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狐狸列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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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列那偷鱼

每当严冬来临的时候,森林里的居民们都勒紧了腰带,过着苦日子。这个冬天,列那已经去外面借了好几次粮,可每次都空手而归。在这种鬼天气,家家都揭不开锅,谁还有多余的借给别人呢。

这天早上,天像往常一样阴沉沉的,外面下着雪。列那待在家里,看着空空的食橱发呆,丽舍愁眉苦脸地坐在安乐椅上长吁短叹。

“家里什么也没有了。”她摇摇头说,“什么吃的都没了。小家伙们一会儿就要回来了,他们一进门肯定就吵着要吃的。唉,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能吃的东西我已经全部都塞到他们肚子里去了。”

一说到吃的,列那觉得自己的肚子更饿了。“我再出去碰碰运气吧。”他长叹了一声,“天气这么冷,我也不知道哪儿能找得到吃的。”

可他还是出去了,作为一家之主,他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不愿看到妻子和孩子们饿得直哭。他暗暗地下定决心,弄不到吃的就不回来。如果不能打败“饥饿”这个魔鬼,那一家子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列那先来到小河边的树林里,钻进一片灌木丛,在那里守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他只好钻出灌木丛,在光秃秃的树林里慢慢地走着,东瞧瞧,西望望,看哪里能找到什么吃的。

就这样,他一直走到树林边的大路上。列那蜷缩在车辙中间,刺骨的寒风一阵阵掠过他的皮毛,抽打着他的眼睛。他抱着一丝希望,时不时伸长脖子,朝远处张望。

大路上空无一人,列那站起来,来到斜坡上的一道树篱前。突然间,又一阵大风刮过,远处飘来一股诱人的香味,这香味一直飘到列那的鼻子里。列那立刻抬起头,耸耸鼻子,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鱼的味儿。”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饿得太厉害了吗?可是这明明就是鲜鱼的香味啊!”

“可是,这味儿是从哪里吹来的呢?”

他又用力地吸了几口气,一点也没错,鲜鱼的味道越来越浓。列那不由得精神一振,他把头从树篱那边探过去,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远处传来车轮的声音。要知道,列那不但鼻子很灵,耳朵很尖,而且目光也特别敏锐:一辆马车从远处不紧不慢地驶过来。毫无疑问,那股馋人的味道就是从这辆车子里散发出来的,他甚至可以肯定里面有浓郁的鳗鱼的香味儿。

果然,当车子再走近一点,列那清清楚楚地看到,车上的筐子里装得满满的都是鱼。两个去附近城里卖鱼的商贩,正不慌不忙地驾着这一辆“鱼车”。

列那的口水马上“滴滴答答”地流出来了,他简直连一秒钟都等不下去了,怎样才能吃到这些鲜美的鱼儿呢?他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条妙计。

他纵身一跳,轻轻地越过篱笆,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远处的大路上。然后伸开四肢,躺倒在路中间,装出刚刚暴死的样子: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伸着舌头,全身软绵绵地一动不动,这跟刚刚断气的样儿简直是一模一样。“装死”这个活儿,对列那来说,真是手到擒来。

没多久,马车过来了。一个鱼贩的眼睛很尖,一下就发现路上好像躺着什么东西,他对旁边的同伴喊道:

“啊,我没看错吧?那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獾?”

“是只狐狸。”另一个鱼贩说,“快停车,快停车!真是只狐狸,让我去把他抓来,可千万别让他给跑了。”

鱼贩们停下马车,走到列那跟前。他们用脚踢了列那几下,列那忍着痛,装死装得更像了。

“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他这张皮倒不坏,可以把它剥下来。”

两个鱼贩一把拎起列那,捏了他几把,又把他翻过来摇了摇,这才确定这只狐狸已经死了。他们把列那柔软的身体抖落了几下,这身水滑光亮的皮毛可真漂亮,特别是颈部那雪白的一圈,肯定能让这块皮毛卖上个好价钱。

“这张皮最少能卖四索尔。”其中的一个鱼贩说。

“四索尔?绝对不止这个数!”另外一个嚷嚷道,“起码值五索尔!五索尔我还不想卖呢!”

“先把他扔在车上吧!等进了城,我们再来收拾这张皮,卖给皮货商。”两人看着这意外之财,不由得满心欢悦。他们漫不经心地把列那扔到了马车后面的鱼筐边,然后重新上车继续赶路。

“今天运气可真不赖。”

“是呀,只有我们在这么个大冷天还在外面跑,要不然哪里能捡到这样的便宜。”

“等狐皮卖了咱们就一人一半,也可以买不少东西了。”

……

两个鱼贩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聊得心花怒放,至于我们的列那,这会儿他可没时间去担心自己的皮毛。鱼贩们把他扔在这么一个好地方:鱼,前后左右都是鲜鱼呀!数量多得够他们一家子大吃大喝好一阵子!谁能想象,我们的狐狸这时候笑得有多开心吗?

他把爪子搭在一个鱼筐的边上,慢慢地直起身子,满满的一筐鱼就在他嘴边上。列那几乎不用动,就悄无声息地用锋利的牙齿咬起一条大大的鲱鱼,开始了他的美餐。他一口气至少吃了二十多条最好的鲱鱼,虽然没有作料,但他并不在意。转过头去,旁边的筐子里装的是鳗鱼,他又忍不住吃了五六条最好的鳗鱼,一直到肚子里连一丁点鱼肉丝儿也装不下了,才停下来。

自己是吃得心满意足了,可列那并没有忘记家里饥肠辘辘的妻子和孩子。他把鳗鱼串起来打个结,像戴项链一样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等脖子上挂满了沉沉的鳗鱼项链,列那趴在车上静静地等待着下车的机会。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等马车驶过草地,他跳下去的时候就不会发出声音,也不用担心鳗鱼掉在地上会弄脏。

列那用力一跳,落在草地上。可惜脖子上的鳗鱼项链实在是太沉了,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点声响。正在赶车的两个鱼贩回过头来,吃惊地看着草地上那只奇怪的狐狸,一时半会儿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上帝保佑你们,我好心的朋友!”列那向他们喊道,“感谢你们让我分享了你们的快乐:我吃了你们最大的鲱鱼,带走了你们最好的鳗鱼,还帮皮货商节约了五个索尔!”

鱼贩们大惊失色,这才明白上了列那的当。他们气急败坏地停下车,拔腿就去追列那。可是两条腿又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呢?鱼贩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列那轻巧地跑过草地,眨眼就消失在树林里。碰到这么一只狡猾的狐狸有什么办法呢?鱼贩们只好自认倒霉,垂头丧气地回到车上去了。

列那一口气跑回家,他那贤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都在家门口翘首以盼,等待他满载而归呢。

丽舍看到列那脖子上那串“华美”的项链,赶紧带着亲切的微笑迎了上来。她毫不掩饰内心的狂喜,向丈夫表示了热烈的祝贺,两个孩子乐得又蹦又跳,满脸崇拜地看着他们的父亲。他们虽然还没有像父亲一样成为高明的猎手,但已经学会了做饭。兄弟俩生起了火,把鳗鱼切成小块,准备串在铁钎上用炭火来烤。

列那累坏了,丽舍忙着给他端茶倒水,还帮他擦洗了他那身最少值五索尔的漂亮的皮毛。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列那大手一挥:“开饭!把门关好,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