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我们台湾这些年2
8313200000033

第33章 部下兵变,连累蒋纬国不升官

蒋家第二代一经一纬,一政一军,除了蒋经国外还有一位蒋纬国。蒋纬国不是蒋介石亲生,而是他在留日时的狐朋狗友戴季陶的私生子。为了避人耳目,戴将这个小孩交给蒋介石去养,而蒋介石也视如己出,好好栽培他,他一直到长大成人都没有认祖归宗。

在过去几十年里,公开谈论蒋家绝对是个禁忌,所以各种关于“宫廷”里的八卦,只能在民间的茶余饭后,添油加醋不断流传着,蒋纬国的身世算是间接被证实了。蒋经国跟蒋纬国之间似乎关系不太好,这可能也跟生母及养母会对自己的小孩讲对方坏话有关,总之,蒋纬国的人生比蒋经国辛苦。

蒋纬国大学读了没两年,就被派到德国军校里留学,还参加了当年德军二战初期的几次军事行动,所以现存的照片里还有一张他穿着德国国防军军服的帅气照片。回国后就一直在军队装甲兵系统里任职,后来理所当然,也到了台湾。作为蒋家一员,本来只要不出什么乱子,也是会一路高升的,但不幸的是他被他一手提拔的部下扯了后腿,这就必须要说到发生在1964年的“湖口兵变”。

湖口是台北以南约90公里,新竹附近的一个台地,也是“国军”装甲兵的主要基地。在1964年1月21日这天早上,部队全员一万多人,连同各种装甲车辆及火炮,全部集合在操作场上,等待副司令官赵志华的检阅。那是一个寒冷的早上,整个操作场万头攒动,没有人知道这临时的大集合要搞些什么名堂。

赵志华上台后,环顾了一下全场,跟过去滔滔不绝的即兴演讲有些不同,这次他似乎有些慎重,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讲稿,接下来,果然气势不同凡响,一开口就震撼全场——

“有血气的弟兄们,我们不能等待!应该动作了!”

接下来,他爆了气,好像发泄般地直指国民党高层有多么迂腐,整天玩小明星玩女人之类的,后来又说觉得军中的弟兄都很辛苦,高层视而不见,最后话锋一转,说到局势紧张,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台上讲得热血激昂,后面的侍从们听得坐如针毡,台下小兵们又听得一头雾水。赵志华突然要部队坐下,大家暂时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要大家坐下是有目的的:“蒋总统的双眼已经被周围小人遮蔽,现在我要带着部队全副武装向台北前进,跟我去扫清总统身边的坏人,保护蒋总统!”

有一个说法是,论辈分,应该是由赵志华先从少将升中将,但另一位少将走后门,把他的位置名额占去,先升了中将,所以赵志华心生不满,意图发动兵谏。

“勇敢的人就站起来,现在就跟我去!”台下官兵听到司令官这样说,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当时“国军”部队的组成里,主要分成台湾籍的义务兵和当年跟着国民党来的那些老兵,后者留在部队里大都是部队里的基层军士官骨干,所以台湾籍的士兵手足无措,都在看这些老兵们有什么样的反应,他们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

事出突然,全场鸦雀无声,全部的人都在犹豫,这时只见前排一位少校政战官毅然站了起来,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他的决定是相当重要的,无论他是说去或不去,都会引来一批人的响应。

政战官用力抱拳举起右手,声音坚毅洪亮地高喊:“我跟司令一起去!”说完大步走上台去站到赵志华身边。赵志华心头大喜,正要开口赞扬,忽然,政战官转过身来扭动手腕,把赵志华的配枪抢下后压制在地,同时大喊:“快来人!抓起来!”旁边的其他军官才如梦大醒,一拥而上把赵志华制服押送。

台下的士官兵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旋即一阵骚动,全都不知如何是好。

大部分的人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位上校执勤官一个箭步上前宣布:“所有部队立即回营区,没有命令,不许任意走动!”

营区内的一切又很快恢复了平静,这场闹剧式的兵变就这样被解决了。

但在台北的“国防部”,几乎是同时接到这个消息,如临大敌,作为“国防部长”的蒋经国马上宣布进入紧急状态,最坏的情况出现时要让空军直接炸毁台北的连外桥梁。这也的确,台湾北部除了湖口部队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轻步兵部队,用轻步兵对抗重装师,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以当时的情况,湖口装甲兵部队要一路打到台北“总统府”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次兵变一直影响到现在,大家会发现作为政经中枢的台北市,居然没有实兵部队驻守,只有宪兵部队而已。

后来赵志华被军法判了死刑,但一直没行刑,一直关到20世纪70年代末才保外就医,后来病死在外。制服赵志华的那位政战官,当选当年的“国军”战斗英雄,连升三级。而蒋纬国当时虽然已调任他处,但“国军”装甲兵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下面那些人都是他的子弟兵,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蒋介石也认为他有连带责任,所以他这个中将也被冷冻了十几年,后来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宋美龄向蒋经国说情,才让他升了上将。

“湖口兵变”在过去也算不能公开谈论的秘密,随着这二十几年来的开放,才有越来越多的真相摊在眼前。尽管这件事在中国几千年的“清君侧”史上算不了什么,但对于台湾来说,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一次事件,回头来看,这件事对有志为官的人至少有几点很重要的启示:情绪控制很重要;人际关系很重要;紧要关头的表现很重要;而重点中的重点就是,有个不扯后腿的下属很重要。

部队里的政战官制服了指挥官,这件事看得更深刻点,就会发现这更像是蒋经国势力与蒋纬国势力间的一次消长,政战系统是蒋经国亲自培养出来的嫡系,装甲兵是蒋纬国的子弟兵,这件事的结果是蒋纬国被拔掉军权打入冷宫,蒋经国继续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