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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特洛亚的传说(15)

在宙斯说这番话的时候,赫克托耳已经穿好铠甲。战神阿瑞斯的精神在燃起他的战斗激情,让他浑身充满力量显示出威风。他大声呐喊跃回到伙伴中间,率领他们再次冲向敌人。为争夺帕特洛克罗斯尸体的战斗重又燃起,双方整天都在这里浴血奋战。

这期间宙斯又改变了主意。他在浓云中间派雅典娜做他的使者到下界去,她化身为福尼克斯走近墨涅拉俄斯。她使他的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并使他变得坚韧不拔,勇猛顽强。但阿波罗也化身为淮诺普斯来到赫克托耳身边,并提醒他说:“喂,赫克托耳,若是一个墨涅拉俄斯能把你吓跑的话,那在所有希腊人中还会有谁怕你?他不仅杀死了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他,一个全希腊军队中的最懦弱的人,还要从你手中夺走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这番话使赫克托耳异常恼怒,他身着熠熠发亮的铠甲迅疾冲到前面。宙斯这时摇着他的神盾,把伊得山隐蔽在浓云中间,不时发出闪电和雷霆,向特洛亚人显示出胜利的征兆。

决战更加激烈。这时埃阿斯对墨涅拉俄斯说:“朋友,你有没有看到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还活着?向阿喀琉斯报告他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的死讯,他是最合适不过了。”墨涅拉俄斯用他敏锐的目光扫视战场,很快就在厮杀的人群中发现了涅斯托耳的儿子。“安提罗科斯,”他朝他喊道,“你还不知道神祗把灾难降给希腊人并把胜利赐给了特洛亚人吗?帕特洛克罗斯已经被我们杀死了,全希腊人失去了最勇敢的英雄。只有一个比他更勇敢的还活着,是阿喀琉斯。去问他,他是否来拯救帕特洛克罗斯的赤裸裸的尸体,他的铠甲已让赫克托耳剥去了。”这个年轻人听后大吃一惊,这个消息让他立时泪流满面,长时间地一声不响。终于,他把他的铠甲交给了他的驭手拉俄多科斯,随后向舰船方向奔去。

当墨涅拉俄斯重新返回尸体旁时,他同埃阿斯商量怎样把死去的朋友抢夺回去,此时他们对阿喀琉斯的到来不抱多大希望,因为他的神圣的铠甲已被抢走了。他们把尸体用力举高,快速地后撤,尽管特洛亚人尾随在后面大声吼叫,挥动宝剑和长枪,可只要埃阿斯一转过身来,他们就吓得面色苍白,不敢去抢夺他扛着的尸体。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把这具尸首从战场上运到舰船,其他希腊人跟在他们身后也一起逃了回来。赫克托耳和埃涅阿斯紧追不舍,那些溃逃的希腊人,慌不择路乱成一团越过壕沟退了回去,路上到处是他们丢弃的武器。

阿喀琉斯的悲恸

这时候安提罗科斯带着可怕的消息哭着奔向阿喀琉斯,从老远的地方就向他喊道:“我感到痛心啊,珀琉斯的儿子,现在发生了不应该发生的令人揪心的事。我们的帕特洛克罗斯已经阵亡了,他们正在为争夺他那赤裸裸的尸体而战,铠甲已被赫克托耳剥走。”阿喀琉斯一听到这个恶讯,两眼顿时就一团漆黑。他用两手抓起黑色的尘土胡乱地撒向自己的头、脸和衣服,随后他躺倒在地上,令人可怕地喊叫起来,这哭泣的声音直透过空间,传到海底深处他母亲忒提斯那里。她听了很感觉诧异,当即与她的姊妹们一道穿越分离开来的海浪到达海岸,从船旁浮出上陆,直奔向正在恸哭的儿子。“孩子,你哭什么?”她问道,哀叹地把他的头搂在怀里,“谁伤害了你的心?说出来,什么都不要对我隐瞒!”

终于阿喀琉斯沉重地叹息说:“母亲,自从帕特洛克罗斯死后,我的心揪得让我痛不欲生!你不知道,我的那副精美的铠甲,就是众神在你的婚礼上送给珀琉斯的那件礼物,已被杀害他的凶手赫克托耳从身上剥走。口欧,若是珀琉斯的妻子是一个凡人的话,那你就得为你的死去的儿子承受人世间的痛苦!如果,若是赫克托耳不被我的长矛刺穿,为我的帕特洛克罗斯的死赎罪的话,我的心不允许我活下去!”

