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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非凡的火箭(1)

王子快要结婚了,全国上下喜气洋洋这一年王子天天都在盼着新娘的到来,他等待新娘整整一年了,今天她终于如期而至,新娘是一位俄国公主,坐着由六只驯鹿拉的雪橇,从芬兰一路而来,那雪橇看上去像一只巨大的金色天鹅,小公主坐在天鹅的翅膀中间,她身穿一件长到脚跟的貂皮斗篷,头戴一顶小巧的银丝帽,她的脸色洁白得就像她一直住着的雪宫,在她驶过街道时,人们都对她的肤色深表惊叹。“她真像一朵白玫瑰!”大家这么叫着,还从阳合上向她抛撒些鲜花。

在城堡的门口,王子正等着迎接她的到来。他生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和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他一见到公主,就单膝跪下,吻着她的手。

“你的照片真美,”他小声地说道,“但你本人比照片更美。”听王子这么说:小公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先前像朵白玫瑰,”一个年轻的侍卫对身边的人说:“但现在她像一朵红玫瑰了。”宫里的人听到这句话,都很高兴。

在后来的三天里,人人都在说着:“白玫瑰,红玫瑰;红玫瑰,白玫瑰。”于是国王下令给那个侍卫的薪水增加一倍。因为他从来没拿过薪水,所以加薪对他来说就毫无实际意义,但人人都认为这是极大的荣誉!且及时登在宫廷的公报上加以渲染。

三天过后,婚礼正式举行。这是一场豪华的盛大典礼,新娘和新郎手挽着手,在装饰有小珍珠的紫色天鹅绒华盖下走着,接着又举行了国宴,国宴长达五小时。王子和公主坐在大厅的首座上,用明净的水晶杯对饮。只有真正相爱的人才能用这种杯子喝酒,因为虚伪的爱人,嘴唇一碰到它,它就变成灰色,暗淡浑浊,没有了水晶的光彩。

那个小侍卫说:“很显然他俩非常相爱,他俩的爱情像水晶一样纯洁。”为此国王再次下令给他加薪。朝臣们异口同声地喊道:“多荣耀啊!”

宴会之后举办了舞会,新娘新郎约定一起跳玫瑰舞,国王允许亲自吹笛子助兴,他吹的很不好,但是从来无人敢直说,因为他是国王。实际上,他只会吹两种曲调,并且从来也没有搞清楚他自己吹的是哪一种。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不管他吹什么,人们都会高喊狂叫:“棒极了!棒极了!”

节目单上最后的盛大活动是燃放烟花,时间安排在午夜时分。小公主还没有观看过放烟花,所以国王命令皇家烟花师要亲自出席婚礼以便为她燃放。

“烟花是什么样的呀?”婚礼当天早晨小公主在露合漫步时问王子。

“烟花就像北极光,”国王答道,因他平日总喜欢替别人回答问题,“只是更自然些。我本人更喜欢烟花而不是星星,因为你总是知道它们何时会出现,而且它们就如同我吹笛子一样美妙。到时你一定要观看它们哟。”

在御花园的尽头,早已搭起了一个高合子,皇家烟花师刚把一切安排好!烟花们就开始交谈起来。

“世界真是太美丽了!”一个小爆竹叫着!“你快看这些黄色的郁金香多美呀!咳,假如它们变成真正的爆竹,那就不可能这么可爱了。我很高兴我已旅行了不少地方,旅行能使人的心胸开阔,并消除一个人的所有偏见。”

“你这个傻爆竹,御花园不是世界,它才多大一点呀,”一个大的罗马烟火筒说:“世界是个很大很大的地方,你要花三天的时间才能看遍全世界哩!”

“任何地方,只要你爱它,它便是你大显身手、大放光彩的场所,”一枚郁郁不乐的轮转烟花大声说。她年轻时爱恋过一个旧杉木箱子,现在常以这段伤心的经历而自豪。她接着说道:“不过如今爱情已不再时髦了,诗人已把它扼杀了。他们写了如此多的爱情诗,使人们不再相信爱情了。对此我一点也不吃惊。真正的爱情是痛苦的,是沉默的。记得我曾有过一次——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不碍事了,浪漫只属于过去。”“胡说!”罗马烟火筒说:“浪漫是决不会消亡的,它像月亮一样永远活着。比如这对新婚夫妇,他俩彼此爱得那么热烈。关于他俩的故事我是今天早上从一枚棕色纸做的火药筒那儿听来的,他碰巧跟我呆在同一个抽屉里,并且知道宫里的一些的消息。”

但是只见轮转烟花摇摇头。“浪漫已经死了,浪漫早死了,浪漫早已死了,早已死了!”她喃喃自语。她跟那些人一样,认为把一件事重复多遍,最后假的也能变成真的了。

突然间,一阵剌耳的干咳声传来,他们都四处张望。

这声音来自一个高大的、模样傲慢的火箭,它被捆在一根长棍的顶端。它在发表言论之前,总要先咳几声,以便引起大家的注意!

“啊哼!啊哼!”火箭咳了两声,大家都听见了,唯独那可怜的轮转烟花仍旧摇着头,低声抱怨:“浪漫早已死了!”

“安静!安静!”一个爆竹大叫!这枚爆竹是个政客似的人物,在地方选举中地位显达,所以他懂得如何使用恰当的议会的术语。

“彻底死光了!”轮转烟花低声说着,说完就去睡觉了。一见周围沉寂无声,火箭发出第三次咳嗽声,并开始发言。他说话慢条斯理,咬字清晰,似乎是在口述自己的专题报告,一边说着一边还老是斜眼看听众的表情。说实在的,他的举止是非常出众的。

“国王的儿子多幸运啊,”他说道,“他结婚的日子碰巧是我燃放的这一天,说实在的,就算是预先安排好的,对他来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而王子们总是交好运的。”

“天哪!”小爆竹说:“我的想法完全不同,我觉得我们是为庆祝王子的婚礼,才得以燃放的哩!

