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绿绿的小蚂蚱圆桌小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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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妈妈永远是妈妈

小蚂蚱觉得绿绿老师挺民主,他们可以进行很平等的对话。

比如小蚂蚱就告诉绿绿,在班上,他最喜欢两个女生。一个是嗲妹妹周书媛,一个就是欧飞莹。

小蚂蚱说:“周书媛真漂亮。她现在是小美女,长大了会成大美女的。”

“那么飞莹呢?她哪里好?”

“欧飞莹很可爱,性格好!又善良又厚道。”

“你将来,想娶她们俩中的哪一个?”绿绿问。

小蚂蚱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叹气说:“唉,我爸爸说,世事古难全啊!小绿啊,要是你你想娶谁?”

绿绿也皱了眉头,想了老半天:“唉,不能双全吗?又漂亮,又大方,又善良又厚道,还旺子?”

小蚂蚱咧嘴大笑:“小绿你好贪心啊!”

又想了一会儿:“我还是娶欧飞莹好了,她比较适合家庭!肯定会省钱,不需要天天买化妆品和漂亮衣服。安份守己!”

“噢!”绿绿想:这小蚂蚱,怎么会有这么深刻的思想呢?

小蚂蚱又补充道:“唉,周书媛,梦中情人,欧飞莹,糟糠之妻!”

绿绿扑倒在办公桌上,好长时间没有抬起头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小蚂蚱伸手去搬他的脑袋:“小绿小绿,你一定是在嘲笑我!哼!”

绿绿抬起头,用手把自己的五官都正一正:“没有没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这一番有关爱情婚恋的话题讨论了没多久,有一天,小宇跑来告诉绿绿老师:“有一个美女找你!”

绿绿老师很惊讶:“美女?美女姐姐?”

小宇认真想了一想:“美女大妈!”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一位女士来到了绿绿老师的办公室。

她穿着非常整洁,戴着简单的首饰,举止大方又高贵,款款地坐在绿绿老师身边。

绿绿确信自己并不认识她,应该不是家长吧。

可是,她是谁呢?

那位美丽的女士不动声色地上上下下打量着绿绿老师,微笑道:“你就是绿绿老师?啊,我听好些小朋友们说起你。欧飞莹还有汪冰,他们都是我朋友的孩子。”

“请问你是……?”

美丽的女士低落下眼神想了一会,抬起头来说:“我是麻战战的妈妈。”

“啊?”

绿绿这下明白过来,这位就是小蚂蚱久不见面的妈妈,那一对很奇妙很可爱的父子从来不曾提及的女子。

小蚂蚱妈妈缓缓地说:“这次我来,是想请绿绿老师帮一个忙的。我听说,小朋友们都很听你的话,很服你呢。”

“什么事?”

小蚂蚱妈妈不断地搓着手中精致小包的带子:“我跟战战的爸爸,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离婚很多年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住,我走的时候,战战还是三岁的小宝宝呢,现在这么大了。我……我很想见一见战战,可是,这孩子不肯见我呢。我也不好意思去找老麻要求,绿绿老师,你看……你能不能帮我劝劝战战?哦,对了,我听说,你叫他做小蚂蚱呢!”

绿绿老师觉得有一点为难,做为一个老师,他不好过多介入学生的家庭事务的。可是小蚂蚱的妈妈好象真的很伤心的样子,一个美丽的女士很悲伤地在你面前提出请求,你可以狠下心来拒绝吗?

所以绿绿说:“我试试看。”

绿绿找来小蚂蚱:“小蚂蚱,你……你想妈妈吗?”

小蚂蚱白了绿绿老师一眼:“死到普!(stop停止的意思)小绿,那个人找过你了吧?别不承认,我都看到她来了!”

绿绿说:“我承认,她来找我了。小蚂蚱,你为什么不肯见妈妈呢?其实我看得出来,妈妈很想你,是真心地想你!”

小蚂蚱又白了绿绿一眼:“哼!你们这些人,一下子就被美女收买了!!”

“你妈妈的确是个大美女,可是我并没有被她收买。”绿绿摸摸小蚂蚱的大脑袋。

“还说没有!你都向着她讲话啦!”

