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他过去。
“哇靠裴子西你赶紧将你未婚妻给拽走,我要继续这样下去,迟早秃头!”新和跟他求救。
子西忽略之,过去时候世岚很自觉地退开,他感谢地看了眼,便张开手臂将她圈入怀里,见她眉头紧蹙眼神折射出冷漠与警惕,他笑意有些僵硬,可很快,依旧风雅温煦,语气颇为宠溺地询问:“如果你喜欢揪头发,可以全部揪掉。”
“疯子救命啊!这两人都疯了!”新和震惊状,收到世岚示意他闭嘴的动作,他颇为幽怨,嘟囔:“报纸说她是绑架过程遭遇火灾,可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灾后有创伤的人,破坏力还是很强……”
说完,肩膀就被世岚狠狠拍了一下,旋即是抓着他头发的力量一下子没了。
“童世岚,把这家伙踢到院子里!”子西一直观察子夏表情,知道她是听到“火灾”时候眼神有变,手臂又圈紧了些,低头,唇瓣凑在她耳边说:“夏子,都过去了。”
正推着新和走开的童世岚回头见到这,急了:“这这这……”却收到裴子西示意他们离开的眼神,只好止住了询问,边踢边踹将新和赶去厨房给邵阿姨帮手,在七灿进来时候不忘唤他也过来。
厨房几人都蹲在门口想听大厅的动静,却半天没听到任何声响,面面相觑。
“夏夏咬裴少耳朵,一定是在打情骂俏对不对?”世岚扯了扯文新和衣袖,小声补了句:“一定跟其他事没有关系……是吧?”
新和蹙眉,看她垂眸有些难过的模样,便揉乱她头发:“你突然这样,我太不习惯了,疯子,怎么了?”
七灿双手撑地,也有些失落,没注意到世岚的表情,小声说:“安小姐一直在自责,或者说,所有知道那件绑架案的人都在自责,即使杜小雅被抓了,另一个烧死了,可古先生的情况不明以及青晨公司另外两个创始人一直闭口不谈此事,还是让参与的其他人觉得愧疚。”
听到此,新和眨了眨眼,看着世岚眼眶微红,似乎明白了什么,拽着她往屋外带。
世岚力道比他弱,只能跟着。
出了屋子,冷风吹来,世岚回过神,甩开他的手,大大咧咧地说:“夏夏在这里,我不能到处乱走!”
“我们去找董亦声。”
“啊哈哈说什么胡话呢?”世岚背脊贴着门,无所谓地笑。
新和朝她逼近,捏着她肩膀:“那件事,跟你和董亦声扯上了?”
“大概吧。”世岚垂头,“愧疚的是董亦声,我摔伤时候他赶着开车来看我,他觉得如果他不是开走了车,古青晨后来不会遇到子夏的哥哥,也不会知道夏夏出事。他不知道带古青晨去哪里了,我一直没法跟他联络。妖物,他一定是怨我的,我那时候如果不打电 话给他,古青晨可能就不会有事了……”
文新和怔怔望着她掩面痛哭的模样,忽而意识到,一直视作回头就能看到的人儿,不知何时起藏了他不知的委屈和心事。
“疯子,别哭了……怪不习惯的……”
“我找不到他,可不能问别人,更不能让夏夏知道,真的好难受!”
天愈来愈灰暗。
院子枯萎的勒杜鹃微微颤动,像极了不能言说的心事。
别墅二楼――
裴子西丢了好些家居服在床上,脱掉职业装的时候问安静站在门口的子夏:“想我穿哪件?”
“我要知道古青晨在哪里。”
“你咬我耳朵那么狠,我以为你会解气很多。”
衬衫脱落。
子西双手后撑,微抬头看她。
“究竟要让我在这里滞留多久?”子夏上前,目光平静。
情绪成了遥远的东西,就像昏睡数日的时候,时常梦见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在放大,像是要将余生的情绪都尽早地释放出来。
醒来那刻,发觉脸上都是泪,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眼泪为了什么而流。
当时她看着医生对裴子西说她与胎儿都无事,她看到他流露狂喜,那刻却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而是重复地问他,古青晨在哪。
他说了许多,与安胎有关的,与安氏有关的,与她身边其他人有关的,偏偏没有提到古青晨。
这些天,如同被软禁般停留在这,只能从邵意那里知道古青晨暂时离开南城。
离开的原因还是不知晓,她心里料到了一些,询问,却得到的总是不知的答案。
可是,这偏偏是她最想知道的。
“借着绑架时候遭遇火灾这件事让社会舆 论对安氏千金产生同情……傅妮安公开宣布与我哥哥的时间……杜小雅和莫里一个入狱一个死亡……这些如何,我都不想理会了。”她朝子西走近,声音低幽,像凝着戚戚哀怜,垂眸的丹凤眼里,隐见水光:“我需要确定古青晨是否有事。裴子西,请让我去找他。”
他却仿佛置若罔闻,褪去衣衫,拿起一套灰色家居服询问她是否好看,说完便背过身,脱去西装裤,换上家居服。
子夏安静望他换衣,他快换好的时候,她上前,环臂圈住他的腰。
“邵阿姨说,你想月底跟外界宣布我们将结婚的事。结婚可以,但那之前,我必须见到古青晨。好吗?”
