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西,我真的没事,工作压力有点大,情绪控制不住不是很正常吗?”
他表情太严肃,子夏莫名地怕,仿佛守护洞穴的人,听到入侵者的脚步却不见对方身影,不知下一秒他会如何出击。
手指再次颤抖起来。
裴子西察觉这点,没有再逼她,将高脚杯杯沿送到她唇边,低头,唇落在耳朵,将她圈在自己和栏杆角落之中,嗓音沉哑:“夏子,我不问了,陪我喝酒吧。”
子夏怔怔看着他垂下的浴衣V领内健实的胸膛,沐浴清香和他常用的男士香水味道融合,蛊惑一般,她伸手,接过抵在唇边的那杯酒。
不安膨胀之时,他不容拒绝的话,近在咫尺的躯体,如同浮游海面的人见到岛屿,忘了岛屿隐藏的危险,忘了身上背负的其他,奋不顾身地靠近。
酒味如诱,轻轻碰杯,在他盈满宠溺的目光中,她饮下一杯又一杯。
渐渐,耳边仿佛听不见游泳池内的吵闹,眼睛涌起湿润,所见的如蒙了雾。
看到裴子西将高脚杯放在铁艺桌,再折返到自己面前时没有再拿着杯,她伸手,下意识抓住他浴衣,扯着,迷茫地问:“不喝了?”
看他弯身,朝自己伸出手臂,她和幼年赖在他家里直到昏沉欲睡时候一样,手臂环在他脖子,双脚勾住他的腰,好似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她身穿他让文新和买来的女式睡衣,布料有些薄,被他抱起那刻,子夏模糊地觉得,裴子西真的不再是当时少年,男性荷尔蒙强烈到她心生眷恋。
下意识地,她埋头,唇蹭过他脸颊。
裴子西怔住,牙齿轻扯,不疼,却带来痒痒的感觉。
她好似有些迫切,身子试图让两人更贴近。
夜色像是无声的蛊惑,像弥漫温情的药。
裴子西眼地渐起欲色。
“哥们,我好像拿了手下送我床上运动之前喝的特制酒给你,如果你们已经喝了,恭喜,春宵一夜好好享受。我带你弟到我家打游戏,不打扰你俩了,大概明天下午才回来,你慢慢来。”
玄关处,文新和的声音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的声音传来。
不待裴子西喊住他,门就猛地关上了。
“文新和,滚回来……”未说完,他倒吸一口气。
耳朵被她舌尖缓慢而小心地蹭着,如若受惊的幼兽以此方式治愈自己的伤口。
裴子西试图将她放到沙发,可子夏不愿,即使落座,双腿仍紧紧钳着他的腰,素冷的脸庞泛着薄红,眼凝水光,深深望着他。。
原先试图乘她醉时询问她身体情况,裴子西未曾想到成了现在这情况。
一手在子夏眼前晃了晃,她伸手握紧他手,竟抓着便咬,还抬眸怔然凝视他,目光哀伤。
裴子西保护欲泛滥,另一只手捧她脸颊。
“夏子,别这样看我。”
那个小时候追着自己跑的女孩,此刻像盛放的玫瑰,娇艳,惹人心生采摘念头。
“热……”子夏脸颊蹭他脸颊。
她吐息落在裴子西脸上,身子像沉入他怀里。
两人失重,倒至沙发。
子夏躺倒,突然的坠落让她眼神清明了些许,裴子西双膝跪在她腿侧,两人脸庞距离不过四五厘米,在裴子西凝视之中,心里那刚冒出来的要求她冷静的声音再度湮灭,她再次环紧他脖子。
既然那酒有问题,那就将所有的冲动归咎于那。
漫长的静候太痛苦了,沉沦一次,也可以吧?
她闭眸,主动吻上他的唇。
感觉他背肌绷紧,子夏嘴角微扬。
至少,不是毫无反应的。
“夏子。”
忽地,下巴被捏住,唇上的温热消失,裴子西的声音就在耳边。
子夏没有睁开眼,担心看到他眼神的抗拒。
“知道我是谁,对吗?”他声音藏着压抑。
喷息落在耳垂,子夏缩起肩膀,轻声嗯了声。
“你清楚就好,我会负责。”
热烈,散开。
从大厅到了环形楼梯。
快到主人房时候,听到他喘息,她说:“如果杜小雅进过你房间,那换个地方。”
裴子西抱她入房,当两人沉入床上时候,她听到他含糊地说:“从未。”
再之后,火点燃一般。
“夏子,放松些,你紧张的话,我很难……”裴子西声有迫切。
追着他跑的女孩,身体婀娜。
此刻产生一种自私情绪,她的青涩与美好,就该是属于自己的。
他视线攫在自己身上,子夏明晰这点,脸颊愈发地烫,越发情动。
“夏子,记得只许这样对我。”
她未回答,却已瑟缩地想要逃离,裴子西双手握着她的手。
“怕了?”他唇落在她耳畔。
“有点。”
“有我在。”
突然地,房内防盗系统忽地提醒有人入了屋子!
两人同时朝那小型屏幕看去,竟是邵意!而后杜小雅推着轮椅上的裴爷爷也入了玄关!