“我向着你小蚂蚱。”绿绿说。

小蚂蚱最受不了绿绿老师这么说话了,他竭力做出气呼呼的样子来说:“我知道我知道,你马上一定要跟我讲母亲有多么伟大了。我才不信,她一点也不伟大!”

小蚂蚱看见绿绿老师微笑着看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凑上前去,跟绿绿老师粘乎:“小绿小绿,没有爸爸的孩子打架最厉害,没有妈妈的小孩最聪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总是想啊想啊,思考啊思考,所以就越来地越聪明了。”

“思考什么呢?”

“思考为什么我这么优秀的人她还不要我。”

“想明白了么?”

“没有。这个题目太难了,比奥数题难多了,唉,女人哪,真是不可理喻啊!”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比这个还难,你想不通的其实是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她不要我了我还是会想念她。”

小蚂蚱抬头看着绿绿老师,老师脸上的表情特别地温柔,小蚂蚱以前一直以为,温柔这个词只是用来形容女性的,现在才明白不是这样。

谁都可以很温柔,如果他的心很温柔的话。

小蚂蚱忽然问:“小绿小绿,你妈妈爱你吗?”

“当然爱。”

“有多爱?”

“比我能想到的还要爱。”

“象不象书里面写的那样可以从月亮到地球一个来回?”

“不止呢!”绿绿笑起来:“可以从到太阳到地球一个来回!”

小蚂蚱笑起来:“那么多啊!我知道了,你得到的爱很多很多,多的都漫出来了,所以你就忍不住把它拿出来给别人。”

绿绿笑:“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越往外送越少,只有爱这个东西很奇怪,越往外送,留下的就越多。不信你也试试!”

“好!”小蚂蚱说。又一想:“但是不在她身上试!”

绿绿明白了一件事,一只蚂蚱要是犟起来,比一头牛还要厉害呢。

绿绿打电话给老麻同志,说是要请他吃饭。因为他们是很好的牌友,所以有时候会在一起吃饭。

老麻给绿绿带了一大瓶自制的甜面酱,绿绿很喜欢拿它沾面包或是烧饼吃,用来沾炸鹌鹑炸麻雀啦也是很好吃的。

绿绿就拿它沾了炸麻雀吃得满手都是油,头都来不及抬。

小蚂蚱也吃得嘴巴油光光,一边笑咪咪地问:“小绿呀,我爸爸很棒吧?”

“嗯嗯!”

“你要是女的,你会不会嫁给我爸爸?”

绿绿只顾着吃,胡乱点头:“嗯嗯!”

“我要是女的,我也要嫁给我爸爸!”

老麻同志把小蚂蚱打发去玩,好单独跟绿绿老师谈话。

绿绿说:“小蚂蚱的妈妈后天就要回美国了,她说,走前想见见小蚂蚱,她并不奢想带孩子走,就见一见,她想跟小蚂蚱说说话,那个时候,小蚂蚱还不太会说话呢。”

麻爸爸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倒了一杯酒慢吞吞地喝着,一边说:“我们以前是大学同学,她是校花,当时有很多男孩子爱慕。我是个土包子,连想都不敢想。突然有一天,她说她很喜欢我,希望跟我在一起。呵呵,”麻爸爸笑起来:“一个没有钱没有背景没有英俊相貌的小子,突然被美女看中了,就好象五百万咣地砸在头顶上,真晕啊!来不及地接住宝贝,生怕飞了。但是终归还是要飞的。”

“结婚以后,她说要我下海去挣钱,我做不来,后来又说要我争取出国念书,我也做不到。我一个学中文的,想不出来到了美国能学些什么做些什么。后来她说要走,我就放她走了。”

麻爸爸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那个时候,小蚂蚱还不到三岁,呵呵,软软的,我都不敢用大力抱他,怕把他捏扁了。有知情的邻居问他,你妈妈呢?他就把两手的食指对在一起,再扬手,说:飞----!我就下决心带着他搬家,我不想我的儿子生活在仇恨或是同情中。带孩子啊,家务事啦,做着做着就会了。我们其实都过上了想要的生活,从这个意思上说,谁也不欠谁。我并没有不让孩子见妈妈,可是小蚂蚱,呵,这个小孩,思想复杂着呢!总是为我抱不平,其实哪有什么不平,我们父子俩的日子,好着呢!”

