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夏后退无果,只能一直被动地迎合他的吻。落在唇上的力道渐渐温柔了。
这样亲密,像极了阔别太久的恋人。
想法转瞬即逝,子夏睁着眼,距离太近自然看不清他表情,只能感觉他缓慢地闭眸、睁眸,睫毛扫过她的,带来痒痒的感觉。
连续滴滴滴滴的声音从大厅内的电脑发出,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安子夏扭头看去。
“裴子西,有生意了……”
某人自然不情愿的,可阿里旺旺响得频率太多,子夏唯有回头哄道:“世岚就靠着这笔钱养活她自己,你先松手。”见他蹙眉,她嘀咕:“我饿了大半天,也没力气陪你做任何事情,你想喝酒还是看电视,自己随意。”
“嗯,既然是随意,那我只想做一件事。”
“啥?”
“……你。”
子夏翻白眼,这人咋能笑吟吟地这样说!厚脸皮!
所幸揶揄的时候他松了手,她快步过去电脑边,发觉有几位买家,心里松了口气。
若是平常,她不会跟买家多说几句,这回却开始跟对方科普如何使用本店商品,就是怕后面裴子西又乱七八糟地想其他的事情。
“营业额还不够吗?”裴子西站在她背后,拿膝盖时不时轻顶着她背脊。
懒懒的,像打扰主人工作的宠物。
想到这,子夏嘴角不住扬起:“生意呢,自然不嫌多。”
“给个额度。”
子夏继续看电脑屏幕,问得随意:“所以我今日那笔大生意是你找人买的?”
“嗯。”
“那地址是谁的?”
“七灿。”
子夏仰头,他正垂头望着自己,逆光缘故,身子像踱了温柔的光色。这人脸庞无死角,这个角度看去,那眉眼也十分精致。
她问:“世岚这间店铺卖的玩意拿来做什么的,你不会不知吧?”
“在夏威夷时候,她送你的那些礼物还在我那里。”
她记得他们俩并没有用过那些东西。
所以留着是打算跟其他女人用?
子夏呵了声,继续看电脑屏幕,正好有买家在倾诉自己丈夫床上功夫不好,她听着觉得新鲜,便与对方聊了几句。
裴子西正奇怪她怎么不吭声,低头一看屏幕,拧眉,盯着那句“男女那种事不能急,要慢慢来”。
他二话不说弯身将她捞起来,直接往沙发去,将她放在沙发后自己压了上去。
“裴子西,别闹!我有正事要做!”子夏怒得想咬人!
“我就是你的正事,做我吧。”
感觉手腕被紧紧扣住,子夏声音犯虚:“裴子西,我不喜欢这样!!”
听出她声音带着的敌意,子西双手撑在沙发边侧,垂头看她。
偏白的肤色泛着红,额头冒了虚汗,呼吸加快,瞪着他的目光透着冷,如何看都不像是情动所致。
意识到不妙,他松开手。
没了束缚,子夏一手朝他拍去。
啪地声,响在安静的屋内。
“我……”我以为你会躲。子夏瞪大眼,巴掌缩下,见他蹙起眉,她没有再吭声。
她以为他会怒,所以看他一手压下来的时候她没有躲闪,须臾,却感觉他手心替自己擦拭着额头。
“为什么会怕?”
他手心挡住自己视线,子夏看不清他询问时候的表情,却听出他语气里没有恼火,还是那慵懒的语调,像寒冬时候太阳暖烘烘落在身上。
子夏没有应答,只是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他手臂,闭眸,依恋般地拿脸颊去蹭他手心。
过往像披着黑色斗篷藏在记忆里,时不时在类似的场景里蹦出来,挥动长剑刺向她正经历着的,扰乱她情绪。
以为习惯了,可遇到用了那么长青春去喜欢的人,还是轻易地,起了委屈。
“夏子,没事了……”隔着手指缝隙,裴子西看到她睫毛不住颤动,闭眼的样子像沉入梦魇里。
莫名地,想起安笙清曾经说过她很会游泳,可自己记忆里她很怕水。
他起身,站在沙发旁,忍不住问她:“夏子,在我们很少联络的那几年,你……”
阿里旺旺的滴滴声持续响起,安子夏睁开眼,如平日一样,表情不多,有种难以靠近的美。
她坐起,朝他笑了笑,看上去有些懊恼:“大学时候玩过密室逃生游戏,同组那爱尔兰女生太坏了,拿绳子绑得我手腕发疼,弄得我一直有阴影。”
裴子西垂眸,伸手揉她头发:“把她住址给我,我去帮你算账。”
子夏避开,凑去电脑那边,表情平淡:“都过去了……”
这是裴子西第一次觉得当初不该让她出国留学。
等她去厨房张罗晚餐,他去拿手机。
正打算给程七灿发信息,对方先呼叫过来,声音有些急:
“老板,安子珩十四号到南城。如你所料,他曾去过夏威夷。”
看裴子西主动将京酱肉丝端上餐桌,布艺吊灯下那张偏欧式的面容像被光勾勒了轮廓,温柔得有些不真实,子夏将筷子搁他碗上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落座,拿了张豆腐皮,拿筷子拈乐儿大葱黄瓜丝铺上,再放了好些肉丝,卷成小卷朝她送来。
“张口。”
子夏听话,感觉他将小卷全部往她口里塞,她避开头,含糊地说:“咬不住,我慢慢吃。”
“这样都咬不住,以后改怎么办。”他一手撑着面颊,另一手拿筷子去夹鱼香茄子,像在自言自语一样。
