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进点了点头,却不说话,两眼看着舅舅,实在不敢想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竟然还有身世之迷?莫非是舅舅担忧自己再次夜闯沁水山庄而临时编造出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郑秀轻轻叹息了一声,“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已经有十六年了,那时思勖还不到一岁,你的伯父到京城来做买卖,抱着一个十个月大小的婴儿,说是在路上捡到的,是一个男孩,长得很可爱,孩子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红色的珠链。”
思进脸色陡变,不禁想到了在来京城的路上,距离京城大约四百里的商州谷安县境内,在永丰镇的“刘记客栈”住宿的那一晚,一个叫刘七的伙计告诉自己他经遇的离奇往事,在他的老家柳林乡,十六年前,一个中年人曾经抱着一个男婴找他要一些吃喝的喂孩子,孩子的左脚心长着一个胎记,脖子上挂着一串红色的珠链。思进身子微微颤抖,难道那个中年人会是自己的伯父柳元隆?也没有听清舅舅接下来在说些什么,脱口问了一句,“是在柳林乡发现的?”
“柳林乡?”郑秀吃惊地看着思进,“我不知道你伯父究竟是在哪个村庄捡到的孩子,我只记得他告诉我说,在京城三百里外的谷安县辖区内的大路边上,不过那里倒是有一片柳树林,还有村庄,他抱着孩子到村庄里问了,不是村庄里的人遗弃的,他见孩子身上包着做工考究的绫罗绸缎,怀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又担心可怜的孩子被村庄里贫穷的农户收养后,以后日子会过得很艰难,于是就将孩子抱上了马车。”
思进喃喃自语,“他就是思勖?伯父他也不知道思勖的生母是谁?”
“说思勖的母亲生下他后就去世了,是我对你伯父出的主意。你伯父那次到京城来做买卖,呆的时日比较长,在京城一共呆了两年多。他到我家里来后,说起孩子的事,我说不如就将孩子收养了,你伯父膝下无儿无女,他自己原本也有这个意思,只是回到明州后该如何对你伯母交代?我对他说,你这次不比以前,出门在外的时日长,找了一个女子在京城侍候自己,也不打算将她带回家去,不料孩子生下后她就去世了,你伯母也担心你伯父绝后,如今孩子有了,她的母亲也去世了,你伯母自然高兴,也不会责怪你伯父,老家的亲戚朋友也不会怀疑,对孩子的成长也好!”
思进终于明白,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弟原来就是端王苦苦寻找的儿子?但心里一团乱麻的思进尽量不让自己去想思勖的真实身份,他依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沉默半晌后,思进叹气说道:“可惜伯母她比伯父还去世的早,后来娶进门的女人在伯父去世后,人前一套,人背后又是一套,变着法儿折磨思勖,父亲知道后一气之下把思勖带到家里来和我同吃同住。我和他比亲兄弟还要亲,苦命的弟弟,想不到你竟然出生在大富大贵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