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杰人一边说一边吃一边乐呵乐呵地笑，弄得嘴边都是蛋糕屑。我伸手给她擦掉。刚擦下来，她抓住我的手指就把蛋糕屑舔进嘴里去。我说胖子，你也不嫌恶心？她说呸，浪费食物更恶心！
正说着，李教官和谭锐进来了，李教官去吧台结账，金杰人闹轰轰奔过去扯住。她说喂，你有毛病是吧？这顿说好了是谭锐请的，你急着付什么账？显摆你钱多？！
李教官想骂她。但她没给他机会，用比他更快的速度吼过去：滚！你的钱留着寄回家去给弟弟念书！别让你妹妹们上山捡媒渣了，一想起这事我就吃不下睡不好。以后我少吃点，存了钱你寄回去给家里。
李教官听她说出这番话，一下来了兴致，马上想刺她两句，但是一看她眼眶红红的不像是开玩笑，立马闭上嘴，表情也跟着柔软下去。
然后谭锐付了钱带我们回医院拍片，全部弄好后，天已经彻底黑透，满街璀璨灯火。马路对面有人拎着一大堆气球在卖，我真想奔过去买一个，可金杰人都从牙缝里省钱出来给李教官的弟弟妹妹读书，我还要浪费这种钱，太没人性了点。
我们打出租车回学校，金杰人不停把脑袋伸到窗户外面去，说如果今天不是累得像头死猪，真恨不得能下车好好逛一圈。李教官说等军训一结束，不封闭管理了，有的是时间逛，就怕你到时候又懒得出来逛。金杰人说呸，我不但要逛，还要经常逛狠狠逛！还要谈个男朋友，手牵手出来逛！宁宁跟苏家明两个一天到晚牵了个手逛来逛去，好像全世界就他们两个最恩爱，一看见就来气！等我把陈斌追到手，我们也天天在他们眼睛前面腻歪！恶心不死他们两个混蛋！
李教官很暖地笑着，目光里滑落一片苍茫的颜色。他伸手摸了摸金杰人脑袋上的纱布，问她伤口还疼不疼。金杰人说疼。李教官又笑，说疼就好，疼就够你记一辈子，以后做事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冲动了。金杰人笑起来，歪着脸发嗲，说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叫“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吗？
李教官叹着气说：金杰人，你就不能改改你喜欢耍贫嘴的毛病吗？你要是能把这毛病改掉，就真的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了。
金杰人一点都不领这份语重心长的情，还是笑得跟个小孩一样，说：你不知道耍贫嘴是我的乐趣所在吗？一个人要是没点乐趣，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对不对？
李教说：可是你的乐趣也太多了点吧？贪吃、好色、耍贫嘴！你就不能有点健康的乐趣和爱好吗？比如画画、书法、唱歌——唱歌就算了，你五音不全的本事我算是领教怕了。
金杰人更乐，很大声地说：可我现在正在努力往唱歌这条路上走哦，我觉得，我会蛮有出息的！
李教官大概想起明天的文艺晚会和金杰人的《爱如潮水》了，一头撞在车窗上，说求求你，饶了我行不行？
金杰人蹦给他俩字：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