“对你来说或许是这样,”他回答,“确实,这一点我不怀疑,但是对我而言则完全不同。我是个非凡的火箭,我出身名门。我母亲是当时最着名的轮转烟花,她以舞姿优美着称。在盛典中,她会大显风采,她定要旋转十九次后才冲上天空,而且每旋转一次,就会向空中洒下七个粉红色的彩星。她的直径有三英尺半,是用最上等的火药制成的;我父亲像我一样也是火箭,有法国血统,他飞得如此之高,以致人们都担心他再也不会落下来。不过,他落下来了,因为他天性善良,下降时会洒下许多耀眼的金色火花。报纸上的评论用足了吹捧的词语来描述他的表演,的确,王宫里的报纸还称赞他是烟花艺术的一个伟大成就!”

“烟花,烟花,你是说它吧!”一枚孟加拉烟火说:“我知道它是烟花,因为我看见自己的筒上也是这么写着的。”

“嘿,我说的是烟火!”火箭用一种严肃的口气回答,而孟加拉烟火感到自己深受欺压,于是马上开始欺负那些小爆竹,以此显示他仍是个挺重要的角色。

“我在说:”火箭继续说:“我在说:我在说什么呀?”

“你在说你自己的事儿。”罗马烟火筒回答。

“哦,想起来了,我是在讨论一个有趣的话题,却被人无礼地打断了。我讨厌各种鲁莽和不良的行为,因为我是个很敏感的人。我敢肯定,全世界没有哪个人像我这样敏感的了。”

“敏感的人是什么样的?”爆竹问罗马烟火筒。

“是脚上长了鸡眼,总喜欢踩别人脚趾的一种人。”罗马烟火筒小声回答,而爆竹几乎要笑破肚皮。

“请问你笑什么呀?我不觉得好笑。”火箭问道。

“我笑,因为我高兴。”爆竹回答。

“这理由太自私了,”火箭气愤地说:“你有什么权利高兴?你应该为别人想想。实际上,你应该为我想想。我总是想着我自己,我指望别人也这样做。这就是所谓的同情。这是一种美德,我的品德可高啦。假设我今晚出了什么事,对大家来说是多不幸啊!王子与公主就再也不会开心了,他俩的婚后生活也会被毁掉;至于国王,我知道他也会受不了这场打击。真的,我只要考虑到自己的地位是如此重要,我几乎会感动得潸然落泪。”

“如果你想给别人带来快乐,”罗马烟火筒叫起来,“你最好让自己保持干燥。”

孟加拉烟火此时情绪好了些,也大叫起来:“的确,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识。”

“的确,是常识。”火箭愤慨地说:“可你忘了我是个卓尔不群,出类拔萃的人。哎呀,无论是谁,假如他没有想象力,就得有常识。可是我有想象力,因为我从不按事物的实际情况去考虑,我老是把它们当作完全不同的事物来想象。至于说要我保持干燥,很显然,这里无人能够欣赏多情善感的品性。所幸我本人并不介意。能支撑一个人活下去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想着别人都远比自己差。我一直在培养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可是你们全是没心没肺的人,你们只会傻笑或开玩笑,好像王子同公主刚刚没有结婚似的。”

“咳,真是的!”一个小型的火气球惊叫,“为什么不能笑呢?这正是非常快乐的时刻呀!我只要一飞上天,就一定会告诉星星所有这一切。当我对它们讲起那漂亮的新娘时,你准能看到星星会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啊,多浅薄的人生观!”火箭说:“然而,这正是我早就料到的事。你们胸无点墨,你们既浅薄又无知。噢,或许王子和公主可能去乡下住,那有一条深深的河;或许他俩只生了一个儿子,像王子本人一样有着金发紫眼;或许某一天小男孩同保姆出去散步,或许保姆到一株古老的大树下睡觉去了,或许那小男孩就掉进深深的河里淹死了。这是多么可怕的灾祸啊!可怜的人,失去了他俩唯一的儿子!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将永远不会淡忘此事。”

“但是他俩并没有失去自己的独生子呀,”罗马烟火筒说:“也根本没有遭遇什么不幸呀。”

“我从来没说他俩已经遭遇了不幸,”火箭回答,“我只是说他俩可能会罢了!如果他俩已经失去了独生子那再谈此事还有什么用呢?!我不喜欢事后懊悔的人,但是我每想到他俩可能会失去独子时,就会极为感伤。”

“你一定会的!”孟加拉烟火大声叫道,“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虚伪的人!”

“你是我所遇到的最粗俗的人,”火箭反驳说:“而你是无法理解我对王子的友情的。”

“得了,你甚至还不认识他呢!”罗马烟花筒咆哮着说。“我从来没说过我认识他!”火箭回答,“我敢说:如果我认识他,我根本不会做他的朋友的。认识许多朋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说真的,你最好保持干燥,别流泪。”火气球说:“这才是重要的事情哩!”

“毫无疑问,这事对你很重要,”火箭回答,“但是,如果我想哭的话,还是要哭的。”说完他就真的哭了起来,泪水像雨点似的从杆子上直流下来,几乎把两只小甲虫淹没了,当时它俩正想找个合适的干燥地方一起住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