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安徒生童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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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白雪皇后(1)

——由七个故事组成的童话破碎的镜片朋友们,由现在开始,我来给大家讲故事,请你们注意听好了,因为在我讲的每一个有趣而又生动的故事中,会出现许多你们从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罪大恶极的妖怪的。他是当时妖怪中最坏的一个,无论是他的样子,还是他的一言一行,无不让人憎恨。比如说这一天,他因亲自动手制造了一面镜子而感到非常高兴。这镜子有它的独特之处:无论什么美妙、好看的东西只要通过镜子的反照,便立刻化作一团,变得什么也看不到了;对于那些没有身价、杂乱难看的东西,反而会变得非常明显,并且看起来更加的丑陋。就因为这样的缘故,美丽的风景,只要在镜子里一照就会变成一堆煮烂了的菠莱;最漂亮的人在镜子的反照下显得可怕极了,样子怪模怪样的,有的头朝下,脚朝上,有的没有身子,还有的脸都变得很难看,丑得令人再也不敢看了。最可怕的是,如果你脸上不幸长了大大小小的雀斑,当时虽然不要紧,只要照一照,它便会漫布你整个面孔,直到你的鼻子和嘴上。

听这个妖怪说,镜子最有趣的一面是,如果看到一个心地善良,待人虔诚的人,便会在镜子中显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怪貌。这时,发明了自以为非常巧妙的镜子的妖怪会忍不住开心地冷笑几声。而对于那些曾经开办过妖怪学校的人来说,在他们脑中便产生一种奇异的想法,认为这世上真的有什么奇迹,而且已经发生了。凭着这样的说法,他们便以为看到了世界和人类的真正的嘴脸,不论是丑陋的,还是美好的。于是,为便于看透这个世界,他们凭着这面镜子四处招摇,好让全世界的国家或是民族在镜子的照射下被歪曲。接着,他们竟然放肆地想去仙界,当众取笑天使和上帝。就这样,镜子在他们的带领下跨越时空。这时,镜子发出的令人害怕的怪笑声越来越大。在他们手中颤抖的镜子,随时都有摔下去的可能。时间没过多久,他们离天使和上帝的仙界越来越近了,镜子又一次开始冷笑起来,顿时脱出手掌,掉到地面上,被摔得粉碎,成了成千上万片碎片,终于这场灾难降临了。镜子所制造的恶果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更多的碎片变成了碎沫,一个一个碎沫遍布全世界,它们无处不在。只要人们一不小心碰到了碎沫,眼睛就会被粘住,从而使善良的人变得丑恶,坦诚的人变得虚伪,看什么东西都会杂乱无章,致使美好的世界变得丑陋起来。

碎片到处流动,可是有些人却将它制成玻璃,做成挡风的窗户,如果要从带有妖气的玻璃中去看人,那可真让人心里发颤,可怕极了。

还有些人则把碎片聚成一团,制造出眼镜,给近视的人戴。不过这样反而会使那些本想正确看待事物的人们变得冷酷无情,看到这种情形,丑恶的妖怪笑起来,得意地笑着,他为他能做出这样的恶事而感到无限的自豪。那么,请问大家,在你们现在的天空里可曾再见到过这样的碎沫么”别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小男孩和小女孩在世界的边缘有一座人口密集,繁花锦簇的大城市,里面的人们住房非常拥挤,生活空间也非常的狭小,要想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花园,只能是异想天开。因而,许多爱种花的人只好将自己喜爱的花草种在花盆中。有两个生长在穷苦人家里的孩子就很幸运,他们至少还有一座比花盆稍大一些的花园。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更谈不上什么兄妹,可是在他们眼里,两人就像同胞兄妹,整天形影不离,相互体贴,关心对方。他们两家相隔非常近,可以面对面地看到对方,屋顶差不多串连在一起,只要两边的窗子全都打开,其中一个人便可以跨过水槽由这扇窗子跳到另一扇窗子里去。

