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武林
“你来楚家的时候可是说了，自己是永顺府的山民，因为打了土司兵才逃出来的，我这里可是听到了不同的说法呦，想不想知道是谁告诉我的？”
楚毅一伙人慢慢悠悠的走去楚家军营，一路人楚毅开始撩拨彭飞。
“不想知道，我不想聊这个，说不定等我想回去的时候会找你借兵马。”
彭飞一副不哭死神的跩表情，可偏偏楚毅就吃这套。
像张希唯平常把他当成了实现人生价值的唯一希望，楚毅就是爱调侃他，极少玩礼贤下士、躬身求教那一套。
如彭飞这样对他爱搭不理的样子反而和他心里深处的武林高手的模样重合，让楚毅忍不住的凑上去。
“我说，你在你老家那边儿有没有见到过赶尸啊？这事儿实在是太神奇了，给咱们讲讲呗。”
见彭飞不愿意谈自己的身份问题，楚毅又重新找了话题。
“凡是我见到过的，很多都是盐贩子扮的，但是也有我这双眼睛瞧不出来真假的，只是远远的看到过，没有上手查验，人家的门派规矩森严，除了谈生意，不准和外人打交道。”
彭飞的话模棱两可，既没有说这事儿是真，也没有说这事儿是假。
不过楚毅听到了另外一个更加令他神往的词——门派。
“他们还有门派？你们那边儿的山里有隐士高人吗？有没有仗剑走天涯的侠客？
希唯兄，你有没有见到过武林高手？我说的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大侠，行侠仗义，仗剑走天下，快意恩仇的那种！”
楚毅先问了彭飞，怕彭飞是个乡巴佬啥都不知道，于是又转头问张希唯。
张希唯思索了一会，道：“没听说过，我看你是传奇话本看多了吧。
游侠儿在汉唐时最多，不过那是因为当时的人家穷苦，生了众多儿子之后养育不起，便只用心培养一个，其余的都放任自流，所以才催生了游侠儿这种人的存在。
好听一点儿的叫游侠，难听的就叫不良人，和良家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待遇。
其实都是仗着武力违法犯禁的盗贼，和你叔叔伯伯们差不多。
现如今这种人少了许多，大多都聚在一起，自称什么江湖中人、武林人士、绿林好汉，都是同一种人。”
这就是楚毅讨厌张希唯的地方，总是把自己的美好幻想毫不留情的戳破。
“难道就没有武功秘籍，一个打十个的那种？”
又是张希唯，说道：“功夫？那就更可笑了，真正拳脚功夫好的，都在朝中效力了，有本事谁还跑江湖啊！岂不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据我所知，彭飞这样的武力已经是极为罕见了，打十个比较难，但是逃跑不成问题，你拿几杆火枪对着他，你看他怕不怕？
传奇话本都是人编出来骗你这种人的，不过也不怪你，前些年，俞大猷将军都信了这些鬼话，他听说了什么天下武功出少林的江湖传言，于是仗剑上山挑战，结果打遍少林寺的武僧，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走之前大失所望，反而倒过来传授给了少林寺一些棍法，听说少林寺靠着俞大猷将军的棍法独步武林，好笑吧？”
楚毅兴致缺缺，道：“你走开，我想一个人静静。”
作为前世被武侠小说荼毒的一代人，楚毅当然想着今生在这个时代能够圆了自己的武侠梦，可惜被张希唯狠狠地戳破了自己的梦想。
“十步之内，你拿着火枪我也能杀你。”
彭飞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对着张希唯说道，楚毅虽然听到了，却也没有提起更大的兴趣，你都不会徒手捏子弹，我干嘛上前搭理你。
“你咋不说你练武多少年，训练一个火枪手几个月？”
“火枪只能打一次。”
“我多拿几把火枪。”
“张希唯，你找死，老子弄死你！”
“等等，先给在下一杆枪啊。”
两个人嘻嘻闹闹，把跟着的护卫家丁们都逗的哈哈大笑。
气氛热烈起来的队伍，一个家丁说道：“俺可是听说了，那武当山可是有真功夫的，连皇帝都花钱养着他们呢？”
楚毅来了精神，对张希唯讲到：“你怎么说？”
张希唯被彭飞在身上戳了两指头之后，捂着肋骨说道：“无论是太祖皇帝、成祖皇帝、还是世宗皇帝都在花了大价钱修葺武当山，不过那也是为了宗教，不是为了什么武功。
游侠存在的本质就是违法犯禁，自古以来朝廷都在尽力收拢这些人为己用，像是汉时强征游侠为军中死士，唐时专设不良人，宋时厢军，已经今朝的厂卫。
真有本事的都朝廷收拢了，只要烂到不行的家伙才会走在民间仗着武力欺人。”
张希唯被彭飞收拾之后嘴里还不服输，在说到烂人二字的时候狠狠的用眼神刮了彭飞几眼。
看彭飞竖起指头又要戳他，赶忙快步跑到楚毅另外一边走着，深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精髓。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时候，楚毅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都是一群年轻人，彭飞和张希唯都是二十岁，楚毅甚至才十岁，怎么会沉闷太久呢？
楚毅看彭飞我耍嘴皮子完全不是张希唯的对手，就想怼一怼张希唯，他说道：“希唯兄，你别总是说人家违法犯禁呀。他们犯禁是没错，但是乱法的可不是他们武人呦。”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这句话张希唯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欺负彭飞没有读过书，故而一股脑儿的把违法犯禁都安到人家头上。
“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说是乱法呢？那叫革新嘛。”
张希唯喏喏的反驳着。
在和和楚毅相处这么久以来，两人多次就文武之分展开辩驳。
两人已经达成了对麾下文武两方的初步共识，楚毅开创基业时，由楚毅本人领着文武两分精诚携手创业，基业稳固之后，就实行军不干政、政不糜军。
对于民间武力，武力高强者可以纳入锦衣卫或是军中充当斥候。
但是绝对不可进入纪律高于生命的火枪手部队里。
允许民间开放武馆，同时强化法律执行力量。
因噎废食，禁绝民间武力也是不行的，百姓需要拥有自己的武力力量，哪怕这力量对于政权来说极为微小，但是却能给予百姓强大的信心，如此才能质变为强大的民族自信心。
张希唯知道楚毅厌烦重文轻武的那一套，故而也不在人群面前与楚毅辩解。
一群人就这样嘻嘻闹闹的走在沅江边上，不多时就赶到了楚家军骑兵队的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