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又扫了儿子一眼,见他泪水纵横,越发觉得儿子懦弱不强,且不说你如何与那些贵戚权臣们打交道,光是叫你掌控王府内外上千号人就够你受的了。人心难测,你以一人之心智,如何应对下面无数人对你表面上的溜须拍马而实则别有用心的企图?你一个内心软弱而又爱耍小聪明的人,一旦拥有了王位,只怕那等阴险狡诈之人很快就会聚集在你的周围,对你出谋划策、投你所好,他们利用你的小聪明算计你,而你又不能抵抗他们拉帮结派对你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怕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堕入他们的圈套而不能自拔,给你老子脸上抹黑?
李裕不等儿子说完,已经认定他不堪大用,非严加管教不可。但出乎端王意料的是,李延业接下来的回答,说来说去,还是没有绕不疯子陶延嗣。
“儿子其实早就拿到红珊瑚手链了,而不是前天晚上对您说的是在半年前才发现。李侍贤他们将陶延嗣找到后,立即回禀了儿子,儿子命令他们将陶延嗣带到沁水山庄,考虑到他是疯子,儿子下令用镣铐将他锁起来,然后……然后自己再去看他,又问他的话。在问话的时候,儿子将左右侍从屏退,这才问他叫什么名字,认识陶继兴和乐燕不?老家在哪里,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等等?陶延嗣虽然神志不清,满嘴胡言乱语,但是当他听到儿子说出陶继兴的名字后,他突然不再叫嚷了,而是用眼睛愣愣地看着儿子”
李裕打断儿子,冷笑道:“说来说去,你还在扯那疯子,那疯子根本就不是你失踪的兄长,你还想抵赖不成?”虽然言语严厉,但心里却对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儿子又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子对自己两面三刀,平时装做老实顺从,其实不乏坚毅,做事胆大果敢,又善伪装,还真有些和年轻时候的自己相似。自己以前还真未将他窥测透,刚才也险些被他的泪水和假装懦弱蒙蔽了。大儿子李延嗣失踪许多年了,至今生死不明,冥冥之中,也许延嗣和自己没有父子缘分,王位非延业儿莫属?
李延业抬头偷眼看了父王一眼,见他的脸上竟然露出笑容,象是嘲笑,又象是轻蔑的笑。李延业赶紧又低下头,心想,反正父王都已经不相信自己了,谎言继续编造下去又有何不可,大不了他又打自己一顿?自己好歹也练过一些武,一时的皮肉之苦还是能忍受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下令把自己关起来。但如果自己对他说出了实情,被他下令打入囚室是跑不了的,而撒谎到底还有一线希望。
李延业于是又接着讲述:“后来儿子又对他说出乐燕的名字,他眨了眨眼,然后又拍掌傻笑,傻笑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不说,连疯话也不讲了。儿子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转身离去,走了两三步,突然听见身后有珠子响,回头一看,发现他破烂的袖子里竟然藏着一串晶莹红亮的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