巧的是,两家的父母们把大木箱都摆在了窗子外面,箱子里满满地储藏了许多的蔬菜,还有一株玫瑰。玫瑰非常美丽,两家人还同时把木箱放在水槽上,恰好,木箱挡着窗子,看上去好像正合适,就像开满花的堤岸,箱子里的豌豆很多,一个个的藤蔓从缝隙中爬了出来,而那株玫瑰也不例外,伸出长长的枝条,它们相互攀附在一起,搭在靠边的窗子上,看上去别有一番景色,构成了一幅好似凯旋门的场景。木箱放得高高的,孩子们都摸不到,他们也清楚,不经大人允许,是不能随便爬上去的。但是,幸运的时候,在大人允许下他们还是可以上去玩的。有这样的机会,两个小孩就会拿着小板凳坐在玫瑰花下,开心地嬉戏、玩耍。

最令他们头疼的是,一旦到了冬天他们彼此便看不到树了,因为两家的窗子上一旦结了冰,便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这也没能难得住他们,于是,他们便会拿出一个铜币在炉子上烤,接着将铜币贴在窗子上,好让寒气消失,不一会儿,在窗子上便会出现一个小圆洞,这样,他们彼此就能看到对方,通过圆洞洞眼,可以看到一只温柔可爱的小眼睛,其中男孩名叫凯伊,女孩叫盖尔达。

每逢炎热夏天到来,他们只要探出一只腿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迈到对方家里。可是一到严寒冰冷的冬季,两人想要走到一起玩耍,只有先从楼上爬到楼下,再由楼下爬到楼上,然后跑到雪地中开心地在一起玩。

“你看到了吗”那一团团正簇拥在一起的是白色的蜜蜂!”老奶奶慈祥地说。

“奶奶,这群蜜蜂中是不是也有带领蜂群的皇后呀””小男孩问。不过在他脑中,他早就明白蜜蜂群中一定会有一个最高强的。

“你说的没错,在它们中间是有一个蜂后!”老奶奶又说道,“这只蜂后躲在蜜蜂最繁杂的中央!她的个头大,比其它蜂笨重,她一天到晚很不老实,总是在密集的蜂群中飞来飞去,在严寒的冬天到来之际,她还要飞进城市的街道,探出头来向窗子里望一望。一旦窗子结了冰就变得好像冰花一样,非常奇怪。”

“白雪皇后在哪里”白雪皇后可以来我们这里做客吗””小女孩问。

“没问题,只要你同意,白雪皇后随时都可以来做客。”男孩子说,“那咱们就让她坐在暖和的火炉子上,不过,这样做会把她融化掉,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吗””

老奶奶非常慈祥,一双粗糙的大手正抚摸着他的头发,又开始讲下一段故事。

深夜里,小凯伊躲在家中正要休息,当他脱下一半衣服的时候,又走到了窗户边,爬到板凳上,从刚才弄穿的小圆洞向外张望。只见到漫天的雪花散落在大地上,繁杂的雪花中最大的一片,落在花木箱上。由于积雪过多,时间一长便堆成一位少女,那个少女身披一件美丽的白色薄纱,那薄纱闪闪发亮,像是由天上无数繁星构成的,放眼望去,那位少女刹那间变得更加美丽、可爱,虽然是一个冰雪小人,但从她身上发出了许多闪耀着冰的光芒。在你我心里都可以感觉到她不是冰人,她也是有生命的:瞧她那双大大的而又发亮的眼睛,就像斗大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不过从她眼里却再也看不出什么安详,也没有什么宁静。这时,她好像在招手,对着窗子点了点头。这下可把小男孩吓怕了,他立刻钻进屋子,躲了起来,在这同时,外面的天空中好像飞过了一只巨大的飞鸟。

四周的雪渐渐地化掉了,一层层亮闪闪的寒霜都被解冻了,因为春天来了。红红的太阳爬上山坡放射出和煦的阳光,万里无云,一片碧绿。鸟儿们又开始筑巢,大家都打开了窗子,迎接又一个春天。这两个小兄妹又坐在了楼顶屋檐上,在这个花园中,他们又开始玩耍、嬉戏,共同欣赏着春天的美景。