忒提斯含泪回答说:“啊,我的儿子,你可知道,你的生命很快就要枯萎,就在赫克托耳之后,你的末日注定也要到了。”但阿喀琉斯不为所动,他愤怒地喊道:“如果命运不允许我去为死去的朋友复仇,那我宁愿现在就死去。没有我的帮助,他在远离故乡的战场死去了。我短暂的生命对希腊人有什么用?我没有给帕特洛克罗斯,没有给无数战死的朋友们带来安全。当他们在战斗中死去时,我却坐在船边不为所动。我的愤懑在神祗和人们面前应该受到诅咒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我要去为我的朋友复仇,杀死那个凶手。我的命运已经注定,宙斯和众神随时处理好了。我亲爱的母亲,不要阻止我去战斗!”

“你是对的,我的孩子,”忒提斯回答他说:“但遗憾的是,你的灿烂的铠甲在赫克托耳手上,他甚至还把它穿上了。可是你放心他不会笑得很久的,就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会给你带来新的装备,是赫淮斯托斯亲手制造的。但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去参加战斗。”女神说完就与儿子告别,与她的姊妹下潜又回到海洋宫殿。她本人随即就前往奥林帕斯,去拜访锻冶之神赫淮斯托斯。

战场上争夺帕特洛克罗斯尸体的战斗在继续;若不是伊里斯按照赫拉的命令——她瞒着宙斯和众神飞到阿喀琉斯那里,带去让他武装起来再战斗的指示的话,那赫克托耳就将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抢走了。“但是我怎样去武装,”阿喀琉斯问神祗的女使者,“现在我的敌人穿着我的铠甲;我的母亲也禁止我穿别人的装备,直到她把由赫淮斯托斯制造的新铠甲给我带来。”“我们知道,”伊里斯回答他说,“你的出色的铠甲被抢走了,但你就这个样子出现在特洛亚人面前,若是他们从远处看到了你,那他们就会停止战斗;希腊人就可以得到休整。”

当伊里斯重新飞走时,神一般的阿喀琉斯当即站了起来。雅典娜此时把她的神盾悬到他的肩上,使他的面庞辉映出超凡的光华。他就这个样子很快越过围墙出现在濠沟旁边,但是他也没有忘记母亲给他的警告,没有直接参加战斗,而只是停留在远处大声吼叫鼓舞士气。雅典娜的呼喊声此进也与他的吼叫声混在一起,就像是战号一样直冲进特洛亚人的耳鼓。当他们听到了阿喀琉斯钢铁般的声音时,他们的心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战车和战马纷纷后退。驭手们随后惊恐地看到珀琉斯儿子的头上闪现出火光。他在壕沟那边发出的三次吼叫就使特洛亚的士兵三次陷入混乱,他们的12个最勇敢的战士倒于战车下面而死或被自己的战友枪刺毙命。

不久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从敌人的围裹中被夺了回来,英雄们把他放在床上,朋友们悲恸地集在尸体四周。当阿喀琉斯看到安放在灵床上他忠诚的朋友的尸体——它被乱枪刺得血肉模糊时,他又一次置身于希腊人之中了,并伏身在尸体上泪如雨下。西沉的太阳映照着这悲恸的一幕。

第四卷阿喀琉斯重新武装

两支军队在顽强的战斗之后现在休息了。特洛亚人从战车上卸下马匹,然后就匆忙地集在一起开会。他们所有的人都心存余悸,阿喀琉斯令他们心惊肉跳,怕他再次出现。终于潘托俄斯的儿子,明智的波吕达玛斯建议,不要在这儿等到天明,而是立即返回城里。“若是阿喀琉斯全副武装地发现我们早晨还在这儿,”他说,“那许多人都得丧命,成为野狗和老鹰的食物。因此我们应该撤到城内广场上过夜,那儿有高墙和坚固的城门保护我们。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再度守在城墙上,如果他来进攻,同我们夺取舰船,那我们就给他个厉害。”

赫克托耳也站了起来,目光阴森,他说:“波吕达玛斯,你说的话让人沮丧。在宙斯使我得到胜利的时刻,我已经把希腊人逼退到海边,因此士兵们都会认为你的建议是愚蠢的,现在我要命令军队就地晚餐,当然不要忘记警戒。明日一早我们就重新对舰船发起攻击。要是阿喀琉斯真的再次出现,那就活该他倒霉,因为我不会放弃这场恶斗,直到分出胜负,看是我还是他得到胜利的桂冠!”此时的特洛亚人没有听从对自己的有益的劝告,而一致对赫克托耳的灾难性的发言报以掌声,随后他们狼吞虎咽般地饱餐了一顿。

那边的希腊人整夜都围在帕特洛克罗斯的尸体旁悲痛不已,特别是阿喀琉斯一直高声地痛哭。“那个时候,我在宫中安慰老英雄墨诺提俄斯,答应他,在特洛亚毁灭之后把他的儿子连同荣耀的名声以及战利品一并带回他的故乡。口欧,现在都成了空话。命中注定,我们俩要用自己的鲜血来染红这片陌生的土地,我那白发的父亲和母亲再也不会在宫中看到我了,这儿,特洛亚城前的黄土将把我掩埋。帕特洛克罗斯,在我没有把你的铠甲和杀害你的人的脑袋带来给你之前,我将不为你举行丧礼;我还要给你送上12个高贵的特洛亚人做为你火葬时的祭品。亲爱的朋友,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你先在我的船上安息!”随后阿喀琉斯人把一只大三足鼎装满水架在火上,洗净死去的英雄的尸体,涂上香膏;把他放到一张漂亮的床上,从头到脚覆上精美的麻布,就像在死者身上盖上了一条闪闪发光的地毯一样。

