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青春爆笑隔世缘:青草香气
8865900000007

第7章 幸亏我够狠你够贱

金杰人站在斜坡的下面,穿着大红色的T恤、深蓝色的牛仔裤,身边堆满行李,两手叉腰面向我站着,像个叱咤风云的胖将军。

这个在我后来整个生命里都占据着无比重要地位的女孩,当然,现在她还是女孩,后来,慢慢变成了女人,再后来,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肥胖老太婆的家伙,这一刻,就像是故意在等我一样,站在那里。

眼看着我就要撞上去了,她突然飞起一脚迎面朝我踹过来……

要不是我脚步刹得够及时,准就挨上她踹过来的那一记窝心脚。我愣愣地站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她倒是一点都没觉得抱歉,反而冷冷盯了我两眼,咬牙切齿骂过来:你他妈搞什么明堂?大热天的飞什么飞?你以为你是只长了翅膀的HELLO KITTY啊?还是脑袋被太阳晒化了?!

我本来就有点慌,被她这一骂,更慌,只能红着脸不说话。

然后她又骂:操!发什么呆?!还不过来帮我拿行李?!

这就是我和金杰人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一天经历的所有事情,我张开双臂飞,她在陡坡的下面叉腰而站,在厉辣的阳光下大汗淋漓,好像就是为了等我的出现。

很多年后,我给别人讲故事,讲那年夏天,我在学校门口第一次看见金杰人,背景是碧蓝碧蓝的天,飘浮着的云白出棉花糖的味道。她朝我吼了两声,我就贱贱地过去帮她提行李。金杰人听见我这样讲故事便哗然大笑。她说小暖呀小暖,幸亏当年我够狠你够贱,不然现在你哪来这么多的故事可以讲。

可是不管有多少证据,有多少共同的回忆,多年以后回想起来,我都还是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不真实的,觉得好的坏的快乐的悲伤的,都不过是一场梦境,只不过梦见自己很用力地飞,一头闯进某个童话故事里,再也没有出来。可是金杰人说操,你他妈见过哪个童话故事里有我这么胖的胖子?丁力说:对,不仅胖,还蛮不讲理!

金杰人抬脚就朝丁力屁股上踹,丁力捂着屁股逃,回头扔下一句:不仅蛮不讲理,还很暴力,脾气死臭!满嘴脏话!

丁力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一个小个子小眼睛贱嘴巴的男生。

丁力总结出的关于金杰人的种种,我在认识她的第一天全都领教。她把大包小包往我怀里塞,骂骂咧咧警告我不许磕了碰了,不然就揭我的皮。然后像赶驴一样赶着我往学校里走,一路走一路都在骂,骂这热得没了章法的天,骂学校里沸腾得跟个饺子锅一样,骂她老娘什么东西都往行李里塞存心就是要累死她。骂着骂着突然闭了嘴,走到路边的草地上,猛地把大包小包扔掉,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擦满头满脸的汗。

她说算了,我是一步都走不动了,爱咋咋地吧。

我试着把她扶起来,好脾气地跟她说: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下就好。

她翻了两下眼皮,有气无力地扔出一句:操!要走你自己走,让我在这里死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