看他一副惆怅的样子,安子夏视线下挪,餐桌遮挡住视线,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她猛地咳嗽起来,呛得难受,匆忙去拿高脚杯,灌了口酒才缓过劲儿。
眼睛有水光,余光却见裴子西眼睛含笑地看着自己,她瞪过去,问他:“你是不是在上海吹多了风?今晚太异常了你……”
“这是忍太久的缘故。”
“才几天啊,何况你一画盛传媒的当家,想找女人还不是一个眼神的事儿。”
“空气怎么有醋味?”裴子西抬头,特意吸了吸鼻子。
子夏反驳了句,见他眼睛弯弯看着自己,她低头,不住给自己夹菜,没有理会。
窗外秋风吹得拉式玻璃门呼呼作响,能见凉月悬天际。屋内空气飘着菜香,夹杂些红酒淡香,偶尔筷子碰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稍微抬眸,便能见他在一旁。
距离很近,执筷的动作,拿碗的高度,无法控制地,悄悄藏在心底。
她自幼就知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既然无法知道何时失去,当下若是幸福就用心记着。
若有离别日,尚有所思忆。
“没打算跟我说?”
边想边吃,发觉他的酒杯也已空,子夏刚打算给双方斟满,突然听他这样问。
她有些愣,没反应过来。
“你哥快回来了。前天一个从华盛顿回上海的旧友提到此事。”
“噢这事啊……”子夏前一秒还以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成了安氏第二大股东的事,寻思安氏哪儿出了长舌员工四处散播,听到是这个,她继续添酒,观察他表情,也看出什么,心里松了口气,语气感慨道:“也是时候了,我爷爷有心放手让孙辈去学,我哥又是长孙,自然该回来。――喏,喝吧。”
将酒杯推过去,她给自己也斟了些。
“既然你哥都回来了,你继续呆着也不太好。”
“呀,又想挖墙脚?”子夏瞟他:“子西哥,你好好想想,就现在这形势,我就算辞职也不可能去你公司!”
他拿起酒杯,轻碰她的,没有再提着话题,唇边衔懒笑,道:“干杯。”
捉摸不透他,子夏唯有配合。
饭席快吃完时候,他手机响起,子夏瞟见屏幕上的联络人名字是栗子。想起那个看上去呆呆的女子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她忍不住握紧酒杯晃来晃去。
裴子西站起,走去阳台之前喝了口酒,他弯身,含住她唇。
太过仓促,子夏下意识去拽他的衣袖,待到唇上压力没了,她睁开眼,正好对上他的唇,她面色发红,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接听。
“童世岚放货的地方有男士睡衣吧?帮我找一件。”他走开,到阳台时候回头补了句:“露一点也没关系。”
子夏正站起来收拾碗筷,听到这,手中拿着的碗猛地滑落。
她骂了声,听到拉式玻璃门关上,她伸手轻抚上脸颊。
……已是发烫。
南城科技园。
冷风吹过青晨工作室外面的大槐树,有叶纷纷落。
咔哒。咔哒。
米可穿着拖鞋从二楼往下走,两手抓着包裹湿发的头巾,肩膀缩抬抵着手机,近期工作室无需加班缘故,静悄悄的,说话声也扩大许多。
“爷爷寿辰时候我会回去,姨,能不能不要再催我了?”
说着时候听到楼上传来砰地一声,她猛地在台阶停下,瞪圆了眼。
“姨、姨,好像入贼了!我先不说了,正好拿了防狼棍想试试效果嘿嘿嘿!!”
她将手机塞到睡衣口袋,快步冲到前台去拿防狼棍,之后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
走着走着觉得奇怪,怎么好像是在古青晨的办公室?
若是小偷,这时候早就被那家伙设计的防盗措施折磨得惨叫了啊。
她加快步子,到了办公室门口,听到熟悉的声音,愣了下,猛地推开门,果然,坐在电脑桌前的正是古青晨。
“不是要去谈生意吗?”想进去,见他面无表情盯着电脑屏幕,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她声音虚了下来。
都说男人认真时候最性感,她却是觉得古青晨认真的时候,会让她有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英雄。
很幼稚的心思,也就只能说给自己听。
“想起其他事要忙。”古青晨指了下桌上玻璃壶:“帮我加水。”
米可睁大眼,立刻过去。去拿玻璃壶的时候低头想看一眼电脑,突然,头顶毛巾啪地摔下盖在玻璃壶上,还有水滴沿着发丝滑落,一滴滴下来。
她下意识去抓毛巾,动作太大,毛巾扫到玻璃壶,碎裂声传来时候,她眼睛瞪大,和一脸幽怨的古青晨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