子夏身体烈火如被一盆冷水狠狠扣来。
惊慌,不安,卑微,全部覆过情动之欲。
她推开裴子西,下意识弯身去拿自己的睡衣。
“夏子?”裴子西捞她入怀。
“我去房内浴室躲着,你下楼应付他们,不要让他们任何人知道我在你这。”子夏开始穿衣服,没有看他,眼神游移。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子夏僵住,继续扣好纽扣,抬眸,与他对视:“我不想他们知道。”
她坐在他腿上,见他蹙眉,她倾身过去,唇落在他眉尖,蹭平。
“就当为了我在长辈眼中的形象,好吗?”话说至此,已是示弱。
“我应付他们,晚些时候我们继续。”
明明杜小雅就在楼下,为何他好像没有任何感觉?
子夏难以叙述此刻心情,含糊应了声,起身,匆匆往浴室去。
“跟偷吃似的。”看到门关上,裴子西轻笑,过去衣柜,寻了外套披在身上。
下了楼,只见两位长辈低声争吵什么,听对话,是自己母亲觉得爷爷出院不妥当。
他扫了眼已开始沏茶的杜小雅,对方也发现他,温柔一笑,唤:“子西。”
莫名地,觉得这笑虚伪。
裴子西嘴角有嘲讽的笑,朝大厅走时,伸懒腰,唤:“爷爷,邵大美人,你们夜晚造访,我总觉紧张,跟小时候一回家发觉大人都在院子等着我的感觉太像了。”
“你爷爷非要来看看你的新屋,劝也劝不住。”提及长辈,邵意说话难得有些怨,如同与父母置气的孩子。
“我这命不知能撑多久,来看看长孙住处,谈谈画盛的事还不行了?小雅丫头,在这与你未来婆婆饮茶聊谈,裴子西,过来阳台,爷爷跟你说些事。”
裴画盛控制轮椅方向,先往阳台去,表情些许沉重。
子西走前与母亲对视了眼,对方用口型说了收购二字,他点头,了然。
到阳台,拉上玻璃门,回身之时长辈已开口:“恶意收购之事,你无需理会。”
裴子西摇头:“爷爷,你肯定在开玩笑。”
他去拿铁艺桌上的高脚杯,杯沿有淡淡唇印,他想起这是子夏喝过的,嘴角扬起,嘴唇覆在那唇印之上。
老者垂眸,声音仍旧严厉:“他们只能拿走些许股份,不会动摇到画盛。”
“看来你查到那个幕后指使者,并且不打算告诉我是谁,”裴子西有些懊恼地挠头,语气也同样坚决道:“可爷爷,我已放网,近期收不回来,您就当给孙子的一次磨练。”
“收!”
“抱歉,您要有无法如愿的心理准备,不管是画盛的事还是我的婚事。”
裴画盛沧桑的脸庞流露愤怒,顺手抓起桌上另一个高脚杯朝他掷去!
子西绕开,高脚杯砸到玻璃门,爆裂声穿来。
有碎片弹到裴子西的双腿,小腿隔着裤子不觉得有什么,但脚踝那儿,划了伤口。
他好似没感觉,还是那云淡风轻的样子:“爷爷,您刚从鬼门关回来,锻炼身体也不是这样练的。”
“裴子西,翅膀硬了长辈之意也敢逆了啊你!”
“不敢。”
“那就收了你布下的网!”
“也不是不行,这回您不许我练手,以后您将看到一个亲手败了画盛传媒的长孙。”
“裴子西!!!”老者震怒。
那曾经在大型会议室里惊了全体股东的嗓音震响在这别墅区里,可很快,裴画盛捂住心脏那处,身子蜷缩,痛得五官抽搐。
“爷爷!?”
他刚蹲下,老者手掌扇来,努力平复着,瞪着他的目光似看敌人:“滚远点,不孝孙!”
玻璃门被拉开,邵意一脸担忧地进来,示意子西走开,她语气放低:“爸,子西有错好好说,这孩子欠骂,可您别忘了身体为重。我让随行的医师进来了,咱去大厅。”
确定老者慢慢平复,她推了轮椅入了厅。
裴子西站在阳台,望着医师进来,老者虚弱地摇头摆手,衣服撸起让医师输液。
那曾经将孩童时期的他高举起来的手臂,肌肉萎缩了许多。
一时,悲从中来。
直至杜小雅到自己身旁,他仍站在原地望着老者。
“你与我订婚,却不打算结婚,因为安子夏对吗?”杜小雅与他一样,面朝厅内站着,肩头贴着他手臂。
“我先前就不打算结婚,与任何人无关。”
夜风很凉,男子笑起,慵懒好看,身上那种经过男欢女爱的气息更显出一些男性阳刚。
杜小雅瞟了眼旋转楼梯处,微笑:“即使是安子夏,也不打算?”
“若是她,结也无妨。”
“子西,你花心也狠心,这点我一直清楚。可你是否想过,即使你与安子夏结婚了,也不见得幸福,你和她对人都戒备,或许你们彼此都不曾向对方袒露最真实的自己,也不打算放弃防御的盔甲。但我不同,对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