,便不显蠢笨,反倒觉得有些趣味,他这么翩翩冷峻的模样,配这样一双可人的肉手,想起来就觉得可乐。

刚咧开嘴准备笑,又怕被陆植逮到,便抿抿嘴,压下心底的笑意。

西南两疆之人,因为地势高拔,又常年阴雨,气候潮湿,山水颇多,故无论男女,肤色皆白,甚少有那种土黑土黑之人,原本陆植白皙也算不得稀奇,但他胜在长相上佳,身材颀长,白在他身上就成了锦上添花,使得他更为丰神俊朗。

穆倾倾顺着他的手,视线沿着手臂朝上移,不知怎的,就定在了他的脸上。

人人都说陆植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扇形双眼皮,在眼头前半段那里很窄,到了眼睛的后半段才延展开来,上眼皮纤薄,不显厚重,眼睛整体有些狭长下垂,但在眼尾处又微微上扬,瞳仁有神,抬头覆面间眼波流转,似是处处风情,任谁看了都会道一声妙极。

可穆倾倾却瞧见了他的鼻子。

陆植鼻梁不高不低,但胜在纤细,鼻骨延伸流畅,鼻头圆润,他一扭头,穆倾倾又从侧面瞧着,觉得他鼻子的形状像是绮丽的山峦,格外好看,且他的鼻翼又比较窄,整体看上去很是秀气,同他整个人的气质一脉相承。

但人的面部五官,最打眼的就是眼睛,长得丑与美,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眼睛的成色,这也难怪他鼻子长得这么好,却从没有人注意到。

兴许那些个单相思的女子们留意到了,旁的人就不清楚了,这样想着,穆倾倾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市井媒婆的资质。

转回心思,她顺着鼻尖继续向下看,视线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峰起势明显,如同花瓣的转折,上唇还有个小小的唇珠,两边唇角微微上翘,总是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但此时紧紧抿起,又给人一丝肃静之气。

陆植这厮,凭良心说,还真是长了张好脸,抬手摸摸自己肉乎乎的圆脸,和短短的下巴,穆倾倾有些懊恼,上天也是偏心的,有的人,你看,就是这么好看,往那一坐就是一幅画,可她身为女子,想要陆植这样漂亮的瑞风眼和薄嘴唇,却也只能嫉妒一下了。

这么溜神的功夫,陆植已经包扎完,正在整理东西,听到响声穆倾倾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麻烦陆师兄了。”

没听见他回答,穆倾倾扭头去瞅,却发现他面颊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热的。

“陆师兄,你是不是很热啊?脸怎么那么红?虽说暑气快过去了,可秋老虎也马虎不得,你忙了一天,可别再像上次那样累着了。”

陆植几下整理好桌面,声音有些低:“我没事。”

穆倾倾想了想,又道:“谢谢你没在人前训我,忍到刚才才说,不然我可丢人了。”

陆植还是背对着她,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放下后才转过身来,面色已恢复如常,淡淡问了句:“刚才不是还为自己鸣不平,觉得我不该说你吗?”

穆倾倾扯扯嘴角:“本来就是。”

陆植露出一副想笑又憋住的神情,穆倾倾咯咯笑出声:“本来气你来着,觉得你不明事理,刚才你为我包扎时候我就想明白了,你是担心我呗,所以才会生气。”

陆植一愣,略低下头,复又看向她,有些迟疑问道:“你,真这么想?”

穆倾倾猛点头:“是啊,就跟之前家玄那臭小子淘气偷吃了药房炼制的药丸,你打了他手心板子一个道理。”

陆植望着她,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穆倾倾咬咬唇,问:“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陆植垂下眼帘,看不分明神色如何,道了句:“没有。”

穆倾倾不信:“才怪,你那神情明明就是不高兴,想要教训我。”

陆植忽地有些烦躁,他将茶碗咣地一声搁在桌上,不耐问道:“我整天哪来那么多话要教训你?我又不是吃饱了撑得。”

穆倾倾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何忽然生气,平日里虽然有些怕他,但都是基于自己闯祸的前提下,今日她左右没犯错,受了伤还要挨一顿数落,这是什么道理?要知道,她的伤可是拜陆植所赐啊!

穆倾倾的臭脾气也上来了:“你喊什么?不是你整天跟训孙子似的训我,我也不至于一见你板着脸就害怕啊!”

陆植望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穆倾倾一时还想再说几句话杠他,一时又被他盯得心慌胆怯,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当口,陆植竟转身走了出去,把她一个人晾在屋里。

穆倾倾目送着陆植的身影,见他头也不回,脚底生风一般出了大厅,才愣愣地回过神来,莫名其妙道:“这人怎么回事?莫不是脑筋失常了吧?”

缓了一会儿,听见阿勒叫她:“姑娘。”

穆倾倾这才想起阿勒一直在门外守着,听他一说话,便道:“走,咱们去看看田儿。”

虽然刚才被陆植晾在屋里,但穆倾倾一点也不生气,她当时也是脾气上来了,嘴巴又向来不肯吃亏,才顶了嘴,如今想起来,她可一点也不想跟陆植吵架,闹不好,又得惊动公孙年,一来她落不着好,二来,也惹得师父不快,她是真不想给师父添堵。

公孙年知道她被猫抓伤的事,本来很着急,听闻陆植亲自清洗包扎的伤口才放心下来,吩咐她回房,又将伺候自己的莲儿指派过去照顾穆倾倾,何田儿由别的粗使丫鬟照料,芷青也关照着。

晚饭她没去饭厅吃,让莲儿收拾了一些,在自己房内吃的,伤了右臂,诸事不便,幸好莲儿手脚伶俐,倒是没让穆倾倾觉得有多不自在。

将要歇着时,公孙年不放心又过来看她,叮嘱了一些注意的方面,无非是不能碰水之类的,陆植包扎后随口就提过,此时再听,穆倾倾有些不耐烦,但知道也是公孙年出于关心自己,才这般,一点小伤就唠叨个没完。

见穆倾倾面露倦色,公孙年也没有久待,准备离开,临走前又问了一句:“你跟植儿是不是又闹别扭了?你又惹他生气了?”

这话问得穆倾倾一头雾水:“没有啊。”

说完她又闭了嘴,悻悻说道:“就是陆师兄说了几句我不爱听的话,我不乐意顶了几句。”

公孙年望了望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道:“他性子向来如此,有时候说话确实太直,但不会无缘无故欺侮于你,想必也是为了你好,你作为师妹,能担待一些就担待一些。”

穆倾倾蔫蔫地应道:“是,师父,我知道了。”

公孙年见她这个模样就知道她心里不服气,但他也不是那种一味偏袒的人,想了想,便道:“究竟为何,我不在场,没法衡量,若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过去吧,你师兄想必也是气得不轻,今晚都没有用饭。”

穆倾倾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