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山海旧词
82013500000032

第32章 古老的眼睛

在一片密林之中,大雪封路,残余的轩辕军势力在此处安营扎寨,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仅存的力量,天很冷,为了防止敌人发现,他们不敢生火。

此时,姬千朔轻落营中,受伤的轩辕军宛如惊弓之鸟,立刻防备起来,只有轩辕易看清了他的样子,他一挥手,平息了将士将要射出的强弩。

姬千朔受了伤,他拄着枯木缓缓向轩辕易靠近。

轩辕易赶紧去扶姬千朔:“你这是去哪了?”

“去杀姬如山,失败了,去查生死簿的真相......也失败了......”

轩辕易忧虑道:“生死簿出什么问题了吗?”

“生死簿,是假的。”姬千朔严肃的对轩辕易说道。

轩辕易听之宛如晴天霹雳:“我们叛了姬如山,兵力遭受重创,现在姬如山的人还在追杀我们......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你们退吧。”姬千朔奉劝道。

轩辕易站在他身前,后退半步说道:“退?轩辕军驻守南境,是你说的,可以复活轩辕王,我们才抛却一切前来投奔,可你现在对我们说,生死簿是假的......轩辕王无法复活......而我们现在如虎环伺......你把我们拖入深渊......”

“生死簿是假的,不代表我无法复活轩辕王!”姬千朔因他们的疑虑而气愤,奋力为自己辩白,“灵巫族妄图扶持肆桀为阳界正主,不过灵巫谷遇到了麻烦,我们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姬氏覆灭,再复活轩辕王......”

此时大雪覆盖的密林中缓缓从四面八方聚集起黑色的气息,那气息聚合成一个轮廓不清的影子.....那影子徘徊在姬千朔头顶,轩辕军戒备起来,只听那影子阴冷道:“许是血脉相连吧,你想到的,恰好,我已经行动了......”

此时强弩出击,朝黑色影子刺去,那影子就是一团气息,强弩伤不了他分毫,此时,大雪之下直挺挺的站起上千残破身躯......是那些死去的帝国士兵......

“操纵死尸......”姬千朔握紧枯木站在轩辕军最前。

那个黑色影子嘲讽似的说道:“好孩子......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轩辕氏多活了六百年,姬氏已经仁至义尽了......”

“姬如山......不,不是......他没有这样的能耐,你到底是谁!”姬千朔手中枯木化作黑色长刀,长刀上弥漫着十阳烈灵......

死尸机械的靠近,他们已经死了,任何的攻击都不能阻止他们前进,就像是一个黏在身上的吸血虫,挣扎不开,只会越缠越紧......轩辕军将士乱作一团,那团黑色的气息讽刺道:“这就是你们积蓄了六百年的力量吗......”

“姬如山,轩辕氏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轩辕易痛恨道。

只见那黑色的影子阴阳怪气道:“你们曾经很强大......但我最善于摧毁强大,你们能甘心做我的兵,不过是因为没有办法反抗......六百年了,我给了你们六百年的安宁,你们却因姬千朔一句谗言而全部叛离......心寒啊......”

“你若真这么好心,为什么要剥夺我们的力量!”轩辕易怒道。

“驯服一个猛兽,必须要先拔掉他的牙齿......如果六百年前,死的是我,你们又能做到比我好多少呢......”

姬千朔握紧长刀穿梭于行尸之中,他以稍稍恢复的一点力量阻止了死尸的进攻,他们已面目全非,灵魂散尽,残破的身躯还是不得安宁......

姬千朔对轩辕易大声道:“带着活着的人,撤退!”

“谁也走不了......既然活着不愿意做的我的兵,那就去做死尸来效忠于我!”瞬间,密林之中四面八方冲出道道黑色气息,气息宛如百丈之山,他们被困此处,眼前一片黑暗......

姬千朔挥动长刀,金色光尘冲击着黑色气息,即便杯水车薪......

“无谓的反抗只会加速你的死亡!”黑色气息震怒,它骤然收紧将所有轩辕军人包围,他们的眼睛里散出黑色的气息,大雪骤舞,那些将士紧紧攥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窒息,他们都在看着姬千朔,看着无助的他......

轩辕易跪在地上,被那黑色气息操控着,他痛恨道:“你终究还是姬氏血脉......”

姬千朔想要去解释什么,却见黑色气息骤然收紧,轩辕易死了......

姬千朔提起长刀指着那黑色气息痛恨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污蔑我!”

“呵......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污蔑你,是他们,不相信你。就算轩辕王复活,你也不过一颗棋子.......血脉之亲是你抗拒不了的!”

“你不是姬如山!”

“我是。只是你一直以为我没有变......回去吧,我的孩子......”顿时黑色气息形成一股漩涡将姬千朔挟裹,这时,一条蓝色小蛇从雪被下冲了出来,顿时,黑色气息被寒冰笼罩,姬千朔消失了......