在今年的五、六月份,天气十分炎热,可玫瑰争奇斗艳,五颜六色,开满了花园。小女孩因而学会了一首赞美诗,是有关于玫瑰花的,因而,自然而然地促使她想到自己家里的玫瑰。小男孩也很可爱,在家中跟小女孩学唱这首赞美诗,两人都很开心,小女孩唱着,他也跟着唱着:

“多姿多彩的玫瑰开满了整个山谷。

我们很幸运地遇到了天上的神耶稣!”

这时,兄妹俩手牵着手,肩并着肩,互相亲吻着玫瑰花,朝着有太阳的地方,大声叫喊着,就好像神耶稣仿佛听到了什么似的,今年的夏季实在是太美丽、太动人了!两人又站在门外,与玫瑰花簇拥在一起,好像是永不分开的样子,真令人感慨万分。你看他们的玫瑰花开得多鲜艳、多么好看,仿佛永远也不会凋谢一样。

凯伊和盖尔达正坐在一起看画册,是关于小鸟和动物的故事,这时教堂钟“哒哒!”的响了五下,这阵已是五点钟了。

突然,凯伊大叫了一声:“哎约!不好,我的心怎么那么的疼!眼睛睁不开了,什么也看不清,快看看我眼里有什么东西没有!”

小女孩手抱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扒开他的眼睛,吹了一下,又探过头去看了看,说:“我什么也看不到,根本什么也没有呀!”

“呀!我感觉眼睛又不疼了!”他惊慌地说。

我们应该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邪恶的妖怪搞的鬼,而掉在眼里的东西仍旧留在里面,那便是镜子的碎沫。的确,这个魔镜害人不浅,它本性丑陋,在施妖术的情况下,变得更加可怕。它的妖术能使世上所有美妙、伟大的东西全部变得瘦小、可怕,将友善变得邪恶,把本来就已经丑陋、坏的东西变得更加突出,更加暴露出每件事物存在的缺点,让大家看得更清晰。更糟糕的是,小凯伊的心也被粘上了这样一块碎片藏在他的心里,虽然他从不感到不舒服,但是碎片已促使他内心变得像冰块一样的恐惧了。

“你为什么要哭呀””他问,“你再哭样子便会变得更加难看的!呸!”他突然大叫起来,“你看,那朵玫瑰被虫子给咬坏了!快看,这边的几朵都已经枯萎了!其实,这些花都长得很难看。与那只大木箱比起来,也好不到哪去。”

没办法,恼怒的他给那只大木箱来了一脚,将它踢到一边,然后又扯碎了长得很难看的玫瑰花。

“凯伊,快住手,你看你做了什么!”小姑娘大叫起来。

变了心态的凯伊又一次扯掉一朵玫瑰花,吓得小女孩躲在一旁。接着,凯伊跳到窗里,将小盖尔一个人留在外边。

小盖尔没办法只好拿着画册跟了进来,可小凯伊说:“你可真幼稚,这种儿童看的画册你也拿进来看。”老奶奶看到后并不理睬,继续讲故事。可一旦老奶奶讲起话时,他一有机会便插上几句话,并装作一副令人发笑的样子,一会戴上一副老花镜,学着她的样子,可真逗。没有多久,大街上每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模仿得很像,无论是古怪的,还是什么丑的东西,凯伊都能一五一十地模仿出来。于是,大家认为这个孩子真是非常聪明。可谁也未料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眼睛和心里的那块玻璃碎片在做怪。他甚至对任何人都施以讥讽,嘲笑的态度,哪怕是在他心里最重要,最为喜爱的盖尔达。

