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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冷宫笑3(1)

自从温彩上次来过后,德妃就想法又搭了一张简易的木榻,现在温彩与小十挤在一处,正说着女儿家的话。

小十没有朋友,从小到大就连宫女都瞧不起她,甚至没有人愿意与她交往。两个同样渴望友谊的女孩,竟是一见如故,也能真心交往。

小十道:“要是明儿我不去锦虹宫绣紫菊图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帮你搬东西。”

“不要紧的,我已与丫头说好了,她会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指定的地点,从那儿搬至此处不到二里路,不是还有秦公公帮我么。”

温彩阖上双眸,睡意袭来时,小十翻了个身,轻叹了一声。

“你有心事?”

小十道:“吵着你了?”

“今天能见到你和德妃娘娘,我觉得很开心,我也睡不着。小十,你在想什么?”

“明天,皇子们要选妃,也不知道我四哥会挑个什么样的女子。”

“四殿下那么孝顺,他一定会挑个待你和德妃娘娘好的女子。”

皇子、公主们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做主的,得皇帝说了算。

这也是小十担心的原因。

其他皇子都有母亲关护,便说慕容,他的安王妃早在两年前淑妃就开始物色,挑了又挑、选了又选,满朝文武各有几个女儿,各人容貌如何,品行怎样,淑妃都了若指掌。

唯有四皇子慕容恒,没有母亲帮衬,也不晓得会挑个什么样的皇子妃。

皇帝疼爱大皇子慕容和五皇子慕容恒,大皇子原是有正妃的,听说这回还要再挑一位侧妃,而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也得到了婚配年纪,也是要选妃的。

天启帝有八子六女,除了三皇子、十三公主早夭外,尚有七子五女。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年纪尚小,一个十二岁,一个才十岁。

温彩勾唇一笑,轻声道:“小十,你别担心,四殿下会有分寸的。”

“四哥性子温和,素来又不爱与人抢夺,怕是连八皇子都抢不过。如果不是四哥去了边城,他也早该娶正妃了。不娶正妃,娘牵挂着;要娶正妃了,娘更担心。生怕委屈了四哥,他那样的性子,要是别人欺负他可怎么好?”

最大的原因,是四皇子的生母秦德妃是冷宫废妃,而四皇子更无舅家可依仗,是朝中最没势力的皇子。八皇子的生母虽然位分不高,好歹还有舅家可依,还有亲娘可疼。

温彩吃吃笑了起来,笑里满是悲怆。即便贵为皇子也如何,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就如慕容恒,不能让秦德妃离开冷宫,也不能让他同胞妹妹得到一个公主应有的尊崇。

小十担心慕容恒,就小十那性子,连宫娥都能欺负呢。

这对兄妹的性儿,怕是皇家最好的吧。

温彩道:“四殿下不担心你被人欺负就好,你还担心他。以前四殿下是孩子他也过来了,何况现在四殿下长大了。”

连还是孩子的小十都如此担心,或许德妃的担忧更甚。

温彩尽可能地宽慰起小十,“四殿下许已经有喜欢的小姐了,既是他心动之人,想来不差。”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宽慰小十的话。

更多的话,是温彩说给德妃听的。

明天,对于皇子们来说是个大日子。

迷迷糊糊中,小院里静寂下来,隐约还能听到附近高墙内传来的凄美歌声,“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没有多一句,也没有少一句,只得这三句,重复一遍又一遍,如此反复吟唱。

每唱一遍,却多了不一样的韵味。

音还是那音,调还是那调,不同的是每一遍都赋予不同的感情。

温彩在想,唱这歌的女子,该是怎样一个情感丰富的人,又是何原因被帝王所弃,关进了厚厚的石砌围墙以内,成了宫人眼里所谓的“疯妃”。

也许只有她们疯了,她们才会快乐,也才能忘忧。

沉沉的夜,静寂的夜,可每个人心里却是不平静的。

就在德妃母女担心慕容恒会挑个怎样的女子为妻时,慕容恒这晚也想了许多。他去北疆几年,对于京城各家有什么样的女儿着实了解不多。

然,他很快就忆起了冷宫的母亲与妹妹,她们还在冷宫受苦,他又有什么权力和资格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曾想过要娶妻,那是因为温青是他的朋友,他想娶温青的妹妹,从温青的言语里,他总觉得温彩就是他的妹妹,却又完全的不同,他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就像想要保护温彩一样。

只是温彩已经嫁给了冷昭,他们之间到底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慕容恒又忆起温彩替他解危的事。

温彩一觉醒来,小十正忙着梳洗,要尽快赶到锦虹宫帮七公主绣紫菊图。

她唤了声“小十”,道:“上次,我与七公主提过要寻个会磊灶的人?也不知寻到没有?”

小十凝了一下,想到这些日子,七公子不打她,也不再刁难她了,她自个还觉得奇怪呢,就是九公主来唤她干活,也被七公主给回拒了“从今儿开始,小十要帮本公主绣图,旁的活一概不干,告诉小九,让她另寻旁人干活。”

小十道:“七公主说内务府倒是有个太监会磊灶,还说如果我用得着,她可以帮我找他。”

温彩心下倍觉安慰,虽然七公主爱玩了一些,但说出的话倒是做到了,“我今儿先预备一下,回头你把人请来瞧一下,看看我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这小院里有厨房,只是那灶台早就破旧得不成样子了。

瞧那模样,以前除了小十给德妃煎药,便再没有旁的用处。

小十离开后,温彩便从边角门出宫,十里坡山脚下的破庙里,杜鹃已候着了,照着早前温彩给她的采买清单,将寒被、锅碗乃至所需的调料都备齐了。

不等杜鹃细问,温彩道:“往后你会知道的,这几天,你再去我名下的铺子转转,将各处情况都记清楚,回头再细细禀报给我。”

杜鹃应声“是”,并未多问,她深晓温彩的性子,到该说的时候,会与她说的,既然温彩不说,必有不愿说的原因。

马车就留在十里坡山脚下的官道旁,杜鹃上了马车回城。

刚上车,便有相识的车夫大叔道:“杜姑娘,让东家一个女儿家留在这荒郊野外的,你也能放心?”

已经许久没人说这种话了,杜鹃忍不住笑道:“你别替她担心,怕是大叔你也未必打得过她。”

温彩不算计人便是好的,整完了人,还会装柔弱,扮无辜,从小到大,温彩这伎俩是从未失手过。

杜鹃才不替她担心,她只照温彩的话办好自己的差事。

秦公公抱了两床寒被,又从边角小门回冷宫。

温彩走在后头,大小几口锅叠到一处,抱在胸前,直累得气喘吁吁,先把东西藏到了荆棘间,又回去取了碗、盘等物,等她把破庙里的东西都搬到荆棘丛中时,秦公公已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