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学书法的沈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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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骄傲的沈汀云

“你爱它,就要尊重它,尊重他的游戏规则和学习过程,它也是有灵性的,你对它不用心,这样乱写,写不好的。”

这段话是我刚入学的时候说的,因为实在看不下去班上一个同学拿着毛笔在纸上胡涂乱抹写金文写大篆,笔都秃了,还美名曰其:艺术。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去吐槽。

其实现在想想,我也是闲的蛋疼。都说夏虫不可语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干脆就不要谈论一个共同的话题,说的多了就都是矛盾。文人之间的骂战不都因此而起吗?

当时我记得我笑着问他:“艺术?你口气不小啊,哪儿来的底气?”

他把脸一板说:“人家美院都这么写,你懂个屁呀!不懂就别乱说,也不怕人笑话!”

“我懂个屁,我懂个屁?”

我当时面红耳赤震惊到了。当然,这话都是放在心里说的,因为我意识到这哥们儿不好惹,我认怂,毕竟刚入学。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哈哈,好吧!我确实不懂。”

那哥们儿反而一副大师模样装X了起来,说道:“哎,对喽,不懂就要承认嘛。学艺术是讲究天分的,能写成我这样的,那就叫有天分,你那种啊,太刻板啦,太低级啦,小学生才那么写呢。你得学学我,写写这种有气势的书法,这个才叫高端,这个才叫艺术,你现在是大学生了。”

“是是是……”我客客气气的应付他这件事儿就算是过去了,而我之所以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是因为我心里憋着一口气。

我承认我不够坦荡,属于那种当面不跟你,说什么却在背地里使劲的人,因为我向来胆儿小,不敢打架。而且那些天系里要举办新生展,我打算在新生展上给他一点儿教训,因为我听说,优秀的书法作品会被挂在更显眼的位置。

我的同学们,有的写金文大篆,玩儿所谓的笔墨气韵,其实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气韵”,什么叫“意趣”,什么叫“率真”,什么叫“自然”!

当然我也不懂,当年不懂,现在还是不懂。

可我当时是这么想的,我一个天才都不懂,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所以在我心里是认定他们不懂的。

在我的身边,绝大多数的同学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写属于自己的创作,都是从网上随便搜出一副作品临摹下来。

我承认,他们临摹的作品的确是比我创作的要显得成熟的多,但是风格太过于流俗,没有自己的想法,据说这次的评判是由学校老师来看的,新生入学,我想好好表现一把,为的是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学书法的经历,也为的是对于书法的尊重,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骄傲和不屑。

而我之所以那么骄傲,是因为我相信学校老师的眼光,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看出来,我跟他们不一样,然而最终展厅布置出来之后,我自己都差点儿找不着我的作品。那副高傲的,自我的,充满了尊敬和向往的,没有抄袭的纯纯正正的书法创作,就那样被放在角落里。

整个书法系中,不甘心的自然不止我一个人。后来我听说,副挂在展厅最显眼位置的,是学生会主席的作品,还有几个写金文、大篆的,也都摆放在了显眼的位置,而这个展厅是学生会主席主持布置的。

在后来的课堂上,大一新生要练习的就是大篆,老师也终于开始教我们怎样写大篆,自然也少不了那种对笔墨气韵,还有夸张的间架结构练习,培养艺术感和创造力、想象力。

学了一阵子之后,我才明白过来,我和那位之前写大篆的同学张哲,我们两个人都有问题。

我呢,是因为之前写唐楷写的太多,现在要写大篆的时候太拘谨,放不开,也不敢玩笔墨,缺乏大胆果敢的精神和想象力,而之前那位同学的问题是,基础差,线条没力量,笔墨关系有是有,但是太乱,毫无节奏可言。

老师说写大篆最重要目的就是练线条,练习笔墨气韵,练习干湿浓淡焦的变化、中锋侧锋、转笔折笔,是为了跟当下的艺术方向接轨,是为了开拓,希望我们对书法的认识不要太拘谨。这种练习方法可并非是乱写,同样有很多的要求。线条要有力度,笔墨变化要自然而丰富,间架结构既要夸张又要舒适生动。字与字之间的关系,行与行之间的关系,列与列之间的关系都要协调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