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如释重负,赶紧站起身,躬身对端王行了一个礼,口中称“是!”小心翼翼地朝珍珠门帘处退却,快要退到门口时,站在门外侍候的素衣侍女轻轻掀起珍珠门帘。
王太医正要转身走出门外,只听见端王和蔼的声音:“今天天色已晚,你就不必骑马赶回山庄里去了,就在王府里住一晚,明日再回去!”
王爷突如其来的关切,让王太医受宠若惊,赶紧跪倒在地毯上行礼谢恩。
王太医走出珍珠门帘后,当即被素衣侍女带离沐德斋。侍女又安排王太医和他的小厮住进王府特设的客房里,不提。
侍奉茶水的侍女重新换了一壶沏好的热茶回来,端着托盘她和先前一样,屏声敛气地站侍在榻椅旁。李裕叫她把托盘放到一旁的几案上,然后又命令她和传话的红衣侍女都退下。
室内如今就剩下李裕和李延业父子二人。
李延业左手摸着红肿的脸颊,右手轻碰屁股上的棒伤,嘴里哼哼唧唧的,希望父王好歹能走出屏风瞧一瞧自己。既然自己的亲信李侍贤已经被父王惩罚撤换了,也就是说,父王已经把心头的怒气撒了一大半在他的身上,那父王就不会不原谅自己。只要父王能站出来再指着自己的额头骂几句脏话,那自己就算彻底无事了。
李裕非但没有如儿子预料的那样走到儿子的面前察看他身上的棒伤,反而隔着屏风说道:“还不滚进来?”
李延业一愣,父王还在气头上?赶紧爬着绕过纱屏,跪在父王坐着的榻椅前,偷眼一看,父王满面怒容地瞪着自己,吓得李延业赶紧低下头。
李裕怒气冲冲地喝道“逆子,把头抬起来,两眼看着我!”
李延业不敢不依,抬头看着父王,自己虽然故作镇静,但父王冷峻的目光寒气射人。李延业心里暗叫不妙,父王为何要把众侍女支走,他会不会对我拳脚相加?越想心里越发慌乱,越不敢正面看着父王那犀利的眼光,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捂住依然火辣辣疼痛的脸颊。
李裕见儿子的脸红肿一片,就象染了色的馒头,心里的怒气也消了一半,可当看见儿子飘忽不定的眼神时,消退的火气不由得又涌上心头,厉声喝道:“逆子,你说,你把你的兄长究竟怎么样了?”
面对父王当面的劈头喝问,李延业吓得又是一阵哆嗦,赶紧低头,父王叫自己进来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心里也没法仔细思量,也不知道父王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以为他在问疯子的事呢?于是赶紧回答道:“儿子,儿子没有把他怎么样?儿子真的告诉过李侍贤,让他把他安顿好,再给他好好治疗,然后”
不等儿子说完,李裕一脚把儿子蹬翻在地,从榻椅上跳起来,指着儿子骂道:“不孝之子,大逆不道,事到如此,你还想狡辩?你说,你究竟把你的兄长弄到哪里去了,他是死还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