最后的询问,带着些许央求。
裴子西转过身,脸上强撑的笑意有些崩裂,他低头,鼻尖贴着她的。
“安子夏,你真自私。”
“请告诉我古……”
“是否想过,不是我不让你见他,而是他根本不愿见你?”
喉咙的询问,噎住了。子夏睁大眼,鼻尖被他的磨蹭着,他紧紧握着自己手腕,须臾,咬着她的唇瓣。
那微疼的感觉让她不得不清醒意识到刚才听到的,是真实的,不是每日做的噩梦。
“和你一样痛的是我,所以,好好留在我身边。”裴子西压低声音,几近迫切:“安子夏,愧疚不是爱,如果先冲过去的是其他人,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所以,不许因此认为你该走到古青晨身边,知道吗?”
他一手抚触她脸颊,语气温柔,以及有难以捉摸的绝望。
子夏好似没听见,闭上了眼,在他嘴唇覆来之前,轻声说:“累,想睡。”
这些天时常如此。
一旦两人有什么冲突,她便会这样,用一种并非示弱的方式,令他轻易地没了怒气。
裴子西无可奈何,工作风生水起,面对着她的时候,他的智慧与魅力没有丝毫用途,心里纵不甘纵愤懑,也只能丢盔弃甲。
“后天有个温泉城启动宴会,你陪我出席。”
“我不要。”
“青晨公司也会参与。”
“……我去。”
子西气得牙痒痒,紧紧捏着她下巴,欲怒,却见她睫毛微颤,半垂着眸目光失焦地望着自己,疏离而妖媚。
他低头,心里叹息算了,便以唇印上她的唇。
子夏知道他在生气,等到唇上重量没了,她才抬眸,眼底尽是平静。
像抛至海水的漂流瓶,风吹雨打或是颠沛流离都没关系了般。
裴子西心里窝火,可看到她眼神无光面色苍白的模样,那真切疼感在心口那处刺开。
“和以前一样,目光始终留在我身上。”他声音很轻,似要求,也似乞求。
“我也想,”子夏一脸平和地望着他,“但你刚才吻我的时候,我没有太多心动的感觉。我也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子西眉头紧锁。
火灾那日,看她昏厥时候不停唤着古青晨名字,甚至在之后醒来又沉睡的时候也听到如此,他比谁都意识到,那场意外是真的将她推向了另一个人。
这一秒不会知晓以后的变故,命运戏弄,他们都躲不开。
痛恨那时的无能为力,更痛恨自己。
“走吧,下楼准备吃晚饭。”她微叹,终是语气放轻,揽过她下楼。
两层楼梯,他却是环臂圈着,另一手护在她身前。
感应到他视线所落何处,无声的炽热令子夏有些不习惯,只好找话题:“我父亲知道那事吗?”
“知道。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宋麦斯突然离开安氏,还带走几个高管,前天甚至出现在朝宋国际的新闻会,宣布出任CEO。你父亲和你哥都在忙,便同意由我照料你。”
“Mads为何离开?”子夏眼皮一跳,看他似乎不愿说,她止住步子,“绑架那事,跟他有关?”他未答,她了然:“你这样就说明多少有关系了。”她轻笑,有些嘲弄:“我父亲很压抑吧,搬回来的石头砸到了脚,之后还自己滚走了。”
裴子西伸手握住她的手,并未告诉她更多,在她试图抽出手时候,握得更紧。
“最近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子夏低头,望着前后交替的双脚。
一步,又一步。
室内有暖气,倒是他手心的温度有些凉,视线挪在他手上,这才注意到手背有刮伤。
后知后觉想起昨晚睡得难受,听到他唤声时候,防御性地抓了一下。
这些天始终如此,警惕性增高,却施予给了不该伤害的人。
她双手微蜷,摇头。
裴子西牵着她往大厅走,拿了个地球仪过来,送到她眼前:“你闭上眼,转一下,手指点到哪,我们去哪。”
子夏别开头:“我没有旅游的兴致。”
余光却见他开始转,她抬头,看到他闭着眼,过了会儿,他手指点住了一处。
“古巴。”子西睁开眼,念出手指触及的位置。
子夏伸手去拿抱枕,双手紧紧将其揉到怀里,将他所说的计划全部屏蔽。
这样久了,裴子西少爷脾气也来了,抓着抱枕的边角,她不依,他就使劲抽出抱枕,在她恼火瞪他时候,听到他问:“如果古青晨一辈子不出现,你是否一辈子都要这样?”
“我会找到他!”
“找到,然后呢?”子西将抱枕丢开,居高临下望着她,看她因为心急眼眶微红,他忽而弯身,硬是要抓着她的手。
子夏抬脚想踢他。
“别忘了裴肉肉在你肚子里,安子夏,放下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