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货币论(全两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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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收入储蓄与投资的定义 (3)

在现代价值论中,常常将边际因素成本当成短期供给价格。显然,只有当边际使用者成本等于零,或者供给价格的意义特别规定为不包含边际使用者成本在内时,这个办法才能行得通。我在前面第三章对“收益”(proceeds)和“总供给价格”下定义时,就没有包括总使用者成本在内。这种用法,在讨论社会总产量时,偶尔用一下,自然很方便,但在讨论一个企业或者一个行业的产量时,如果总把使用者成本不包括在“供给价格”之内,那么经济分析就完全跟现实脱离,因为这种意义的“供给价格”,和通常所谓“价格”的意义,根本不同。这恐怕会引起误会。

经济学上似乎一直假定了当“供给价格”一词用于一个企业的产量时,有明确意义,不必讨论。但是一个企业从其他企业所买货物,及该企业的资本设备因生产边际产量而遭受的损失,这两者怎样处理,——这个问题在引起收入定义的问题时,存在一些困难。即使我们假设一个企业的销售量增加一单位,为了求得该企业的供给价格,应当从该产量的各单位的售价中,减去其他企业货物的边际成本;即使假设是这样,我们还要考虑:该企业的资本设备,因为生产这个边际产量,而产生负投资。即使全部生产均集中在一个企业手中,我们也不能假定边际使用者成本为零;换言之,一般来说,我们无法忽视由于生产边际产量,资本设备所遭受的边际负投资。

使用成本和补充成本这两个概念,又可以让我们能够在长期供给价格和短期供给价格之间,建立一个比较明确的关系。长期成本中应当包括一笔数目,可以抵偿基本补充成本及预期主要成本,两者都以适当的方法,分摊到每年,年限是资本设备的寿命。这便是说,一个产量的长期成本,等于主要成本和补充成本二者的预期和。而且,假设想产生一个正常利润,那么长期供给价格应当在长期成本以外再加上一项,等于目前放款利率乘以设备成本的积;当然,这种放款的时期和风险,应当同投资到该设备的时期和风险相似。

假如我们愿意用纯利率(pure rate of interest)来作标准利率,那么在长期成本中,就应该包括一个第三项,即可称为风险成本的,用以抵偿实际报酬和预期报酬产生种种不同的未知可能性。所以长期供给价格等于主要成本、补充成本、风险成本及利息成本的和,即长期供给价格可以分解为这几种构成成分。另一方面,短期供给价格则与边际直接成本相等。所以当雇主购买或建造资本设备时,在他的预期中,主要成本的边际值和其平均值的差,足以抵偿补充成本、见险成本及利息成本。换句话说,在长期均衡中,边际主要成本超过平均主要成本的部分,刚好等于补充成本风险成本及利息成本的和。

假设在某产量上,边际主要成本刚好等于平均主要成本和补充成本的和,那么该产量有特殊的重要性,因为在这时,雇主不赚也不赔,换句话说,在这时的净利润为零;假设产量小于这一点,那么雇主便有净损失。

在主要成本之外,补充成本所须补偿的程度,因设备类型的不同而不同。下面是两种极端的情形:

[一]有一部分设备维持费,应当和使用该设备的行为同时发生,例如机器加油。这种开支除了从外面购买的以外,应该包括在因素成本以内。假设由于物质上的原因,本期全部折旧,必须用这种方法补偿,那么使用者成本除了从外面购买的以外,等于补充成本,只是符号相反;在长期均衡中,边际因素成本超过平均因素成本的部分,必须等于风险成本及利息成本的和。

[二]资本设备的价值损失,有一部分只有在使用该设备时才会发生。如果这种损失没有在使用时便加以补偿,那么就应当算在使用者成本之内。假如资本设备的价值损失,只有这样才发生,那么补充成本等于零。

这里有一点值得指出,那就是雇主并不仅仅由于使用者成本低,而先使用最旧最坏的设备,因为,这种设备使用者成本虽低,也许抵不过效率的低下,即抵偿不了因素成本的高昂。雇主所愿意使用的设备,是在该设备上,每单位产品的使用者成本加因素成本两者的和最低。所以如果某物的产量已经确定,那么有一使用者成本同它相应,但在这个总使用者成本和边际使用者成本之间,并没有统一的(uniform)关系。

现在和未来之间,有很多联系,使用者成本便是其中之一。因为在决定生产规模时,雇主必须在现在使用其设备,或保留该设备留待将来使用之间作出选择。使用者成本的大小,取决于由于现在使用设备,而牺牲掉的未来预期利益。而边际使用者成本、边际因素成本,及边际预期售价三者决定雇主的生产规模。那么雇主用什么方法来计算一种生产行为的使用者成本呢?

