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转过身，望着那团吃人的黑雾，脸上凝了视死如归的表情，这下她是真的要没命了，她在顾小暖要典当自己灵魂的时候，将她赶走，破坏了暗夜主人筹划了几千年的行动。
其实艾草从甄先生把赵阳的灵魂放走那一会，就崩溃了，虽然她当时还没有弄清楚全部经过，但心里知道肯定是有谁把赵阳换了出去，而且还得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用的是非常重要的典当物，否则怎么可能换得回赵阳？刚才他端到最里面去安置的东西，就是整桩交易的关键。
所以刚才，赵阳一走，她就发起疯来，泼天泼地闹，问甄先生到底是谁用什么把赵阳给换了出去。他起先不肯回答，想着等她闹够了，自然会安静下来，问题是他没时间等，他已经感觉到顾小暖在来的路上了，他必须得趁热打铁把事情了结才行，所以对艾草不耐烦起来，砰地拍了一掌办公桌，把桌上的物件拍得乱跳。他说出的话也狠，直把艾草往绝望里砸。
他说：你给我听好，我做什么，你不用管，也不能管，否则，丁力和乔岸生就会死！你真想知道是谁把赵阳换出去的吗？行，我告诉你，是谭锐！谭锐用自己的灵魂，换了乔岸生六十年的寿命和赵阳的灵魂。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乔岸生快要死了，先天性心脏病，没几天好活了！谭锐不换，丁力就得来换，损失谁你都难受，所以别在这里跟我发疯！
撂完话，甄先生准备回别墅里去等顾小暖，她没有最直接的交换欲望，所以不能自己进当铺，只会去别墅找他。
甄先生想想，回头又说了一句，说：岸生现在在我们家里，我让她睡在三楼的客房里，她已经没事了，好得很。前段日子，她去上海做过检查，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才会跟丁力分手，不想拖累他。我现在回去，取走她关于生病那部分的记忆，对她会更好些。艾草，我再警告你一次，我要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能管，也没权力管，否则丁力就会死。不是我威胁你，是事实就是如此。
然后，他才终于是走了，回别墅，取走乔岸生的一部分记忆，把她叫醒，告诉她说丁力他们正到处找她。而艾草，一屁股坐在当铺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好一会才回别墅里。她的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好。甄先生的话不像是开玩笑，她更不能拿丁力和乔岸生的命开玩笑。她想着丁力和乔岸生的样子，真正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双，她不能为了成全顾小暖和谭锐的幸福，而毁掉他们。
如果能有余地的话，她就放任事情现在的局面，失去谭锐，赵阳回到小暖的身边，乔岸生和丁力也都安然无恙。到这一步，我认了，也接受，但是再不能有下一步。
艾草用力地咬嘴唇，满嘴混浊的血腥味，透着阴狠的戾气。
顾小暖就是这时候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