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不要她了
慕爵冰的心狠狠一震，但还是冲她温柔地笑：“好。”
“那我们说些什么呢？”小芷转了转眼珠。
“傻瓜，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嗯。”千偌芷满足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想说，我今天好开心，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在转一样……”
她冰净的小脸上绽开了一朵如同天使般的笑容。是的，今天真的算得上她人生中最惊喜的一天了，她心爱的冰块居然会送她礼物，还那么认真地跟她告白……
只是想一想，就觉得整个人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一样？
“傻瓜！”
小芷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又重新埋进他怀里：“冰，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幸福到……都有点害怕了……”
“怕什么？”
“我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在做梦。”千偌芷垂着眼眸，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我怕明天早上我一醒来，这一切都会不见了……”
“傻瓜！”
依旧还是这一句，只是这一次，慕爵冰的声音明显有些僵硬了。下一秒，一枚极其克制的亲吻印在了千偌芷的额头。
“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声线喑哑低沉，像大提琴奏出的音符，“它不会消失，只要你记住它，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嗯嗯。”千偌芷重重地点头，环住他的手臂却渐渐松了，“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天的。”
慕爵冰却主动抱紧她：“从明天开始，你要一直戴着那条链子，不许取下来。”
“好”千偌芷下意识地回应着。
怎么回事，明明她刚刚还很兴奋的，这会却好像变困了……
“也不许再随便耍脾气！”
“好”这一刻，上下眼皮好像在打架一样。
“不许不好好吃饭，更不许绝食……”
“好”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
这一次连个“好”字也没有了，千偌芷正慢慢合上眼睛。
正在陷入昏睡的某人只觉得脑海里渐渐变得空白，眼睛累得怎么也睁不开。恍惚间，似乎有一种冰冰凉凉的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脸上，像是一种液体……
很多年以后，慕爵冰都会记得这一刻。那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掉了两次眼泪……
为了两个他最重要的人。一个，他已经失去，而另一个，他即将失去……
怀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动静，呼吸也慢慢变得均匀。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杯子，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硬生生从里面掏出来，空了一个洞。他在那杯牛奶里，放了足量的安眠药……
他抱紧她，闭上眼睛，轻轻在她耳边絮语。
“宝贝，你还真会挑时间，你还没有答应我，不许做伤害自己的事呢……”
“宝贝，明天睁开眼睛，你可以生气、可以任性、甚至可以恨我，但是不要太长时间，知道吗……”
“宝贝，我一定会回来，但是我没有说让你等我，因为我不知道，过了明天你还愿不愿意等我……”
“宝贝，我不在的日子里，会有别人照顾你，我不知道他会照顾你多久，你可以……你可以爱上他，但是无论多久……”
“你都不许忘记我……”
“死都不许！”
被水汽氤氲的双眼渐渐模糊，慕爵冰只觉得眼前不断闪烁着一点一点的光亮，他分不清是她颈间的水晶、还是她脸上的水滴……
看了一眼时间，他的心骤然更紧。他真的真的不能再停留……
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好，眼神里的不舍慢慢被他逼迫着收起。俯身，落下最后一枚晚安吻，他带着最后的眷恋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
转身离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千偌芷终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密密地洒在她脸上。
暖暖的，但是头却还是晕晕的。
怎么回事？她狐疑地摸摸自己的脑袋……
颈间的水晶戒链冰冰凉凉的贴在肌肤上，她垂头看了一眼，唇角溢出笑容。
下一秒，抬头看看门口，又觉得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冰应该早就叫她起床了啊……
今天是怎么回事？
迅速换好衣服下了床，打开卧室门。
“冰”她试着叫了一声，然而客厅里、厨房里都没有人应。
呃，难道他出门了？
可是，自从上次他下楼扔垃圾，她醒了没有找到他，害怕得哭了，冰就从来不会让她醒来之后找不到他啊……
再看了一眼餐桌，没有早餐。厨房里，也没有任何动过的痕迹。
一切都太反常了！
千偌芷因为担心，习惯性咬了咬嘴唇，然而唇上咸咸的味道却让她的心一惊。
这个味道……
竟然……像极了眼泪……
她伸手捂上嘴唇，脑海里开始努力回忆。
昨晚，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困得厉害，她的脑子开始不听使唤，越来越沉……
她只记得梦见了下雨，好多雨水不停地打在她脸上……
轰……
似乎有一颗炸弹突然在脑海炸开……
小芷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一个极不好的念头飞速地窜过她的脑海……
“不会的！”
“一定不是这样的，冰不会这样对我的！”
她拼命摇头，想要说服自己一样……
看着空空的公寓，眼睛仔细地扫过屋子里每一样熟悉的摆设。突然——发疯一样地冲了出去……
脑海里，昨天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眼前掠过……
他抱着她……
他们一次又一次接吻……
他送她水晶项链……
他告诉她，她是香味让人止步的花……
他跟她告白……
他说他爱她……
一切的一切像是一把刀一样，一下下划过小芷的心脏。
她不停地奔跑着，脚下是昨天他们一起玩耍的沙滩……
“冰，你在哪里，你出来……”
“冰，你一定在开玩笑对不对，你不会丢下我的……”
“冰，你出来啊……”
眼泪冲破眼眶、划过脸颊，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渗进沙子里，然后消失不见……
不可能的……
这一定是个梦，一定是的……
浪花一波一波地涌上海滩，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碎在她的心里。
偌大的沙滩上，看不见任何人的踪影，就连上面凌乱的脚步还是昨天他们俩一起留下的……
他不在这里……
原来他这次，是真的走了……
脑海里慢慢回想起这两天来的点点滴滴，从慕青云去世到昨天晚上她睡着……
天啊……
她怎么可以这么笨……
明明好几次，她都感觉出来冰不对劲了，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里带着那样明显的哀伤……
可是她却天真地以为，那是因为他父亲去世，他心里的伤痛……