这期间忒提斯已到了赫淮斯托斯的熠熠生辉的宫殿,这是这个跛足艺术家自己用青铜建造的。她看到他在风袋旁正汗流浃背地劳作。他的妻子是温柔的卡里斯,美惠三女神之一,她握住忒提斯的手,领她坐到一把银制安乐椅上,然后把她的丈夫喊来。当这个神祗看到海洋女神时就欢快地叫了起来:“我太高兴了,神祗中最高贵的女神能光临舍下,是你在我生下来时从死亡中拯救了我。我来到世界时是个瘫痪儿,母亲因此把我扔掉,如果不是欧律诺墨和你把我拾抱走并在海中石洞里抚养我整整九年的话,我早就可怜地死去了。现在我的恩人来到了!亲爱的妻子,要最好地招待她,我先把这儿的东西清理一下。”

锻冶之神说毕就从铁砧旁立起身来,吃力地跛行着把风袋搬离开炉火,把各式各样的工具放进一个银制的箱子,洗去双手、脸、脖子和胸膛上的污渍,穿上一件上衣,由女仆们扶着,一拐一拐地又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些漂亮的女仆可不是真正的人,但却像活人一样,她们都是由黄金铸造的,被赋予了力量、理智、声音和艺术才能。当她们迈着轻盈的脚步又离去后,赫淮斯托斯坐在忒提斯旁边的一把精美的扶手椅上,握住她的手说道:“高贵的,亲爱的女神,是什么把你引到我这所你很少光临的住处?告诉我,你要求什么!我的心要为你做我所能做的一切。”

于是忒提斯向他述说了她的忧愁,请求他为她注定要早死的儿子阿喀琉斯锻制一顶头盔、一面盾牌、一副胸甲、护腿和胫甲,使他在活着时能保护好希腊人。“高贵的女神,”赫淮斯托斯回答她说,“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的儿子制造一套精美的装备,那些凡人一看到这副铠甲就会大吃一惊!”

随之他就离开了女神,跛行到他的火炉旁,把风袋接入火炉,让它起劲地鼓风。他在不长的时间内,就精心地锻造好了所有的装备。然后他把它们一起堆放在了阿喀琉斯的母亲面前。她高兴地接受了以后,表示感谢并用她的那双神手拿起这套金光灿烂的装备离去。

在天空露出第一线曙光的时刻,女神又到了儿子身边,把这副铠甲放到还在哭泣朋友的面前。密耳弥多涅斯人一看到都颤抖不止,他们没有一个敢于直视女神的面孔。阿喀琉斯睫毛下的双眼此时由于愤怒和喜悦在闪闪发着亮光。他把这神的高贵礼物举向空中,长时间地欣赏不止。随后他穿上铠甲,拿起武器,走到海边。他用响雷般的声音召集希腊人,所有人都汇聚而来,甚至那些从来没有离开过舰船的舵手。瘸脚的狄俄墨得斯和俄底修斯也拄着长枪来了,最后出现的是军队统帅阿伽门农。

阿喀琉斯与阿伽门农和解

当人到齐时,阿喀琉斯站在他们面前,他说:“阿特柔斯的儿子,真不如阿耳忒弥斯的箭镞在我毁灭吕耳涅斯把布里修斯的女儿挑选为战利品的那一天就把她射死,由于我的愤恨使许多希腊人都失去了性命!忘记过去吧,尽管它使我们的心灵受到了伤害。起来,现在去进行战斗!我要看看,特洛亚人是否还有乐趣在船边悠闲自在!”

这番话激起了希腊人的雷鸣般地欢呼。这时统帅阿伽门农站了起来并大声呼喊:“不要狂呼乱叫了!现在都听我说,我要向珀琉斯的儿子进行解释。希腊的儿子已经多次对我在那不幸的一天所做的事情进行了惩罚,”他继续说道,“但这不是我的过错,是宙斯、命运女神和复仇女神在士兵大会上使我失去了理智,我犯了过错。现在,我乐于补偿我所犯下的过失,向你赎罪,阿喀琉斯,随你有多少要求。去进行战斗,我呈献给你所有俄底修斯前不久以我的名义许诺给你的礼物。”

“光荣的统帅阿伽门农,”英雄回答说,“随你物将这些物品给予我或者自己保留下来,这对我无所谓,但现在别再让我们延误去进行战斗,一点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