从此以后,他的玩心越来越大,花样也越来越多,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每次都要动一番脑子,就像要做什么大事似的。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漫天的雪花,四处飘浮着,这时凯伊从家中拿出一个非常大的放大镜,随手又扯下外衣的一角,任凭雪花落在它的上面。

“盖尔达,你过来,在这个放大镜里,你能看见东西吗””他说。

“是的,我看到的是一片片被放大的雪花,一朵朵的是那么的美丽、好看,看起来就像夜空中一颗颗星星似的。

“真棒,你看这景色是多么迷人呀!”凯伊说,“这些放大了的星星花绝对不次于那些真正的花,看上去多有趣呀!这一个个的雪花真是完美无瑕,都是那么的迷人。”

这时凯伊从屋里拿了副手套,戴在手上,并且拉出来一个雪橇。“我不和你玩了,现在我要去广场那边找那些朋友玩。”他冲着盖尔达大声地喊道。于是,他走进了那些孩子中间。

广场上的孩子们个个胆大妄为,经常将自己的雪橇拴在过路农家人的马车上,随着马车的一声长鸣,雪橇也跟着向前滑行,这样胆大的游戏,乐得孩子们别提多开心了。突然一架体积庞大的雪橇从远处滑了过来,只见那雪橇来势凶猛,坐在上面的那个人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披着一件雪白的花棉袄,头上顶着大的棉帽子。趁此时机,凯伊将自己的雪橇系在那人的雪橇上,顺势一带,他便自然而然地被拉得好远好远。人和雪橇并为一体,速度极快,一不留神滑到了一条小街的中央,雪橇上的那个人时不时转过头看看后面的小凯伊,友好地对他点点头,他们彼此都不认识对方,可让人看起来他们两人很熟悉似的。小凯伊也不客气,正当他一次又一次的想把雪橇解开的时候,那个人还是笑了一笑,而这时的小凯伊却一动不动地坐着。在这样的情形下,两个雪橇一块的向城门滑行。天空中飘着漫天的雪花,小男孩仍在大雪橇的拉动下向前飞快的滑行,天空一片迷茫,伸手不见五指。现在的小凯伊感觉大事不妙,便一味的想去解开绳索,但是无济于事。都怪当初绳子系的太死,这下把小男孩急坏啦。雪橇仍旧向前急速行进。又把小男孩给急哭了,他大声叫着,但是无人听到。雪橇向前滑行着,又快又颠荡,时而跳动几下,朦胧中像过了篱笆和沟渠,穿过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坐在雪橇上的小凯伊只有向上帝祈祷,在他的脑子里全都是一些计算公式。

鹅毛般的雪花铺天盖地,一片片地堆积在地面上变得就像公鸡。忽然,大雪橇停了下来,坐在大雪橇的那个人走了下来向后望了望,只见那人身着的衣装都是用雪花做成的,走近了看,原来是一位美丽、苗条、全身发着白光,面带微笑的白衣女子,这便是白雪皇后了。

“让你受惊了,带着你穿行了这么长时间。”她笑着说,“你肯定冷了,快把我的熊皮大衣盖上!”于是,她一把搂住他,给他披上了大衣,这一包裹不要紧,小凯伊顿时感到非常的舒适,一股暖流由上而下遍布全身。

“这下你觉得暖和多了吧””她问,并且给他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吻。

这一亲不要紧,可又把他给冻坏了,就一刹那间,又一股寒气直逼他的心窝,简直快要把他冻死过去。不过,最终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冰冷的气息了。

当小凯伊真正恢复知觉时,他又想起自己的雪橇,便大喊:“我的雪橇在哪里,我要我的雪橇!”

没想到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他的雪橇。不过,他的雪橇已经被一只大白鸡带走了,它正背着那雪橇飞快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奔跑着。又是深深的一个吻,小凯伊脑子顿时一闪,好像失去了记忆,就连他自己的朋友小盖尔达、老奶奶以及家里所有的人全都给忘记了。

“要相信我会保护你的,所以我不再吻你了!”她说,“我的吻带有一种寒气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所以我再吻会把你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