上面说到,使用者成本,是将使用与不使用相比,资本设备所遭受的价值损失。至于不使用该设备时,还需要支付的维持改良费,及购自其他雇主的物品,则都应该在相应的地方计算到。所以按照使用者成本的计算方法,一定是先计算。假设现在不使用资本设备,那么在未来某一时期,预期收入可以增加若干;然后再将这个数换成现在的价值。假设现在不使用资本设备,那么至少可以把该设备的重新购置(replacement)期延迟;延迟购置的利益,换为现值,是使用者成本的最低限度,或许比这个数大得多。

假设没有过剩存货,每年都有新产的同类资本设备作增补之用,那么边际使用者成本可以按照因为使用该设备,以致该设备的寿命缩短若干,或者效率降低若干,以及现在重新购置所需的成本,计算出来。如果资本设备有剩余,那么使用者成本又视从现在到剩余设备因为折旧损失等补充成本两者而定。由此,利息成本及目前补充成本两者,间接影响使用者成本的计算法。

当因素成本为零时,这种计算法最简单最容易理解。例如我曾举的原料铜的剩余情形。先以一吨铜在未来的预期价值,作出一列数。随着铜的剩余量逐渐减少,铜的价值逐渐接近其正常生产成本,因此所有该列数每一项的值都会受到剩余铜量的消耗收速率的影响。然后再从该列数的每一项里,减去当前补充成本和从现在到该日每吨铜的利息成本,其中的最大数,就是一吨剩余铜的现值或使用者成本。

同样,假设船只、工厂或机器有剩余时,那么一艘船、一个工厂或一架机器的使用者成本,是等于该设备在剩余量可以预期消耗完毕的时候的预期重置成本,减去当前补充成本和今日的利息成本。

以上是假定当资本设备无法再使用时,即用原物替换。假设替换的并不是原物,那么计算现在所用设备的使用者成本时,必须按照该设备无法再用时,取而代之的新设备的使用者成本;其数量视两种设备的比较效率而定。

读者想必能意识到,假设资本设备只是暂时过剩,并非不合时宜,那么实际使用者成本和正常使用者成本,即设备并不过剩时的使用者成本的差别,要看过剩设备在何时可以预期消耗完毕这段时期的长短而定。所以假设资本设备的年龄不一致,每年总有部分设备达到无法使用的地步,那么除非过剩量非常大,否则边际使用者成本不会有很大的下跌。在一般性的经济衰颓时期,边际使用者成本要视雇主们对不景气情况可以持续多久这一点作怎样的预期而相应的发生改变。所以经济情况开始好转时,供给价格的提高,也许一部分是由于雇主们更改预测,从而导致边际使用者成本的急剧增加。

有人说,假设雇主们联合起来毁坏过剩设备,那么除非将全部过剩设备都毁坏,否则无法达到所要求的提高价格结果。而雇主们的意见却相反。不过使用者成本这一概念却可以说明:如果将剩余设备毁坏一半,那么也许可以立刻将价格提高,因为这种政策可以缩短过剩设备消耗完毕的时间,所以可以提高边际使用者成本,于是增加目前供给价格。所以雇主们的心目中,似乎暗藏着使用者成本这个观念,尽管他们并未将这个观念明白地说出来。

假设补充成本很高,那么当资本设备过剩时,边际使用者成本将非常低。又当资本设备剩余时,使用者成本和因素成本的边际值,好像不会超过它的平均值太多。假如以上这两个条件都得到满足,那么过剩设备的存在,很容易使雇主们净赔,或入场净赔很大。事实上并非当过剩设备消耗完毕时,净赔便一下子变了正常利润;而是当过剩设备逐渐减小时,使用者成本逐渐增加,边际因素成本和使用者成本的和,同平均因素成本与平均使用者成本的和之间的差,也逐渐增加。

马歇尔在《经济学原理》(第6版第360页)中,把一部分使用者成本,以“设备的额外折旧”这一名义,包括在主要成本之内。但他并没有指出,这一项成本怎样计算,它的重要性又怎样?彼谷教授在《失业论》中明确假设:在通常情况下,边际产量所引起的资本设备的边际负投资可以忽略。他在第42页说:“如果产量不同,那么设备的折旧和职员的开支也随之不同,但我们忽略了这些不同,因为一般来说,这些不同是次要的。”在生产边际状态,资本设备的负投资为零,这一观念,其实是近来许多经济理论都共有的。但若想要说明一个企业的供给价格,究竟是何种含义,问题就随之产生了。

由上所述,假如资本设备搁置不用,那么这个设备的维持费常常可以减低边际使用者成本,在雇主们预期不景气可能持续很长时尤其如此。很低的边际使用者成本,却并非短时期肯定具有的特征,而是(a)因为资本设备的性质特殊,如果搁置不用,其维持费很高;(b)因为该短时期不在均衡状态,所以资本设备很快趋向于不合时宜,或者过剩太多。假设有一大部分设备还相当新,那么就更加加剧了过剩的严重性。

假设是原料品,那么使用者成本的必须涉及,这是人所共知的;假设一吨铜在今天用完了,明天就不能再用,所以该吨铜留待明天使用所可能有的价值,必须计算在边际成本内。但铜仅是一个特例罢了,凡使用资本设备从事生产时,类似的情形也会发生。将原料和固定资本严格划分,原料所引起的负投资必须计及,但使用固定资本所引起的负投资却可以忽略,这个假定和事实并不相符,特别是在正常情形下。因为在正常情形下,每年都有若干陈旧设备不能再用,必须重置;设备的使用,即所以缩短必须重置日期。

使用者成本和补充成本这两个概念,有一个优点,即两者同样适用于运行资本(working capital)、流动资本(liquid capital)和固定资本(fixed capital)。原料和固定资本的重要差别,不在于计算使用者成本和补充成本的不同之处,而在于下面的事实,即流动资本的收益仅有一次,而固定资本因为具有持久性,只能逐渐用完,所以它的收益为一列数,这个列数的各项,由各期的使用者成本与所得利润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