“龙乙非......”那团黑色气息暗暗痛恨,可又有什么用呢,寒气转瞬即逝,他寻不到他的任何气息了。

轩辕氏残余势力土崩瓦解,姬千朔不知去向......灵巫族暂时不会离开灵巫谷,姬如山虽然失去了魇月这个助力,但他铤而走险,迈出了非生即死的惊险一步......

在沧海之岸,天昏昏沉沉的,龙乙非像个虚无缥缈的人,站在沧海岸边。姬千朔以枯木支撑着,半跪在地,重重的咳着血,那黑色的气息几乎让他窒息......

“那是什么力量?姬氏的力量发生了变故吗?”姬千朔微微急切的问。

龙乙非望着沧海负手而立,他冷漠的回答道:“尸气......很浓的尸气......你体内轩辕氏血脉虽至阳,但遭受重创,在这样强大的尸气里,能活着就很幸运了。”

“尸气......”姬千朔艰难的站起身来,“姬氏也是阳界之人,怎么操纵尸气这等阴诡气息?”

“阴诡气息?”龙乙非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尸,属于阳界。除了灵魂属于阴界意外,其他的气息都属阳界。”

“姬氏的力量体系,与轩辕氏相差无几,我从未听说姬氏会炼尸......”姬千朔疑惑道。

“十阳烈灵至阳至烈,被所有人奉为阳界正统,而冥尸之息却因行息手段太过残忍恐怖,被阳界所有人抵制,甚至视为阴诡之气......”

“你是说,姬如山没错......”姬千朔看着龙乙非问道。

“灵巫族总是能看到心里存在黑暗的人,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姬如山曾借力于他们,可现在,姬如山成了他们的触手,并且,无法挣脱......”龙乙非冷冷的说。

姬千朔垂目深思:“我们的战争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不,是他们安排的。两个强大气息的消亡才会让新的气息诞生。”龙乙非说道,“那假的生死簿,到底是什么东西,查出来了吗?”

“生死簿可更改命运掌握生死的传说,最开始是从万仙门传出的,青罗也说那是姬千言从灵巫族偷出来的生死簿,我深入万仙门想查探他们以假生死簿掌控命运的方法......可我并未查到什么......我在万仙门地狱里,挣扎了半条命......”

“看来整个姬氏都在为灵巫族效力......至于万仙门地狱......我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龙乙非轻皱眉头道。

“那里都是破碎的灵魂,他们在迷蒙暗沉的天色里起舞,杀任何一个闯入的人......”

龙乙非问道:“现在,你还想复活轩辕王吗?”

“母亲是轩辕氏的人,可她一生都在痛苦里渡过,那痛苦是姬如山给的......”

“所以,你想复活轩辕王只是因为想复仇?”

“不,轩辕王复活是阳界人心所向,姬氏早已疯魔,不能再为阳界正主了......灵巫族现在极力扶持肆桀为阳界之主,弃姬氏与轩辕氏于不顾,如果再把阳界之主的决定权放在他们手里,阳界只会继续沦陷。姬氏就是他们的选的,六百年,阳界荒凉,战乱不止......”

“没完没了的争斗只会产生灵巫族控制不了变数,他们不喜欢变数。肆桀是阳界最强大的人,如果能被操控,灵巫族确可高枕无忧......他们胃口很大,可惜,肆桀本身就是个变数。”

“他们既然不喜欢变数,为何只执着于肆桀呢?”

龙乙非摇摇头,他也没有答案:“可能姬氏与轩辕氏已经清醒过来了吧。”

姬千朔低下头沮丧道:“没有轩辕氏了,是我害了他们......”

“你们会愧疚会遗憾,是因为生命有所终结吗?”

“阳界与阴界不同,我们的一切都是有时限的,我们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代价二字在阴界同样存在......血珠,炼好了吗?”

姬千朔微微皱着眉说道:“没有......我......下不去手......”

“如此说来,我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了......”

姬千朔低头苦笑道:“好......”

此时海上飘来一艘深蓝色发黑的小船,龙乙非踏上小船即将离去,姬千朔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的眼睛太古老了......”

“那你能告诉我,阳界的结局吗?”

“我看见了过去,却看不见未来......”姬千朔眼前骤然升起一道海浪,很高很高的海浪,那湛蓝的像晴空一样的海水填满了他的视线......晴空......阳界已经很久没有晴空了......

那海浪冰凉入骨,无力垂落,水花溅在了狼狈不堪的姬千朔身上,龙乙非消失了......

生死簿是假的,轩辕残余力量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姬如山灭了......好像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任何的挣扎就像是小丑的闹剧,只有给强者嘲笑讥讽的份......

姬千朔卸去力气倒在地上,一时间,他竟然失去了所有能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这时,一个身形如山,浑身炽热的男人走到他的身旁,是火族人,他低头看着姬千朔说道:“有人叫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