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进入会议室时，黎总已经在此等候片刻了，正如老董的形容，是个有钱的中年男子，模样稍比唐父油腻些许，但面相看起来也和蔼。
“没想到您提前来了，不好意思，刚才是午休时间，我还以为您下午晚一些过来。”
主动去给黎总泡茶，唐思冲泡的手艺一直是门艺术，好在对方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反倒一脸欣赏的看着她侍弄茶具。
“是我没选对时机，但下午也还有事要处理，所以...谢谢唐小姐。”
他话还没说完，唐思手里的茶已经奉上，温热的雾气缓缓飘出，随着一起沁出的还有丝丝茶香。
“没关系，”尽管是第一次和客户面签，唐思仍然保持镇定，尽量还原在心里已经模拟了多次的场景，“昨天和您谈过之后，企划案和合同我们这边已经拟定好了，一式两份，我的同事马上就会拿过来。”
本以为黎总会一口应下，因为他看起来有些着急，可是唐思没想到他对她的企划案好像没什么兴趣，而是自己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搁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从前合作都是你们来制定条款，这一次我们易德也做了自己的企划案，我想，还是双方磨合好之后再实施要来得更有效率，唐小姐觉得呢？”
搁下文件夹，黎总高深莫测的目光扫向唐思，而后缓缓酌了一口茶。
这是猎人看猎物的眼神，很明显，唐思还是因为太过年轻而被人算计了，对方看她不是老董，便不按当初的来了。
即使心头慌张，唐思还是努力说服自己保持镇定，旋即露出一个微笑。
“您的考虑也很周到，但是以往都是直接用咱们的模版，而且我们盛丰一直在代理方是有一个固定模式的...”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黎总不看唐思递过来的文件，只胸有成竹的看着她，“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你们唐家是后生可畏，不止是大儿子，就连刚刚嫁给陆氏的大女儿也亲自下场，这固有模式是不是也该改一改了。”
看来这位黎总是盯紧了她了，唐思笑道：“您真是抬举我了。”
此时李萌才刚刚将整理好的一系列文件和合约都送了进来，才走近就看出了唐思和黎总之间气氛微妙，她没敢开口，只默默将文件夹递上。
唐思也不着急，径直将黎总的企划案拿在了手里，“那这样吧，您的方案我们先收下，其实以往代理方其实都不需要自行准备企划案的，既然您有定制的需求，那我这边也尽量满足您的条件，只是需要您给我们一些时间。”
说是这么说，实则是因为唐思实在看不懂上面的这些条款，看哪条都觉得和自家的合约出入过大。
好在黎总也是个讲理的人，听她这么说也没反对，只是眼神玩味的看着她。
“没想到唐家有女初长成，没想到啊，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合约等你看完咱们再洽谈。”
说着他就起身要走，唐思连忙起身跟上，“那我给您留个电话号码吧，看完我立即联系您。”
黎总递出一个会意的眼神，“小姑娘，想的还挺周到。”
“您过誉了，那我送您。”
好容易将人送走，唐思站在大厦门口看着黎总上了车，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这用二十分钟换来的七百万，还真不好赚。
一旁李萌将两份合约都看了个遍，露出迷茫的眼神来。
“这黎总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要找代理公司还自己辛苦做企划案，那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唐思摇了摇头，“永远不要揣测有钱人在想什么，安心做事吧。”
二人站在大厦楼下，唐思抬头看了一眼唐以辰办公室的位置，她依稀记得他说有问题大可以找他询问，便再次上了楼。
匆匆到唐以辰门外等，谁知他的助理此时正忙里忙外，唐思找了个空隙拉过她来问，谁成想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说起话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
“唐总午饭还没吃，目前还有五个会议和一个视频洽谈要安排，唐小姐，您有什么事？”
她都这么说了，唐思怎么还敢开口，她讪讪退了回来，又回头吩咐了一句。
“记得给唐总安排午饭，他最近胃不舒服。”
便匆匆离开了，唐以辰这么忙，那现在关于合约的事她无法做主，该找谁呢？
唐思此时正坐在公司的马桶上，苦思冥想，一时捏着手机拿不定主意，谁知外头忽然有几个八卦的女人走了进来。
“听说了吗，就咱们办公室那两个，表面看起来亲如姐妹，其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明争暗斗厉害着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小唐总出手阔绰，又待人亲和，不像那个年纪大些的，才刚来就对咱们老员工一张臭脸，我可不喜欢。”
“人家也未必喜欢你，才刚来公司就拉了七百万赞助，能力估计也是有的。”
“那又怎么了，咱们一个月的业绩还查这七百万吗？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忽然听见别人背后议论自己，唐思坐在厕所里，忽然就觉得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就好像之前她被那些网民议论时，也是这般有口不能言，一切只凭他人道听途说，就无端下了定论。
深呼吸好几次，直到确认外头的人终于走了，唐思才勉强做到波澜不惊，拉开侧门走了出来。
外头的同事果然不在了，可门外却站了一个人，是李萌。
看她若无其事的对着镜子补妆，打散粉，李萌实在心疼。
“小唐，她们就是一群八婆嘴，你别放在心上，过些日子，等她们看见你的能力了，自然不敢在背后说你坏话了。”
没想到被骂的是自己，委屈的竟然是这个小丫头。
唐思无所谓的笑笑，对着镜子补起口红来，“前段时间，我因为和陆泽舟结婚的事在网上被十几万人骂倒贴，不也挺过来了，这些都不算什么，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