吃完饭分手的时候,麻爸爸对绿绿老师抱抱拳,绿绿点点头。

小蚂蚱问爸爸:“老麻,你干什么要对小绿行古代的礼?”

麻爸爸说:“只是跟绿绿老师说再见。”

小蚂蚱说:“哦!”过一会儿,拉住爸爸的手说:“老麻,我们永远不离不弃!”

麻爸爸笑着拉紧儿子的手:“这个词用得好!”

关于去不去见妈妈这件事,绿绿不去找小蚂蚱谈心了,可是小蚂蚱却自己粘上来了,说话之间,会突然把话题扯到妈妈身上。

这天放学后他在绿绿老师的办公室写作业,突然对绿绿说:“小绿,凭良心说,她真是个美女对吧?”

小蚂蚱说话没头没脑的,可是不相干,绿绿老师能懂,他点头说:“凭良心说,真是美女。”

“我才不要象她,我又不是女的。”

“对,你不必象她。”

“我象我爸,我爸也很帅。”

“你爸真的很帅!”

绿绿转过脸去看小蚂蚱,小孩子理头在作业本上唰唰地写着,突然就有眼泪夺眶而出,一滴一滴地落在作业本上,把刚写好的字弄花了,鼻涕也下来了,在小鼻子上冒出一个泡来,快要掉下来的时候被绿绿老师用纸巾擦掉了。

绿绿说:“小蚂蚱,妈妈永远都是妈妈。”

小蚂蚱说:“要是妈妈做错了事呢?”

“做错了事也是妈妈。”

“错的厉害也是妈妈吗?”

“错的再厉害也是妈妈。”

小蚂蚱摇头:“我不明白。”

绿绿老师说:“你帮我个忙小蚂蚱,去教室,把作文本,习字帖,课堂作业本通通给我抱来好不好?”

小蚂蚱答应一声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抱了一大捧的作业本象只负重的小乌龟似地来了,作业本堆得那么高,把他的脑袋都挡住了。

小蚂蚱小心地把所有的本子都放在绿绿的办公桌上,甩甩胳膊,长出一口气。

绿绿老师问他:“怎么样,把东西放下的感觉很轻松吧?”

小蚂蚱点头:“嗯嗯,小绿,这些你都要今天改完吗?”

“我慢慢改。小蚂蚱,有的时候,怨恨也象重负,放下来人生就轻松了。”

小蚂蚱看着绿绿,不太明白。

可是没关系,绿绿老师对他说,他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慢慢地去弄明白。

小蚂蚱说:“小绿,你坐过飞机吗?”

绿绿说:“坐过。”

小蚂蚱说:“我一次也没有坐过,不过我爸爸说今年暑假带我去香港迪斯尼玩儿,坐飞机去。”停一下又说:“她以前给我做棉布墩子…她明天要走了,坐飞机走。”

绿绿说:“小孩子,不要老是‘她’呀‘她’的说自己的妈妈。”绿绿把小蚂蚱拉起来,面对着自己:“来小蚂蚱,跟我说:我妈妈明天要走了,坐飞机走。”

小蚂蚱定定地看着绿绿老师,终于说:“我妈妈明天要走了,坐飞机走。”

绿绿老师抱抱小蚂蚱。

小蚂蚱在绿绿老师的怀里吸吸鼻子又说:“唉,小绿,可惜你不是女的,不然就可以做我的妈妈。”

绿绿老师放开他说:“呸!”

绿绿想,好好的,本来挺煽情的嘛,叫这小蚂蚱一说,变味儿了!

这小蚂蚱啊!

小蚂蚱妈妈是第二天上午的飞机,麻爸爸向绿绿老师请假,带上小蚂蚱去送她,还给她带去了礼物。

送完了妈妈,麻爸爸又把儿子送回学校继续上课。

绿绿老师送麻爸爸走。

老麻同志看着远处突然说:“真好啊,绿绿,年青的绿绿,可爱的绿绿,一个好孩子,一个好老师,将来会有很多的幸福在等着你。”他微笑:“可是,如果有一个大美女看中你,千万别晕!”

绿绿也微笑:“我不会晕的。”

我才不晕呢,绿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