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淡定自若的尹欣彤像是失去半条命，“Ann，能不能帮帮我？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这……一定是陷害。”
“欣彤，你喜欢他？”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吧，都过了冲动的年纪，况且他已婚，喜不喜欢都变得不重要了。”
方唯安:“……”
到达警局时，方唯安直接走向刑侦大队办公室。
她对这里很熟，简直就像进自己家一般，那些警察看到她，都会和她打招呼。
尹欣彤跟在身后，不解地问道，“Ann，你在这里有人？”
方唯安摇头，“我是这里的常客。”
这里的常客？
这难道……不会让人多想么？
“Ann，你男朋友是这里的负责人，还是你家里在这里当官？说实话，我虽然没怎么进过局子，但是我知道这里多可怕啊，我就没见过谁进了警局有你这般嚣张，而且这样畅通无阻的？”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虽然名律是很大的事务所，在帝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但在这里，和普通公司没什么区别，哪怕是哪些有权有势的人在这里都讨不到任何便宜，我就没见过有谁能做到你这样。”尹欣彤满脸不可思议。
“Ann，你告诉我，其实你的身份很特殊，对不对？不然，这种情况要怎么解释？我可不相信是被你的魅力所折服？”
方唯安唇角一勾，笑了起来，“还真是。”
尹欣彤愣了愣，“怎么觉得这般不可信呢？”
方唯安不在意她的想法，也不过多解释，她确实和这里有些关系，但不是什么不正常关系，而是友好合作关系。
从名律成立之初，就开始接一些法律援助案件，还有和警局以及检察院合作，所以，和这些部门都有很好的关系。
合作多年，她从未让任何一个人失望，尤其是代表正义一方，一度胜诉。
所以，这些人对她印象很好。
尤其，她经常会捐赠一些先进仪器。
可以说，对他们这些部门来说，方唯安是很特殊的存在。
“好了，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尹欣彤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刑侦大队队长带领她们去见赵佳航，“他现在在审讯室，正常羁押中。”
“为什么要审讯他？”
“为什么不能审讯他？”一个警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们有理由怀疑他和一起杀人案件有关，所以请他回来调查，他的任何言语都会作为呈堂证供，这是我们的权力。”
其实，尹欣彤觉得他不可能是杀人犯，哪怕他很想和妻子离婚，但那样一个温和的男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别说他们认识这些年，哪怕第一次见面，看到这样的人，都很难将他和杀人犯挂钩。
方唯安见她闷闷不乐，仿佛听到这样的说法，就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拦下她，“欣彤，作为律师，我希望在面对当事人的时候，你是专业的。”
“……可是……”尹欣彤低着头，“我觉得不可能，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尹律师，这位是我的当事人，所以由我去见他，现在，你去外面等我，我不希望你破坏正常的审讯，所以我以律所老板的身份要求你，不得参与这个案子，”方唯安认真道，“作为律师，要分清公私，以事实说法，而不是感情用事。”
尹欣彤:“我知道我冲动了……”
“所以，你可以留在外面等着，又或者回家休息，我会给你几天调整好状态，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接任何案子，无论是出于老板，还是出于朋友，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无法认真面对，我会继续给你时间休息，毕竟你以后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
尹欣彤愣了愣。
……
“赵先生，请问昨天22:30到23:40，你在哪里？”
方唯安站在外面，隔着一扇玻璃，观察着赵佳航的表情。
刑侦大队队长李宗和方唯安有过多次合作，十分清楚他的能力。
“方律师，你认为他会是凶手吗？”
这并不是第一次他们讨论案件，在李宗看来，方唯安是位很聪明的律师，她的分析能力很强，还有观察能力，哪怕是他们这些多年的老刑警，也不得不佩服。
“李队，这可是你们要做的事。”
事实上，方唯安参与过好多次他们的审讯，除非她自己松口，不然没有人能从她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比如现在，她看破却不说透。
“赵佳航有作案动机，而且没有不在场证明，”李宗看了一眼审讯室里的男人，说，“在现场也发现他的毛发。”
“李队，我是他的代理律师，告诉我这些，是不是不太好？”方唯安朝他笑了笑，说，“您这是套我的话呢？还是真的想问我的看法？”
“怎么不太好？”
“因为可能会成为我反驳你们的观点啊。”方唯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
她毕竟不是什么警察或刑侦人员，一个律师，自然是为自己的当事人服务，一切以他的权益为目的。
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我可不认为你会助长犯罪气焰，如果你知道他犯了罪，一定会比我们任何人都想送他进监狱。”
李宗:“你怎么来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我是担心你搞不定，所以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帮忙？我会需要你……”李宗不屑地哼出一口气，看向方唯安，见她只盯着里面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是凶手。”
