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脸看着虚无空气笑了笑，说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算了，没功夫瞎感慨，我问你，你们是怎么提到我的？你有跟你的警察朋友说是我托你帮忙查啊呆他们家的事了吗？
赵游游摇头，说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就是托他帮忙查这份名单。他拿到名单以后看见陆菲儿的名字，开始只觉得眼熟，隔了一天才想起来十年前有一宗案子牵涉到一个叫陆菲儿的人，所以找出卷宗来重新翻看了一遍，然后约我见面，问我是不是认识陆菲儿，我跟他说我不认识。于是他就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叫顾小暖的，我点头了。
我又是一阵惊疑：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把我跟陆菲儿扯到一起去？十年前我没有和警察说过任何跟陆菲儿有关的事，没提她一个字，事发现场也没有找到什么跟陆菲儿有关的痕迹，他怎么会把我们联系到一起的？
赵游游还是把酒杯拿在手里慢慢地晃，她说小暖，你也太低估警察了。小暖，你出事的第二天，田娜跟陆菲儿同时失了踪，然后隔了一段时间以后，一个由亲戚出面办理退学，另外一个甚至退学手续都没有办。所以警察怀疑你当年是被她们其中的一个，或者她们两个一起打伤的，但你怎么都不说实话，又找不到别的什么证据，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我叹着气摇头，闷声喝酒。
赵游游碰了一下我的杯子，说：成冬青让我跟你说，那个案子过去这么久了，就算当事人自己翻出来，他们也不会再往下查的了，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说谎，他相信打伤你的人要么是田娜，要么就是陆菲儿。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暖，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我沉默了好久，然后笑着，把头低到赵游游面前，用手指触摸当年被陆菲儿砸出来的那个我每次梳头都要很小心才能遮盖住的疤。我说游游你看，这疤多丑，我十年前差点死在这上面。
赵游游摸了摸那道疤，帮我把头发理好。说小暖，你告诉我，谁干的，过去这么久了，应该没必要再瞒了吧？
我用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江南布衣”的那份名单上陆菲儿的名字，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她听。对，十年过去，没什么好隐瞒了，而且我也真的不想再瞒了。有什么意义！
赵游游听了，很骇然，环过手臂抱了抱我，轻声说小暖，你真的吃了很多苦。以前我总觉得我很苦，可是小暖，跟你比起来，我算幸运的了。小暖，你是怎么撑过来的。我笑，说撑不过来我就得死，可我不想死，所以一天一天就这么过来了。你看现在，挺好的，吃穿不愁，大家都在一起，等把那死胖子找回来，我们就聚聚，喝个不醉不归。
我提到金杰人，赵游游的身体颤了一下。我就明白，她肯定又见过艾草并且越发怀疑了。这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抓到一丁点蛛丝蚂迹都敢往最疯狂的灾难里想。我再次警告她，说游游，胖子的事情你别管，我会办好。
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我，说这是成冬青的名片，是他让我给你的，他现在做警官了，叫你碰到什么难办的事情，尽管找他。上次跟他见面，我把你在网上写故事的事告诉他了。你写的故事我没看过，但我猜他一定会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