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进快要走到拱门前时,忽然听见门外面传来窃窃私议声。思进慌忙将身子闪在一棵粗大的树木后。只听见“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拱门,手拎灯笼走了进来。
灯影下,思进清楚地看见两个年轻女子一前一后地走进庭院,二人也不关门,只是慢慢地朝游廊走去,走在前面的女子拎着一只灯笼,跟在她身后的女子空着双手,嘴里还叽叽咕咕地发着牢骚。
“作死的!说过不要叫关门,竟然还是把门关了。长得那么丑,难道还怕有人把她抢了去?才来几天就不敢听咱姐妹的话,回屋子去先把她打醒,叫她给咱们捶腿,一直捶到天亮,不许她今夜睡觉。”
“不要生气怪她了,她哪里知道咱们会是三更半夜地才回来。咱们离开后,这院子里就只住着她一个人,换作谁,都难免有些害怕的!”
“害怕什么?王府里随时都有人到处巡视的,还怕有歹人闯进来不成?就咱住的这所破院子,请别人来,人家还不愿意来的呢?”
“别说哪些了。你还在生那姓蔡的老头儿的气?别想了,越想心里会越不舒服的。”
拎灯的女子走到游廊晾衣裳处,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去摸衣裳。
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也停下脚步,嘴里继续说着:“下午才晾的,天又下雨,掌灯那会儿下得好的,没有被地上溅起的雨水弄湿就谢天谢地的了,不会那么快干的。姐姐,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唉,什么狗屁蔡大人,我看他一官半职也没有,卢四却让咱们二人同时去侍候他,他自己也带着奴仆的。咱们姐妹是什么人?虽说在这王府里地位不高,但好歹也是王府里的人。那老头儿不过是一个地方官吏家里的老奴罢了,哪里比得上咱们?卢四那家伙竟然让咱们称呼他为大人,他不睡咱们就不能离开。那老头儿一到了晚上精神特好,他睡不着就装模作样地冒充斯文人看书,昨晚也是如此,可苦了咱们,偏偏又是在晚上掌灯时分去照顾他,只怕明晚还是这样,真希望他早点儿滚蛋。”
“轻声些,卢四是卢大人的远房侄儿,咱得罪不起,就不要指名道姓地提他的大名了,让人听见了不好。”拎灯女子回头朝半敞开的拱门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女子说:“他叫咱们去侍候他,也有监视他的意思,免得他到处走动,要是被王爷手下的亲信知道了,可就……”
声音沿着游廊渐渐远去。思进疑惑道:“这院子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才住三个小丫鬟吧?莫非这端王府庭院多如牛毛,让人不敢想象?”心下想着,扭头再看那两个女子,哪里有踪影,原来已经拎着灯笼回屋子里去了。
天上的雨水又淅沥沥地洒落下来,狂风过处,雨水忽大忽小。躲在树木下的思进,此刻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淋透。虽然已是夏季,但是夹着雨水吹来的大风还是让思进感到有如深秋般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