突然，她留下这一句话。
然而，她也没有立即保释赵佳航，她清楚即便赵佳航不是凶手，他也一定知道什么。
她走出隔间，站在门口。
上面的标牌是--审讯一室。
方唯安敲了敲门，看到走出来的李宗，朝他点了下头。
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一个短发穿着警服的女人，看到方唯安时，愣了一下，这才出声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赵佳航先生的代理律师，想要参与他的审讯。”
“律师？”女人看了一眼审讯室的玻璃，随后让她进来，“请进。”
李宗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审讯室里，他很清楚方唯安进去有她的目的，她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方唯安走进去，并未坐在赵佳航身侧，而是站在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
除了刚才那个女人，里面还有一个男人，方唯安也认识，两个人目光相交，确定了对方的想法，很快又错开。
“方律师，我没有杀人。”赵佳航看着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
“我相信你没杀人，”方唯安点了下头，接着一转折，“光是我相信没用啊，警察有理由怀疑你，如果他们手上有证据，恐怕定罪很容易？”
这间审讯室，方唯安进来无数次，和其他审讯室没有区别，出了监控器，桌子、椅子，还有头顶一盏白炽灯，里面其实没有其他的摆设，十分简单。
这又是换了其他地方，可能不会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只是很简单的一间屋子。
然而，事实上，却让人紧张、不安，甚至度日如年。
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世界，没有时钟，不知道今夕几何。
赵佳航背靠在椅上，抿着嘴唇，和上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有些不同。
方唯安看着他，余光瞥了一眼记录本，上面记录的文字有限。
她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给机会他，让他自己说明。
赵佳航情绪低落，“我是很想和她离婚，但我怎么会下手杀她？”
“你怎么解释昨晚见过她的事实？”审讯的男人是警局很厉害的一名刑侦人员，叫周睿，他挑着眉，“我们在现场发现你的毛发，DNA比对结果证明就是你的。”
方唯安眯起眼睛。
她的观察力很强，无论是谁，她都能找到任何破口，只要她愿意，没有人能逃脱她那双眼睛。
但赵佳航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我承认我去找过她，但是她给我打电话，说有事情要和我谈，如果我不去，别想签离婚协议，不过我们的谈判并不成功，吵了一架后，我就先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
早上看到那些警察时，他愣了许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在听到他们说他妻子死了，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被作为嫌疑人了。
“我知道你们怀疑我，可我为什么要杀她，就为了和她离婚？这样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周睿看着他，“好处？杀了她，你可以请律师，各种证明自己无罪，既不需要承担任何损失，又能摆脱妻子，一举多得，好处多多。”
“可是我现在在警局，作为嫌疑人被调查。”赵佳航都快疯了，他来这里多久了，有好几个小时了吧，无论他说什么，他们都不相信。
“如果我杀她，为什么要亲自动手？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买凶杀人，而且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发现？”
“那就要问你这样做的目的，可能反其道而行。”
“我为什么要杀人，”赵佳航抱着头，“我只是想和她离婚，不是要她的命。”
方唯安忽然凑到那个女人的耳边，低头说了几句话。
女人看着她，开口道，“赵先生，你有杀人动机，你的妻子死活不同意和你离婚，所以如果她死了，这场婚姻自然完结。”
赵佳航并不清楚刚刚方唯安的动作。
周睿瞥了她一眼，“这就是动机，赵先生要怎么解释？”
“我已经请了律师，离婚官司也要开庭了。”
赵佳航抿着嘴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没有杀人。”
方唯安皱了下眉，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睿看着他，“你说你没有杀人，你从她那里离开是什么时候，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她住的地方是酒店，有电梯从停车场可以直达她房间的那一层，酒店应该有监控。”
“很抱歉，”周睿摇摇头，“当晚监控在维修，没办法证明。”
“不可能。”
“停车场也有监控，应该拍了下来，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也有记录。”
方唯安看向周睿，显然他们都调查过，不存在任何问题，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说谎，就是有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